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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个黑化男主17

    一张在男性之中, 显得分外阴柔的面孔。

    更惹人瞩目的是,这人的瞳孔并不是纯黑色的,而是略带了一层琥珀色。

    明明穿着笔挺的军服, 也不像是发号施令的将军,更像是一个相对而言, 斯文温柔的军医。

    然而,在与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俞鹿的脑海里,仿佛陡然响起了警报声!

    ——在上辈子, 更准确来说,是她第一次穿越到这个世界, 被发配到昆西的大半年的记忆,的确都被系统以“爱情需要直觉”为由,给抹走了。

    但被消抹的也就是那一段而已。

    从昆西回来以后, 记忆的脉络还是很清晰的。

    根据剧情,她回到泉州的不久之后,华国的局势就进一步失控了,军阀之间的争斗对立,越发严重。在此关头, 俞鹤辞在海难中去世了,俞家为了寻找出路,开始与庄文光攀关系。庄文光膝下的那位留过洋的公子——庄永年,则在同一时期, 开始追求她。

    庄文光对外承认的,只有庄永年这一个和正妻生的儿子。不过实际上,他与一个来自葡国的妓|女,也有一个私生子。

    这私生子的年纪, 比庄永年还大一点儿,算是后者的哥哥。

    在成年以前,这私生子一直被庄文光养在外面。在那个葡国女人因为癌症去世后,他才被庄文光接回了家里。

    这对兄弟是截然不同的。

    庄永年从小生长在富贵之家,被保护得太好,从未遭遇过变故和打击,又醉心于艺术,性格里有着他那个阶层的人所罕见的浪漫、天真和单纯,也不太会掩饰自己的喜恶和情绪。

    在约会的时候,他就和俞鹿聊起过自己的这位私生子哥哥。

    庄夫人是很厌恶这个私生子的,想方设法地赶他离开,都未能成功。庄永年对这个哥哥的感情则很复杂。一方面他当了那么久的庄元帅独子,突然冒出一个兄弟,心里肯定不舒服。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哥哥不是坏人,还对俞鹿用了“温和沉静”、“不争不抢”这样的词,来形容对方。

    结果证明,姜还是老的辣。

    庄永年这种娇生惯养又天真的公子哥儿,真要玩起来,根本就不是那个在复杂的市井里成长起来的私生子的对手,被对方玩死是早晚的事。

    庄永年也不想想,大家都是庄文光的儿子,前二十年的人生际遇却是天差地别。

    好不容易被认回来了,这私生子怎么可能真的是不争不抢的小绵羊,心甘情愿一辈子被这个弟弟继续踩在自己头上。

    细想下来,在不久以后,她与庄永年在电影院遭遇的那一场枪战事故,是发生得很蹊跷的。

    这里可是泉州,西南辖区里最繁荣、警卫力量最强的城市。为什么枪战恰好发生在庄文光外出的期间?为什么偌大一个泉州,偏偏要挑那个影院来闹事?为什么好几个影厅,不偏不倚就是庄永年所在的那一个出了事?

    更何况,没人会在和女孩子约会时,带一大堆保镖出去煞风景。庄永年的防备,肯定会比平时薄弱。而影厅的环境又很漆黑,通道也狭窄,保镖即使在附近,也很难及时救人。

    一切的巧合加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简直,就像是有个对庄永年的行踪了如指掌、又对庄永年恨之入骨的人,安排出来的杀局。

    从利益和感情角度,这个私生子都有充足的下手动机。

    不过,最后阴差阳错,死的人不是庄永年。反而是她被这场事故连累了。

    而阿恪又代了她死。

    因为庄永年的缘故,在上辈子,俞鹿也是和这个私生子接触过的。这也是她光凭一个侧面,就迅速认出了对方的原因。

    仿佛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趋吉避凶的心态,她从第一面开始,就不喜欢这个男人。

    无论他露出多么温和的笑容,她都没法感到亲近——因为笑意永远透不入他那双冷冰的眼。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她就更对他敬而远之了。

