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5076/526345076/526345126/20201120100327/css/style.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 姜宁不吱声,拿着手电筒,四面八方照了一通,犹豫良久,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那个,应该、应该没走错呀。虽然说,西凤大队地方有些偏,但只要沿着县道一路向西,看到一个种着五棵香樟树的岔道口,就拐进去,再骑半个钟头左右,就可以到了。
“你看,咱们出了县城之后,就一直沿着县道往西走,虽然中途路过了好些个岔道口,但那些岔道口周围都没有香樟树,这就说明,咱们没走错……”吧?
沈静芝想了想,问道:“阿宁,你上次路过西凤大队是什么时候?”
“差不多三年前吧。”姜宁叹了口气,有些伤感的说道,“我奶奶和我外婆原本就不怎么对付,见面总是吵架。三年前,我妈过世了,头七还没过呢,我奶奶就念叨着要给我爸娶个新媳妇,我外婆听说之后,直接打上门来,揪住我奶奶就是一顿暴打。
“虽然我奶奶只是被打了个鼻青脸肿,没有伤到筋骨,在床上躺了几天,就没什么大碍了,但这个仇,她记下了,死活要断亲,还不许我爸和我再踏进我外婆家的大门。”
沈静芝不禁有些好奇:“你奶奶不许你去你外婆家,你就当真不去了?”
你这么听话的么?不像啊!
姜宁无奈摇头:“我虽然只是外孙,但我外婆可疼我了,我当然想要时常去探望她老人家。可问题是,我奶奶的娘家和我外婆家在同一个生产大队,而且两家靠得特别近,我要是跑去我外婆家,我奶奶很快就会听到风声,到时候,她肯定会不依不饶,闹个天翻地覆的。”
说着说着,姜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撇撇嘴:“我奶奶那人,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个挑事精,感觉她一大把年纪了,全活到狗身上去了。还是我外婆好,她知道我不方便去她家,就时常进城看我,而且每次过来,都不是空着手的,总要带点东西。对了,前些日子——就是中考那几天,我外婆带着一大堆吃的用的上门,把我照顾得可好了,而我奶奶呢?哼,还亲祖母呢,别说吃的用的了,中考前后那么些日子,她都没来看过我一眼!”
朋友,你用“挑事精”、“全活到狗身上去”来吐槽自己的亲祖母,这样真的好么?是不是有点不敬重长辈呢?
不过,仔细想想,长辈也分类型的,有些长辈,确实不值得别人去敬重,就比如说钱菊香,她着实就让人敬重不起来。
其实,在讨伐亲祖母方面,沈静芝和姜宁之间有很多话题,完全可以凑在一起开个“吐槽大会”。
但,沈静芝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要知道,刚刚姜宁说的这些事,全都是他的家事,而且涉及到长辈之间的矛盾。
尽管说,沈静芝和姜宁是很要好的朋友,但说到底,沈静芝只是个外人,贸然插手这些事,搞不好会落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沈静芝赶紧转移话题:“也就是说,阿宁,你差不多有三年不曾走过这条路了。三年啊,这么长的时间里,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说不定……那五棵香樟树被人砍掉了呢?”
此言一出,姜宁心里一紧,立刻停下脚步:“啊这……”
沉吟片刻,姜宁露出尴尬的神色:“别说,这还真有可能。前些日子,我还听说,这些年好多公社滥砍滥伐,这一带的好木材越来越少,寻常人家要想打个家具什么的,只能冒险进山砍树,有些人家胆子小,不敢进山,就打起了路边那些无主的大树的主意,趁着夜色把那些大树砍了搬回家去。那五棵香樟树都已经长大成材,搞不好还真被人偷偷摸摸扛回家,变成家具了。”
顿了顿,姜宁不知所措道:“呃,咱们八成走错路了,这、这可怎么办呀?大晚上的,四周一片漆黑,没那五棵香樟树当路标,就算咱们折回去,也很难找到那条通往西凤大队的岔道口啊!”
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高德地图的年代,沈静芝摊摊手,表示她也木有办法。
沉吟良久,沈静芝道:“不管怎么说,肯定是不能继续往前骑了。这样吧,咱们先折回去,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岔道口——毕竟,那五棵香樟树都已经长大成材了,树没了,树桩说不定还留着,留神细看,或许能找着——要是实在找不到,咱们就回家,明早再来吧。”
只是,今晚就打道回府的话,沈静芝又得要编出一套瞎话来哄骗家人了。
唉,头疼啊!
就在沈静芝头疼不已,推着自行车往回走的时候,忽而,远处隐约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那动静转瞬即逝,不等沈静芝听明白,一切又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一天一夜没休息,太累了,累出幻听来了?
沈静芝惊疑不定,看着继续往前走的姜宁,压低声音道:“阿宁,刚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姜宁满脸困惑:“动静?什么动静?”
那就是没有听到了。
沈静芝急着前往西凤大队,确认昨天问路的那个中年人是不是沈广林。
这个时候,沈静芝实在是没有工夫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为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声响,跑去一探究竟。
“没听到就算了,应该是我听错了。”沈静芝道,“走吧走吧,咱们还是抓紧赶路吧。”
沈静芝催着姜宁快走,可没走两步,她就停下脚步,与此同时,她一把拽住了姜宁的车龙头。
姜宁:“???”
“嘘——”沈静芝食指竖在嘴边,往姜宁跟前凑了凑,耳语似的道,“别作声,有情况!”
话音刚落,沈静芝就放下手里的自行车,奔向了远处。
姜宁不明所以,先是一愣,随即就下意识的跟了过去。
恰在此时,一阵风吹来,吹散了笼罩在弯月四周的薄雾,四下里顿时亮堂了许多。
月光之下,姜宁隐约看到沈静芝扑向了路边的草丛。
就在这时,斜刺里奔过来一个人,同样扑向了那个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