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楼的楼道漆黑寂静,逼仄的楼道中只有阮堇的脚步声,蜡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宛若一个半夜起舞的鬼魂。</p>
塔楼阴森潮湿,阴冷的寒气紧逼阮堇,阮堇拢了拢身上的披肩,驻足在一间房前,黑色的铁门上挂着一个黑金的大锁,透过铁门上的小窗,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门面对着窗户坐在椅子上。</p>
阮堇目光落到门上的黑金锁上,将油灯放到地上,拨下头上的簪子,任由长发垂散。</p>
簪子通体银色,头部镶着一颗拇指头大的祖母绿宝石,是唐南风不知从哪收罗来的,送给阮堇日常盘发用的。</p>
阮堇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铁门,而她的动作也早就引起房中人的注意,在她打开门的同时,房中人开口道:“没想到你们主子对我这般上心,白日黑夜轮番审,连别人睡觉的时间都要霸占。”</p>
zero边说着边转动椅子看向门口,在看清来人的时候,神情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自然,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但敲动的机械手指可见其对来人的兴味。</p>
“看来唐南风是穷途末路了,让一个美人独自前来,这是想玩美人计?”</p>
zero赤祼的目光在阮堇曼妙的身姿上游荡,戏谑地说:“身段不错,打算怎么取悦我?让我见实见实,唐南风派的人,想必有些过人的手段。”</p>
阮堇只是淡淡地瞥了zero一眼,将油灯调了调,蜡光足以照亮整个房间却不会外泄。</p>
又拉了一把椅子坐在zero三米开外,冷淡的眸光打量着zero,没有血色的面庞与嘴唇,可以用瘦骨嶙峋来描述的体态,本是病弱的姿态却因其张狂的神情而尽显阴森的病态。</p>
男人的手脚皆被铁环死死地铐在椅子上,幽暗的灰色瞳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像一只被禁锢了四肢的野兽。</p>
阮堇无惧地对上zero那要将她生吞的眼神,语气缓而在不慢地悠悠说着:“denny·ja,杰克森老伯爵的小儿子,自幼病痛不断,懦弱自卑,在家族中并不受宠,一出身便交给了叔父教养,后因长兄变成了植物人,被老伯爵召回,成为杰克森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众人眼中软弱可欺的小公子,转身变成了手段狠辣的半个掌家人,掌权不过三月就剔除了家族毒瘤,跌破了不少看戏人的眼镜,我说得没错吧,denny·ja小公子。”</p>
“没想到美人这么了解我,看来唐南风没少给你上课。”zero眼中玩味的笑意更深,“可我对美人一点都不了解,这是不是不太公平?”</p>
阮堇手中把玩着那支银簪,银簪在她的手指间灵活地转动着,阮堇笑了笑:“小公子说瞎话脸都不红一下,或许我该叫您一声zero先生,而且您应该见过我不少次吧,剧场的监控,公寓门口的蹲守,机场的跟踪,还有依莲车上的针型监控,zero先生这癖好一般人可受不了。”</p>
zero眼中接连闪过几抹震惊,低头垂眸,几秒后哈哈笑出声来,而后抬起头:“你早就知道?”</p>
阮堇淡然道:“演员嘛,对镜头比较敏感。”</p>
zero笑着问:“倒是我小看你了?”</p>
阮堇轻轻摇了下头:“是您太高估自己了,自以为是向来不是什么优良品德。”</p>
zero脸上掠过一抹怒色,笑容不变:“不亏是唐南风的女人。所以,他让你来的目的是什么,打算用自己的女人来设美人计吗,还真是舍得。”</p>
银簪子依旧不急不缓地在阮堇的手中转动着,zero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旋转中的银簪吸引走几分,阮堇说:“并不是他让我来的。”</p>
zero听罢嘲道:“看来小美人是见不惯你情哥哥伤心苦恼的样子,打算深夜献身,来套我口中信息,为你的情哥哥排忧解难。”</p>
阮堇眸中未起半分波澜,只说:“索亚海堡。”</p>
zero神色突变,但很快又恢复镇定:“你怎么会知道?唐南风知道了?唐南风是不是知道了,不可能的,你在诓骗我,竟然他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让你来这里。”</p>
阮堇心里呵呵,当然是因为姐姐技术高超,解开了那个破文档,本来以为只是份合同,没想到还有隐藏彩蛋。</p>
阮堇神情依旧不变,作势看了眼手机上手机,“现在这个点他们应该快到目的地了。”</p>
收着手机对zero微微一笑:“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当然是来讨债的。”</p>
“讨债?”zero的情绪开始发生变化,嘴角的笑渐渐变得扭曲夸张:“什么债?替你的情哥哥要的?”</p>
阮堇立起食指摇了摇,“替我自己要。”</p>
zero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就凭你?”</p>
阮堇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悠然起身,看着zero的眼中渐渐泛起了寒光,“片场重伤我,三百六十五度跟踪我,安排依莲这么个人来膈应我,还有极乐天堂的那场追捕,你不会以为这一笔笔债可以当不存在?”</p>
有那么一瞬间,zero在阮堇的身上见到了过去唐南风的影子,竟让他心生寒意:“你,你要做什么?”</p>
阮堇缓步走向zero,手里的簪子就没有停止转动过,淡淡的眸光看向zero那只被捅穿的机械手:“你这手是拜他所赐吧。等会儿,你可以比较比较,在讨债这件事上是他狠还是我狠!”</p>
银簪锋利的尖端闪烁的亮光划过zero的脸,在这昏暗阴森,透着丝丝寒气的房间内zero对这个不断逼近自己的女人产生了惧意,双手不由地紧攥成拳,身子不断地往后靠,想躲开眼前这个危险的女人。</p>
阮堇冲zero勾唇浅笑,在zero眼中,阮堇眼角的红痣,似一团火在那燃烧着,银簪顶端那颗祖母绿宝发发着渗人的幽光。</p>
zero只见阮堇嘴角的笑得变得恐怖,似那着血牙的猛兽,阮堇高高地举起那只簪子朝他的脖子刺下。</p>
“啊!”</p>
一声尖厉的叫声传出塔楼,惊了塔楼四周树上的鸟儿,然而只是一瞬,便又归于黑色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