    那一次,她被庄永年邀请,去庄家做客。

    庄文光是个风流的男人。不过,只要不弄出儿子来,庄夫人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管他的。

    庄文光的身边,有个跟了他很久的女秘书。既是他的情人,又是他的助手,已是许多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但那一次,俞鹿却不小心在花园一角里,撞见了这妩媚的秘书和那私生子靠在一起的情景。

    因为太过惊吓,她不小心踩到了树枝,发出了“啪”一声。那两人迅速地分开了。没几分钟,那秘书就散乱着头发,匆匆拉着衣领,低头离去了,却没有完全掩住脖子上那些暧昧的吻痕。

    俞鹿当时已经有点懵了,心说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了……这私生子的胆子,未免太大了,老爸的女人也敢碰。

    但是,也很难说,他是不是别有目的,才会接近这个算是庄文光近身人的秘书的。

    当天夜里,庄文光回来了,还留了她吃饭。庄文光坐在主位置,庄夫人和庄永年,分别坐在了他的两侧。

    她则与庄夫人肩并肩坐在一起。

    庄夫人很喜欢她,在用餐时,总是和蔼地夹菜给她吃。

    俞鹿却食不知味。

    因为她的正对面,就是那个男人。

    明明不久前才被她撞破了秘密,但是,比起尴尬又坐立不安的俞鹿,这个男人的心理素质,可谓好到了极点,完全没有异样,还时不时露出浅笑,附和父亲的话。

    总之,那一顿饭的气氛,完全可以用诡异来形容,俞鹿最后都没吃进多少东西。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她拿起了餐巾擦嘴,悄悄抬眼,恰好与这人的目光撞上。

    冰冷,森然,深不见底。

    在回去后,俞鹿不想惹事,也没有将她看到的事拿出去乱说,就让这个秘密烂在了肚子里。

    同时,她也没有再去庄家做客了,有点儿避着对方的意思。

    如今重来一回,知晓了未来的剧情,再见到这个人,俞鹿便有种如同看到了死神、被冷森森的水浸泡着的恐怖感觉。

    也许,她在影院里被乱枪打死,也正中这个恐怖的男人的下怀。

    谁会不希望发现了自己的秘密的人,永远都不能泄密呢?

    ……

    前尘往事,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俞鹿深吸口气,将“转身就跑、不招待他了”的幼稚想法,强行地摁了下去。

    却没料到,她方才见到对方第一眼时,那控制不住的受惊神态,早已落进了对方的目中。

    对方微微眯了眯眼,倒是主动向前了几步,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俞小姐,幸会。”

    俞鹿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蹙眉道:“你好,请问你是……”

    “在下庄行霈。”这年轻的男人轻轻笑了笑,姿态温和有礼,那颗泪痣仿佛也在他的眼角下晃呀晃:“家父庄文光。”

    寒暄几句后,俞鹿招来了女佣给对方斟茶。庄行霈似乎没有久留的意思,喝了杯茶,就道明了来意——送礼。

    果然,他是替庄文光跑腿来的。等会儿还有别的事要做,顺路进来而已。

    还真是同父不同命。庄永年可以挥霍时间、尽情做感兴趣的事,反正以后庄文光的家业肯定是他来继承的。

    庄行霈是私生子,就只能被父亲安排来做这些琐碎的工作了。他不反抗,以后估计也是给弟弟打下手的命。

    俞鹿内心巴不得这人早点走,本来就不熟悉,也没什么好聊的。在庄行霈喝完了一杯茶,起身告辞时,她假意挽留了几句,未果,亲自起身,客气地送了他离开。

    直到这家伙出了门,钻进了街对面的那辆黑色的车子里,俞鹿才松了口气。

    走了好,可别再来了。

    ……

    对面的车子里。

    庄行霈坐进了后座,前座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少爷,现在回去吗?”

