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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没病,不打针

    黄观将小丫头抱回屋里,人是救活过来了,只是她身子骨太弱,假死后遗症有点严重。

    接下来要做好保温工作,醒过来再喝两碗热粥,还得卧榻休养几日。

    靠,没救了啊,在人海中多看了你一眼,我怎么就患上了怜香惜玉的绝症了呢?

    到时候,少爷我怎么向老朱同志交待啊?

    黄观望着小丫头哀叹一声,提到朱元璋,脑中突然想起一个要命的问题。

    根据后世的客观史料分析,定远现在被元军占领,派有重兵把守,此次命令朱元璋远征定远,郭大帅绝对是存心不良。

    原因很简单,性格决定命运!

    朱元璋天生就是一个很突出的人,作战勇敢,很有计谋,处事冷静,思虑深远,还十分讲义气。

    有危险的时候,他不是大叫“同志们上”,而是高喊着“同志们跟我来”,在起义军中崭露头角,表现越来越抢眼,声望日盛。

    这对于性情暴躁,而又不能容人的郭大帅而言,的确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老朱同志的崛起,已经让郭大帅寝食难安,不能容忍身边有这么一个能力比自己强的人存在。

    此次军事行动出战仓促,准备不足,简直就是一次九死一生的送命之旅。

    由此可见,郭大帅居心叵测,明显是不想看到老朱同志活着回来。

    黄观心里急跳两下,突然冒出一个十分可怕的想法。

    对我下黑手的人,莫非也是……郭大帅?

    少爷我在濠州城中横着走,除了土皇帝郭大帅,一般人根本不敢招惹我这小祖宗。

    这个推测合情合理,黄观自己都吓了一大跳,神情惊疑不定。

    如果真是郭大帅让人绑了自己,事情可大大的不妙,这是要斩草除根啊!

    靠,我还想着去找这位便宜大父告黑状,在大帅府躲几天风头呢。

    现在看来,不能主动到郭大帅面前乱晃了。

    万一郭大帅见我大难不死,当场发彪,给我补一刀……

    黄观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浑身都是冷汗!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黄观头都疼了,爬在榻前刚迷糊了一会,就听屋里有动静。

    睁开眼回头一看,马夫人不知什么时候立在榻前,忧心忡忡,眉宇间说不尽的焦虑。

    三德正拉着一个临时找来的白胡子老郎中,急急问道:“大夫,我家少爷还有救吗?”

    靠,这是什么情况?

    黄观愣了愣,少爷我活得好好的,什么时候没有救了?

    老郎中仙风道骨,一捋胡子,信心满满道:“放心好了!老夫的家传鬼门十三针,专治各种百邪癫狂,尤其在治疗小儿癔症方面,更是有着不可思议的神奇疗效。老夫行走江湖几十年,救死扶伤,救人无数,那是大名鼎鼎,有口皆碑的……”

    靠,这白胡子老头是谁啊?

    吹牛比我还厉害,人才!

    黄观目瞪口呆,听得冷汗哗哗直落。

    只见这老郎中衣袖疾挥,口沫横飞,满口的专业术语,分析病情头头是道,端是高深莫测,好一派神医风范!

    要不是布幡上“专治疑难杂症”那六个大字,彻底暴露了老郎中的赤脚大夫身份,黄观还真以为自己遇到了什么医学院的专家教授。

    三德顿时心生仰慕,热泪盈眶望着马夫人,喜极而泣:“夫人,少爷这回可有救了,呜呜……”

    老郎中胸有成竹,大剌剌地点着头:“老夫的鬼门十三针,已经有着几十年的深厚功力,针到病除,标本兼治,从未有过失手,绝非浪得虚名之辈。落在我手里的病号,除了治死的,就没有治不好的!”

    靠,这样……也可以?

    黄观听得心惊肉跳,吓得差点惊叫起来。

    这是哪里找来狗头郎中,分明就是一个治死人不偿命的庸医,什么玩意儿!

    马夫人关心则乱,现在也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眼前这自称包治百病的老郎中,大话连篇,似乎根本靠不住。

    马夫人和三德对视一眼,大眼瞪着小眼,两人面面相觑。

    老郎中从怀里取出了针袋,拈了一根银针在手中,极为正经说道:“以老夫行走江湖、救死扶伤几十年的经验来看,你家黄观少爷这种症状,只需从头顶百会下针,效果立竿见影,便可获殊效……”

    打……针?

    上一世,黄观筋细,医院护士下不准针,经常被扎得手上全是窟窿,除了晕血,最害怕的就是打针!

    黄观惊恐满面,浑身一哆嗦,冷汗当时就冒了出来,吓得脸都白了。

    靠,这一针下来,不把少爷我活活治死,也得扎成脑残!

