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你？”
见到沈柏凌以后，何靖反倒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沈千重那个老家伙难道已经这么糊涂了么？居然会将沈家交给你来主管！”
“别一口一个老家伙的，我爹年纪是大了些，可比你这老糊涂还是要聪明得多的！”
沈柏凌直接走过去便是一脚，将他给踹倒在了地上。一旁的林宣看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搀扶一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可是一直都在派人游说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哥哥。他们一个个的，应该都许诺给你不少的好处吧？”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何靖将脸死死地埋入土里，已经不愿意再抬起头来面对这些摆在他面前的事实。尽管不知道林宣是哪里来的胆子敢带着人如此动作，可他心里却是清楚的很，背后的这个人，一定拥有他难以抗衡的力量。
“林大人，这老混蛋就交给我吧，我顺便给殿下送过去。”
沈柏凌还是不解气一般，又在何靖身上踹了好几脚，这才施施然走了回来。
林宣后退半步，低下头去不是很敢和她对视，“姑娘请便。”
......
泡完温泉已经是下半夜，凤朝歌并不知道此时城内的某个地方已经乱做了一团糟。
“今晚，这里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城内的方向，“殿下将我带到这里来，是想让我远离那些东西吗？”
他并不是想将这一切都瞒着她，只是单纯不想让她见到那些杀戮和暴乱。
“没错，一切明天早上都会有结果了。”
他们从温泉池子里出来，小二又将他们带到了一间幽静的小院子里。大概已经是默认了他们的关系，那人甚至还在院中准备了欢好助兴的酒。
凤朝歌没敢去碰那些东西，只是躺在一旁的榻上，撑着脑袋看着齐衡。
他们二人一言不发，这样的相处倒是异常的和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上的月亮被云层掩盖住了光芒，她也终于忍耐不住自己的困意，枕着手臂沉沉睡去。
齐衡将披风披在她的身上，院子的另外一边，两道黑影慢慢地从黑暗之中显露了出来。
“殿下，城内一切正常，林大人已经拿着证据，将何家的家主和几个儿子都关押了起来。至于何家的其他人，还在等候发落。”
“辛苦了，明日一早，让小六带着何家的家主过来见我。”
齐衡说话的声音极轻，显然是为了照顾一旁已经入睡的凤朝歌。
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显然也知道他们两个的特殊关系，也没有再打扰。
凤朝歌这一觉睡得不算是安稳，刚刚天亮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过来。
房间里并没有齐衡的身影，想来应该是出去了。
她穿戴整齐推门出去，正好看见了齐衡的身影。
“殿下？你这是一夜未睡？”
一时之间，她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一次来扬州，貌似只有她一个人无所事事，什么忙都没能帮上。
“无妨，”他曾经处理事情的时候，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辛劳，“等下小六会带何家的人过来，应该快到了。”
他这话才刚说完没多久，小六就已经从院子外面走了出来。尽管他换了一身衣裳，但依然难掩身上的血腥气。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惨烈的事情，凤朝歌早就隐约猜到了。
“殿下，凤姑娘，何家的家主已经带到了。”
“让他等着，想必他现在应该还没有考虑好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齐衡倒是不着急，反正现在何家已经是他们砧板上的肉，并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我昨天晚上倒是听小二说，”凤朝歌在一旁若有所思地开口，“这里的早饭味道还不错，要不让厨子做一顿，小六你忙了一晚上，应该也累了吧？”
“姑娘是打算？”
“殿下不是都不着急么？”
凤朝歌摊开手，“既然如此，跟你过来的人应该都没吃过东西吧，只是吃点东西，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
这温柔乡里的主事人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城中发生的事情，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只不过在被小六威胁过后，还是战战兢兢地领着厨子，去帮他们做了一顿丰盛至极的早饭。
吃过以后，上午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半。
“殿下，那何家的家主，现在应该已经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吧？”
一晚上的时间经历了这么多，想必现在那个何家家主就是有条铮铮铁骨，大概到现在也软了下来无能为力了。
“一起过去看看？”
齐衡还是看了凤朝歌一眼，准备带她一起过去。
凤朝歌微微颔首：“好。”
正好，她也想见识见识这个何家家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和陆老夫人是亲戚的关系，想必和她也是同一类人。
他此时正被关押在一间厢房里面，四周都被重兵把守着，根本没有任何逃出生天的机会。
“八殿下？”
齐衡一进门，就被这位何家家主给认了出来。
他颓丧地摇了摇头，语气更是低沉不已，“我何靖聪明了一世，最后居然会栽在了把八殿下你和沈家的那个臭丫头身上。”
那人的须发皆已花白，脸上更是已经被岁月腐蚀出来了不轻的痕迹。
“聪明？若是没有你的那个好姑姑，你现在也不会坐上何家家主的位置吧？”
齐衡面色冷漠至极，说话间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还是早些将你这些年帮陆家做的事情尽数说出来，少受些皮肉之苦。”
“殿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陆家了么？可我明明记得，陆子俊之前不还是殿下这边的人么？殿下这么做，就不怕被天下人诟病吗！”
诟病？
凤朝歌在一旁不屑冷笑，若是知道了陆子俊在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恐怕他才是被千夫所指的那一个。无论如何，像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都值得让人唾弃一辈子。
“你若是说了，本殿下还能饶你的家人一命，若是不说，那便算了。”
齐衡全然没有被他的话影响，语气越发淡漠起来。
“不过我的人会快马加鞭，赶到京城里面去告诉陆家的人，这一次的事情全然是你卖主求荣，想要将陆家给牵连下水，到时候，你的家人也不会被收入监牢，他们的下场如何，就看你被砍头以后还能不能在阴间庇佑他们了！”
“你！”
何靖当真是没了任何的傲气，只剩下一片的死灰之色。
“殿下，其实我倒是觉得，连他的小命都可以饶了。我这里有一瓶能够让人变哑巴的药，喝下去以后，保管他在陆家的人面前说不出任何的东西来。”
“你，你们！”他的手指哆嗦着，最后还是垂了下来，“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可以说出来，小民恳求八殿下，放过我的妻女，何家其他人的生死，小民都不在乎。”
“这些年，陆老夫人给了我不少的银钱，让我在扬州城内......”
他已经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得差不多了，自然也清楚难逃一死。
“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殿下您答应过的，总不会临时反悔吧？”
“自然不会。”
齐衡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我会让人将你的妻女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给她们一笔银子，足以她们度过余生。”
“多谢殿下！”
他好似在这一瞬间老了十来岁，已经进入了垂暮之年一般。只不过，早在同意帮陆老夫人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