    也是挺讽刺的。按照年龄,庄行霈作为年长的一方,分明才是大少爷,庄永年则是二少。但是,在庄家,在庄夫人的授意下,所有佣人都喊庄永年做大少爷,喊他为“少爷”。

    仿佛是想通过这两个滑稽的称呼,教他认清楚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别有逾越弟弟的念头。

    最初,庄永年还有些不习惯和扭捏。庄行霈表面上却没有任何异议,平静地接受了。

    此时,也只是“嗯”了一声,抬起手,有些懒洋洋地解开了衣领最上方的扣子。

    车子已经转到了街的对面,隔着茶色的玻璃与那么远的距离,他偏过头,恰好捕捉到了,那位俞小姐拍着自己的心口,嗖地一下跑回屋里的情境。

    就像送走了一个麻烦。

    泉州的俞家大名鼎鼎,这位俞小姐,在上流社会也颇为有名。

    频繁出入西洋人的画室、歌厅,当众泼了有头有脸的前未婚夫一杯酒的事迹,早就传到许多人的耳中了。

    这次是庄行霈第一次见到她的真人,却觉得她跟传闻里有些不同。

    说来也挺稀奇的。

    他确定自己没有得罪过对方,也没做什么失礼的举动,礼数也都做足了。

    可回想起俞鹿进来时,看见他的第一反应——瞪圆了眼,瞳孔细缩,肩膀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意识到露怯后,立即重新挺直了身体。

    仿佛是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天敌,有些惊恐,却还是竖起全身毛发、装作镇定的弱小动物。

    见什么人就戴什么面具是庄行霈的生存法则,而分辨一个人对他的感觉,以确定如何和对方相处,仿佛是一种融淬到他骨子里的天赋。

    但现在,他实在是想不出来,那位俞小姐究竟怕他什么。

    庄行霈若有所思,垂眼,“咔”地一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指关节。

    ……

    因为庄行霈突然出现,俞鹿那个晚上,整个人都有点儿蔫蔫的,没有再去探望阿恪了。

    她是个怕疼的人,极力不想去想象自己的结局。

    阿恪被一颗子弹射中,都这么严重了。若她注定要被乱枪打死,那该有多疼。

    系统:“宿主,你倒也不用丧失斗志。现在都进入支线剧情了,你的结局,很可能也会变得和原版不同哦。”

    俞鹿一喜:“意思是我不用死吗?”

    系统:“不,死亡是既定的。但也许不会用到这么惨烈的方式哦。”

    俞鹿:“……”并没有被安慰到,谢谢。

    不过,细想下来,支线剧情代表自由度和不确定性。系统暗示了结局可以改变,如果她不想被乱枪打死,那么,尽量避开和枪战事件有关的人——尤其是庄家的兄弟,应该是有用的。

    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俞鹿眼皮渐沉,坠入了梦乡。

    翌日,她睡到了快中午才醒来,打着呵欠,放空地躺了一会儿,想起来有几天没查过进度条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进度条已经飙升到65%了。

    事出有妖必有因。俞鹿匆匆洗漱以后出了门,要去一探究竟,就恰好在门厅撞上了从外面归来的俞鹤辞。

    俞鹤辞蹙眉:“大白天的,你跑什么?”

    昨天才被对方看见了自己趴在阿恪身上的情形,俞鹿跟他一打照面,就有点心虚,讪讪道:“没什么啊。”

    说着,她忽然留意到,俞鹤辞的手里拿着一份文书:“哥哥,这是什么啊?”

    俞鹤辞看着她,说了一句话。

    ……

    等俞鹤辞离开后,俞鹿仍万分不敢置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进度条突然涨高的原因找到了——俞鹤辞昨天问了阿恪是否有什么愿望。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商量的,俞鹤辞通过林伯誉,拿到了一个士官营的考核的机会,递给了阿恪。

    如果阿恪通过了考核,那么,就算是加入庄文光的势力中了。

    俞鹿:“……”

    阿恪的生父是另一片土地的军阀,日后与庄文光可是敌对的。现在,阿恪却想为庄文光效力……这剧情不是全乱套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脑洞小剧场】

    池鱼:我(装得)那么八面玲珑温柔可亲。你是第一个第一面就怕我的女人。很好,你引起我的注意了。:)

    俞鹿: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离我远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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