“皇兄？”
齐衡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脸上的笑意让人心底生寒。
不过他很快又笑了笑，寒意融化，只剩一片平和：“皇妹又何必这么客气呢？既然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那日后我定然会照顾好皇妹才是。”
“那个，我还是先走了，三哥好像在那边等我过去。”
纵使是迟钝如齐远，也都已经察觉到了他们两个之间气氛的严肃，他又向来不会说些什么缓和气氛的话，自然只能找借口走远一些。
“皇兄，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了。”
她自然是不想和齐衡有过多牵扯的，可是一转身，同样是看见了一张不想看见的脸。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愿殿下福泽绵延，长寿安康。”
她倒是忘了，今天这种场合，自然是会有陆子俊在场的。
“陆大人有礼了。”
刚才见到齐衡的时候，她的面无表情不过是因为别扭，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可现在在陆子俊面前，她已经是彻彻底底地冷着一张脸，半句话都不想同他多说。
“殿下，其实微臣......”
“陆侯爷，本宫貌似和你不熟吧！”
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陆子俊要说什么，无非是见她现在得了势，越发想要上赶着巴结她罢了。她倒是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这么轻易就被陆子俊的花言巧语给骗了过去。
能被这么浅显拙劣的话欺骗的，估计也只有木浅语了。
“陆大人，宫宴之上，你该不会是打算对公主无礼吧？”
齐衡自然是不会让陆子俊有半点接近她的机会，仗着自己的身份直接拉过了凤朝歌，“宫宴要开始了，我们该去面见父皇了。”
陆子俊在身后恨得咬牙切齿，偏偏这是在皇宫里，齐衡这么做他反而一点办法都没有。
宴会上面，陆子俊又几次三番地想要和她搭话，都被她给无视掉了。
纵然是这样，他那种殷切又炙热的眼神还是看的她几欲作呕，随便找了个理由便偷偷溜了出来。
“朝歌！”
果不其然，陆子俊就算是刚刚被她当众拒绝了，现在仍然是恬不知耻的贴了过来。
她倒是不知道，她的这个公主的身份竟然这么好用。
“侯爷，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凤朝歌见到他以后，脸上的笑容倒是彻底收敛了下去。
她已经懒得再和陆子俊维持表面上的平和，至少在皇宫里面，她并不需要顾忌陆子俊和陆家会对自己下手。
“朝歌，你就相信我一回，我知道，以前我做过了太多的错事。可事到如今，我已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是真心想要悔改的了。”
陆子俊继续痴痴地看着她，眼中的哀伤之意几乎都要溢了出来，“朝歌，你就信我这一回，好不好？”
今日的她一身华丽衣裳，头上的发冠金光灿灿，翠蓝的珠子和五光十色的琉璃相互映衬，倒是让她的脸越发白皙通透。
还有那一点朱唇，瞧着便是鲜艳欲滴的。
陆子俊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要知道，面前的这个可人儿，曾经只差那么一步就会是他的了。
不管是出于祖母的叮嘱还是自身的渴求，他都会让凤朝歌回心转意的！
“真心悔改？”她不屑冷笑，“陆子俊，你这话还是留着骗鬼吧！我凤朝歌就是再不堪，也不会对背叛过我的人回心转意的！”
“朝歌，你心里这般在意我的背叛，是不是说明，你心中还是有我的？”
她都已经不知道是她说的不够清楚，还是这段时间陆子俊的脑袋出了问题，已经分辨不出别人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反正她心中，是没有半点念念不忘的意思了。
有些事情，过去了她便不会再去留恋。
“朝歌，你再给我一个机会，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再背叛你了！”
他伸手过来想要抓住她的衣袖继续哀求，可手刚到半空中，就已经被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给砸中。
他猝不及防地挨了这一下，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出现了几分怒意，“谁，是谁敢伤本侯爷？”
“是我，怎么，你有意见？”
齐衡步态从容地从假山后面走出来，脸上的表情看似平静，实际上已经是酝酿着滔天的怒意。
刚才陆子俊说的话，他可是都听了个一清二楚的。要不是现在还在皇宫里头，恐怕陆子俊早就已经保不住他的这条小命了。
陆子俊讥笑道：“殿下，您可别忘了，朝歌现在可是您的皇妹！”
“纵然是这样，她仍然是我的人，难道不是么？”
凤朝歌离他更近些，倒是能够闻到他身上一阵一阵的酒气。刚刚在殿内，他应该喝了酒，分量还不少。
“你怎么喝酒了？”
她一时之间倒是顾不上一旁的陆子俊了，扯了扯齐衡的衣袖小声开口，“不是和你说过了么，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不能喝太多的酒，要不然，伤身了可就不好了。”
这话陆子俊当然听的见，他脸上的不忿之色越发明显，可偏偏一句话都没办法说出来。
齐衡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侯爷，宫中也不是你能够乱来的地方，在这里失了礼数可就不好了。”
“多谢殿下忠告，子俊定然铭记在心！”
他话里的威胁意味这么明显，陆子俊当然不会听不出来。他当然是敢怒不敢言，正好拂袖离去。
“殿下，我也先走了。”
她刚刚闻到齐衡身上的酒气一时心急，关心他的话自然脱口而出。陆子俊走后，那种别扭的 感觉很快就冒了出来。
“等等！”
齐衡牢牢地拉住她的手不放，没有一点想要放她离开的意思。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何会入宫来，接受这个公主的头衔？”
他深知她的性格，这深宫之中的生活她根本就喜欢不上来，又怎么会贪图公主之位的荣华富贵呢？
“事到如今，这些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吧？”她的手被他给攥着，只能被迫抬起头来和他对视，“殿下，您明白我想要什么的，不是么？”
“可那些东西，我同样能够给你。不管你是希望陆家家破人亡，还是别的什么，我都能让你如愿！”
他并不希望她仅仅是因为一些虚无缥缈的仇恨就浪费自己的一辈子，况且，就算他帮了她再多，也是不会要求她回报分毫的。
“我有些醉了，先回去了。”
她明明滴酒未沾，只是闻着他身上的酒意就已经有些头晕眼花。
“你若是同意的话，我立马可以去求父皇放你离开。”
她不应该被这深宫束缚，更不应该被恨意蒙蔽。
“多谢殿下好意了。”
凤朝歌慌忙避开他的眼神，抽出了自己的手不敢再同他对视。
他这样的眼神让她看着，只会越发觉得心里难受。
......
她纵然是被封了公主，同样有了自己的封地，可老皇帝并没有让她住到宫外去，反倒是在宫内指了一处宫殿给她，还特意为她翻修了一遍，赐名栖桐殿。
明面上，当然是以她云英未嫁为由，住到宫外反倒没有在宫中方便。实际上，只有她和老皇帝清楚，这样不过是为了能够让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出养心殿给老皇帝诊病。
“姑娘，啊不对，殿下，这四位是徵明大人让我带过来的，说是特意给您安排的宫女。还有殿外那些，内务府指派了一位管事姑姑过来，您要不要现在见一面？”
红秀在她身边伺候惯了，她自然是第一时间从老皇帝那里求了恩典，将红秀接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