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份知遇之恩,夏友亮一直非常忠心地替梦雅茹办事。
夏子兮心里不断地下沉,夏父的日记本里写过这样一句话:为了报答知遇之恩,我曾经做过一件错事,我很后悔,为了弥补对一个小男孩的错,我决定领养一个男孩(即夏子兮的养兄)……
夏子兮真的不敢确定,父亲这番日记的延伸,是不是指曾经绑架过墨爷的事?
在她心中,父亲是个善良的人,从她有记忆起,父亲就是最新设计的珠宝师,为人低调老实。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也许夏友亮真的犯过错……
程晗看着夏子兮不断哆嗦的肩膀,勾唇笑了,当年墨家的事情,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陪着墨霆骁长大,又年长几岁,记忆更加清晰,再稍微查一番,所有的真相便一清二楚了。
她继续说:“二十多年前,你父亲是孟雅茹最得力的心腹下属,他全心全力替她办事,帮助孟雅茹逃离墨家,还绑架了墨霆骁离开华国。
墨父就在海关拦截了他们,然而双方交战,一场混乱,墨霆骁被人击中了一枪,子弹打在了胸口……”
“不要说了……”夏子兮猛地揪住衣角,连手指尖都在发抖,曾经和墨霆骁的两次欢爱,她早就看到过他胸口的疤痕。
竟然是……枪疤!
程晗阴森森地笑出声,走到夏子兮的身旁,继续残忍地说道。
“后来啊,孟雅茹和他的情夫也在混乱中死了,而所有帮助孟雅茹的人,统统被墨家打击,绝大多数都坐了牢,夏友亮也坐过牢,可是夏友亮挺有本事,没过两年就出来了……而且还和钱美兰搞到一起,生下了你。”
夏子兮艰难地消化着这些信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可现在,老天爷却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和墨爷之间,隔着更深的仇!
“唉,霆骁多可怜啊?才五岁的时候,就被人绑架,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走出当年的阴影。”程晗故作叹息一声。
“当年,是我陪着霆骁一起长大,是我照顾他。现在长大了,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出现在霆骁面前,还恬不知耻的勾引他!”
程晗眼里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夏子兮啊夏子兮,你好好想想,霆骁对你,真的是爱吗?他面对你这张脸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曾经被绑架的痛苦?你觉得被最亲近的人伤害,是一种什么滋味?”
“你别说了,别说了……”夏子兮抱着头,肩膀不停地抖动着,墨爷是不是早就知道真相了?
墨霆骁的确再一次被人撕开了鲜血淋漓的伤口。
书房里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亮灯。
墨霆骁整整面壁三天。
三天前,墨国安让他回老宅,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你是真的打算娶夏子兮?”
墨霆骁回答:“是。”
墨国安接着说:“我这些天派人去查了夏子兮的底细,这才知道,原来她是夏友亮和钱美兰的女儿。”
墨霆骁沉默了一瞬,说道:“父亲,你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纠葛,早从五年前就开始了,我真的没有办法放下她,我……”
“这世上,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墨国安打断他的话,“曾经的仇恨,或许不该涉及下一辈。但是谁又能保证,绑匪教育出来的女儿,不会变成贪婪的下一个‘绑匪’?”
墨霆骁一震,回忆起曾经恐怖的绑架经历。
墨国安轻嗤一声:“总之,我绝不同意你把夏子兮娶进门来。墨家的财富,不会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分享,我还是那句话,既然要娶妻,就必须娶门当户对的女人。而你,也不要沉迷于小情小爱,否则,如何管理墨氏?”
“父亲,你为什么一直坚持所谓的‘门当户对’?”墨霆骁脱口而出:“难道你就不怕儿子跟您一样,重蹈覆辙吗?”
“住口!”墨国安染上怒意,手杖毫不犹豫地击打墨霆骁的肩膀。
墨霆骁低下头,“对不起……”
墨父当年娶墨母,根本就没有顾及对方的意愿,也是长辈定下的婚约,目的只是强强联合罢了。
后来墨母出轨老情人,绑架墨霆骁,这件事已经成了墨家的禁忌,不准再提。
虽然如此,但墨父也似乎没有认识到错误,始终认为门当户对才是最合适墨家的婚姻!
墨霆骁攥紧手心,“我没有想过会对夏子兮如此上心,我知道她的身份后,也是愤怒和不屑的,只是后来,看她太可怜了,忍不住接近她,我一开始确实打着报复的念头,想让她尝尝被重要的人背叛的滋味……”
“既然如此,当断则断,夏子兮不能娶进门。”墨国安冷声道,“她这次为了你挡子弹,或许是对你有真心,若不是她的身份,你养着一个女人,也不是不可以……”
他顿了一下,“但是她是夏友亮的女儿,夏友亮又是那个女人曾经的心腹下属,所以我更不可能同意结婚,经过这次,你们之间不为人知的仇恨,就当做一笔勾销吧,以后断了往来。”
墨霆骁心里顿时翻起惊涛骇浪,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这样,他在书房里整整呆了三天,滴水未进,还是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法。
父亲说的没错,他的确不可能娶夏子兮,但是要和她断了往来,墨霆骁又舍弃不下。
墨霆骁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烦恼。
夏子兮又何尝不是?
程晗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将她震得三魂七魄都没了,终于无力地跌倒在地上,久久的没有回神。
顾景行和嘟嘟从超市拎着大包小包回来,看到夏子兮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地面上,吓得东西都扔了,疾步跑过来。
“子兮,发生什么事了?”顾景行摇着她的胳膊,大声喊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来找你了?是谁?”
“妈妈!妈妈!”嘟嘟吓哭了,眼泪包包地扑进她怀里。
“嘟嘟……”夏子兮抬起惨白的脸,手指冰凉的抱着嘟嘟。
顾景行揽住她们的肩膀,“子兮,发生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替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