    老郎中走到黄观身后,手中银针直比划,似是打量着要下针。

    黄观头皮一紧,刹那间魂飞魄散,吓得一跳八丈高。

    “嗖”的一下子,就蹿到房梁上方,游鱼在水中一般优雅一转,行云流水上了屋顶。

    老郎中吓得手一抖,“嗤”一下子,银针扎在自己手背上都忘了疼痛,神情十分震惊。

    天哪,这黄观少爷……竟然练过?

    三德惊呼一声,见少爷身轻如燕,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上了屋顶,瞧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哇,少爷威武,上房揭瓦的样子都那么英俊潇洒!

    好险,好险!

    黄观站在高处,心有余悸地往旁边躲了几步,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一阵阵的后怕,心中突然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喜悦。

    幸亏我机灵,逃得快,落在那狗头郎中手里,少爷我生不如死!

    马夫人愣了愣,带着三德和老郎中,慌慌张张抢到院子里。

    看见黄观站在屋顶上,身子摇摇欲坠,马夫人顿时吓了一大跳,哭喊道:“观儿,上面太高了,小心别摔着……”

    咦,我是怎么上来的?

    黄观这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上了屋顶,神情呆了又呆,有些迷糊。

    以我的弹跳力,蹦起来三尺高已经是极限。

    莫非是黑无常没有骗我,他那一身炉火纯青的功力,终于在我身上发挥了威力?

    三日不见,少爷上房揭瓦,三德神情大为紧张,战战兢兢地张开双臂,防着少爷从屋顶上失足摔下来:“小心啊,少爷,别玩了,快下来吧!”

    老郎中道貌岸然,痛心疾首悲呼一声:“黄观少爷,切切不能讳疾忌医啊。老夫身为杏林高手,一定会治好你的!”

    杏林高手?我呸!

    黄观白眼乱翻,狠狠地吐了口吐沫,对这狗头郎中甚是鄙视。

    靠,落在你这庸医手里,少爷我宁死!

    黄观双手掐腰,怒目圆睁,气势汹汹一声怒吼:“走开,杀人庸医,我不要你治!”

    黄观少爷童言无忌,字字诛心哪!

    老郎中老脸滚烫,面皮通红,气得胡子乱抖,嘴巴都哆嗦了:“这……这……”

    天哪,这话要是传扬出去,老夫怎么还有脸在医学界混口饭吃?

    马夫人泪眼汪汪,抬头看着黄观,苦口婆心劝说道:“观儿,乖,先下来再说……”

    黄观急忙摇头,欲哭无泪:“母亲,我以前是有病,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啊!”

    三德伸着胳膊,在院中乱晃,哀求道:“少爷,下来吧!你前些日子看见神仙姐姐,小的还能接受。今日都看见鬼了,再不治就来不及了!”

    黄观愣了一下,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作死,就不会死!

    那什么乱七八糟的癔症,似乎没有传染给自己,明明没有病,为了不惹人怀疑,非得装病。

    这下惨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黄观仰天长叹一声,忍不住泪流满面,义正辞严叫嚷道:“三德,不要胡说八道!少爷我自幼聪明伶俐,四岁会读汉语拼音,五岁熟背九九乘法口诀表,小学考试门门一百分,好歹也是读过正规大学,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以我现在的智商,秒杀三岁小孩子,十以内的加减法,绝对没有问题……”

    什么汉语拼音、九九乘法口诀,什么正规大学、受过高等教育,少爷说得太快了,三德一句也没有听懂。

    三德捶胸顿足哀嚎一声,眼泪都下来了:“夫人,完了,完了!少爷又开始胡言乱语,他这病啊,越来越严重了。”

    老郎中在旁点头附合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病人太脆弱了,你家少爷已有病入膏肓的迹象,再拖延下去就无药可救了。”

    靠,这老家伙真不是东西,落井下石,调拨我和母亲深厚的感情。

    黄观暴跳如雷,鼻子都气歪了!

    捡了一块瓦,狠狠地朝老郎中头顶砸过去。

    “哗啦”一声,黄观脚下一不小心踩了个空,从屋顶的破窟窿里摔了下来,水花四溅。

    三德大吃一惊,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撒腿就往屋里跑:“不好,少爷掉进水缸里了!”

    马夫人脸色煞白,吓了一大跳,随即惊喜道:“大夫,快随我进屋施针!”

    老郎中跟着马夫人冲进屋里,一看黄观少爷卡在水缸里,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顿时大喜。

    苍天有眼,老夫苦练几十年的家传鬼门十三针,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老郎中拿着银针,杀气腾腾直奔黄观。

    “不要啊!”黄观大骇,卡在水缸里动弹不得,惊恐大叫道:“我没有病,我不要打针!”

    三德和马夫人急忙上前帮忙,不由分说将黄观死死按在水缸里,不让他乱动。

    你说没有病就没有病啊,一切由大夫说了算!

    老郎中雄心勃勃,出手那叫一个又快又狠又准,闪电般一针出手,直直地扎向了黄观头顶。

    黄观惊骇欲死,只觉得头顶一疼,眼前一阵阵发黑,不但心凉,血都冷了。

    不好,少爷我……中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