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觉得,这两本书所讲,未免太过迂腐。”
让她开口说这个正合她意,她刚刚还有话没有说完,就被淑妃给打断了。
“试问,北齐战神的名头,大家应该都知道吧?”
她说的这位战神,并非是任何一个老将军,她的身份,甚至特殊至极。
没错,她同样是个女人。
她是北齐开国皇帝的长公主,在马背上立下汗马功劳。时至今日,在北齐依然受人敬仰,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从北齐开国至今,能称得上战神名号的,唯此一人。
“若是按照着两本书所说,那天下第一大不敬的,不就是这位战神了么?”
她上辈子,可是吃够了这两本书的苦。那时候,陆老夫人借着这个由头处处打压她,恨不得将她的活泼性子都扼杀掉。
她至死,都在和这些看不见的东西抗衡着。
只可惜她到最后,仍然没能摆脱这些东西的束缚。
“你,简直大逆不道!”
那位长公主,要是真的算起来,辈分和地位可比淑妃高了去了。她自然也不好再拿这一点来压迫凤朝歌,不然大不敬的罪名可就要落在她的身上了。
“母妃,凤姑娘说的确实没错。”
齐衡伸手拦在凤朝歌的面前,对她的保护姿态异常明显。有他在这里,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了凤朝歌。
“你是打定主意要护着她了?”
淑妃的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来,顾不得殿内有这么多人在场,和齐衡已然是剑拔弩张之势。
“母妃,儿臣并不是这个意思,”她终究是长辈,齐衡面上还是要敬她几分,“儿臣只是在帮母妃保全清誉,若是随意责罚无辜之人,这件事情传了出去,外面的人会怎么说?”
“若是没有其他事,儿臣先告退了。”
他没再去管殿上气得发抖的淑妃,拉着凤朝歌的手径直出了大殿。
齐远一早就在殿门口探头探脑,见到他们两个后,立马迎了上来。
“凤姑娘,今日我可算是来的及时吧?”齐远一脸邀功的表情,若是身后有尾巴的话,估计这个时候已经翘到天上去了,“若不是我听说了母妃要责罚于你,立马去叫了皇兄过来,恐怕你今日就在劫难逃了。”
他可是特意等在这里想要一声感谢的,谁知道看齐衡和凤朝歌的神色,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
“多谢九殿下了。”
凤朝歌冲他笑笑,还是转过头来看向齐衡,“最重要的是,还是要多谢殿下。”
若不是齐衡,恐怕她现在还处于两难的境地之中。
“无妨,走,回去了。”
齐衡神色淡然,仿佛刚刚闯入淑妃宫内从她手里抢人离开的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殿内,淑妃阴沉着脸,她刚刚被气得脸色发青,一直到现在才缓和过来。
“娘娘,芊芊先回去了。”
叶芊芊脸色苍白,她还是不敢在淑妃面前放肆的。只是刚刚齐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般维护凤朝歌,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明明她才是正牌的未来八王妃,可齐衡从进殿到离开,都没有正眼瞧过她。
她纵使心有不甘,也不敢表露出来。
“芊芊,本宫答应过你的事情,便一定会做到,”淑妃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端庄大方的模样,冲她温柔一笑,“八王妃这个位置,一定会是你的。”
“芊芊多谢娘娘!”
有了淑妃的这个承诺,叶芊芊忐忑不安的心情总算是有所缓解。
“抱歉,今日之事应该是我连累的你,我没有想到母妃竟会如此对你,是我疏忽了。”
马车出了宫门,齐衡才卸下了在宫里面紧绷的心防,神情不自觉地缓和了下来。
“殿下这说的什么话,今天如果不是殿下,恐怕我是真的逃不过这一劫了。”
她就算胆子在大,也不敢在宫里明目张胆地顶撞贵妃。她现在可是无权无势,淑妃想要治她的罪简直易如反掌。
如果不是齐衡赶来得及时,她今天当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她可不希望自己还没成功颠覆陆家,就已经丢了这条小命了。
“无论如何,这件事始终都是我的疏忽。”
齐衡撩开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天色还早,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这一路上什么都没说,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要带她去哪里。
等到了地方她才发现,原来是一家绸缎铺子。
“上次你不是说,”齐衡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得很牢,“让我赔你几身新衣服吗?今日你看上了什么,大可以都拿回去。”
“殿下,这好像不是衣服吧?”
凤朝歌撇撇嘴,她还想看齐衡看见女子里衣时候的窘迫神态,没想到他竟然会这般投机取巧。
“怎么?”
齐衡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还相当坦然,“我自然是帮你联系好了成衣铺子,你若是不喜欢他们的样式,大可以自己设计一些。你就是将这家绸缎庄的东西都拿回去,也没什么大问题。”
“殿下这么大方,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凤朝歌冲他眨眨眼睛,先他一步走进了绸缎庄。
齐衡手底下的绸缎庄子,规模虽然不大,可质量确实是不凡。光是她一进门看见的这些新品绸缎,材质和样式都可以算作是一流。
其中有一匹摸上去无比光滑,触手生凉。
“这一匹,不是桑蚕丝的么?”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质地的绸缎,和一般的桑蚕丝有些不太一样。具体要说是哪里不一样,她确实也说不太上来。
“姑娘好眼力,这一匹确实是相当少见的材质,光是这么一点,就是小人好不容易才收回来的呢。”
那绸缎庄的老板自然是认得齐衡的,今天一早接到小六的叮嘱的时候,他们自然就准备好了一切。包括这些拿出来供凤朝歌挑选的东西,都是仔细打算过的。
“这东西,”凤朝歌对那绸缎的绝佳质感越发爱不释手,“很难得么?”
“倒也不是难得,只是据蚕农所说,这生产原料的蚕娇贵得很,稍有不慎就会折损,因为这个原因,那里的人甚少会选择养这一类的蚕。所以这些布匹的产量稀少,再加上保存不易,一年的产量并没有多少。”
甚至,因为没有多少京中贵族知道,价格也是较之一般的绸缎要便宜些。
“那这些,你都是从哪里收来的?”
凤朝歌一时起了兴趣,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城郊那边,有几户蚕农,他们去年多少收了些,便凑在一起织成布赠予了我们铺子。”
他注意到一旁齐衡的眼神,连忙开口替自己辩解,“我们可没强行压价,不过是他们念着我们往年都对他们颇加照顾,才会将这送给我们的。”
反正这绸缎也卖不出去,白送还能捞个顺水人情。
“可否将那几户蚕农的住址告诉我,我想去拜访一下。”
“殿下与姑娘想去,小人带路过去便是,又何必麻烦姑娘自己去找呢?”
这绸缎庄子的掌柜倒是相当上道,还没等齐衡和凤朝歌开口,就已经差了伙计去套马车,准备带他们去城郊一趟。
“殿下您若是有事,可以先回王府,不必陪我过去的。”
想必今天齐衡是为了她急匆匆地赶进宫里来的,他平日里那么忙,手头上肯定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
“都说了要送你衣裳,不陪你过去不是显得我太没诚意了?”
齐衡对她想要做什么,同样很好奇,当然要找个借口跟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