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倾看到温氏和赵纯仪都不说话了,继续说道:“二妹你说香怜是大半夜被溺死在水井的,我想请问二妹当时你在做什么呢?”
赵纯仪一怔,被赵千倾这么一问脑袋有些发愣,她僵硬着点点头,回答道:“我当然是在睡觉啊,大晚上的谁不睡觉啊。”
闻言,赵千倾眯了眯眸子,勾了勾唇一口否决:“不对,你在撒谎!”
赵纯仪一怔,冷不丁的对视上赵千倾的眸子有些发慌,“你,你什么意思?”赵千倾为什么这么说,莫非她察觉出了什么不成?
“二妹,谁会在正在熟睡的时候突然醒过来,听到外面有声响,反而是急匆匆的先去梳妆打扮一番呢?你看你的发髻梳的这般整洁,衣服穿戴整齐,更不可思议的是你的脸上竟然还涂抹着脂粉,很显然,你那时根本就没有在睡觉,或许我也可以理解为你那时知道要有事情要发生,所以提前起来梳妆打扮好了。”
语落,众人连忙看向赵纯仪,仔细一看还真是如此,赵纯仪脸上果真涂抹着薄粉,此时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透白莹润,再看她的发髻梳理的整整齐齐,上面还簪着流苏发簪,没有一会功夫是打扮不出来的,也就是说赵纯仪这幅样子是经过精心打扮的。
赵纯仪一怔,见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自己,一瞬间,她的大脑一下子空白了,她竟然给忽略了致命的一点!
因为这个计划早就预谋好了,所以一整晚她都没有怎么睡觉,自然而然的,她还梳着整齐的发髻,脸上的薄粉自然也还在。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她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赵千倾会观察自己观察的这么仔细,竟然会抓住这样一个破绽,现在她要怎么办?她要如何解释呢?
温氏也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因为之前已经计划好了,所以说纯仪那时候肯定不是在休息,反而是在时刻准备着。
赵恒之闻言看向赵纯仪,见她穿着打扮如同平常,再仔细一想赵千倾的话,也确实有些道理。
“纯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大家解释一下。”
赵恒之的语气已经明显有些不悦了,很显然,她已经没了耐心,加上之前的一些小事情,一方面让赵恒之慢慢的失去了对赵纯仪的耐心与信心,失望也慢慢的增多了。
听到赵恒之的质问,赵纯仪的肩膀冷不丁的一抖,眼下她哑口无言,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辩解。
“父亲,我……我当时只是醒的比较早……”
赵纯仪支支吾吾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赵千倾眉头一挑,不屑地说道:“哦?醒的早,然后顺便梳妆打扮了一番吗?看来二妹早就有预感会发生些什么,所以提前梳妆打扮好,因为你展现在众人眼前永远是一副美丽的外表,倘若你是蓬头垢面,就算外面失火了你也不会出来的,二妹,我说的可对?”
一瞬间,赵纯仪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她睁大眼睛望着赵千倾,忽然觉得赵千倾竟然对自己这么了解。
是的,她是比较在乎自己的形象,所以即使每日宅在自己的庭院里就算不出门,她也会精心的梳妆打扮一番,她竟然没想到自己的这一点习惯竟然被赵千倾观察的这么仔细,一瞬间,她就感觉自己被别人看穿了一样。
此刻赵纯仪微垂着头,她只觉得一切都全完了。
秦氏在这时开口说道:“这么说来,二小姐可能是贼喊捉贼了。”
温氏一听,心中一急,连忙说道:“二夫人你不要胡言乱语!什么叫贼喊捉贼?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秦氏一笑,“大夫人何必这么紧张呢,我也只是顺着大小姐的话说罢了。”
“你……”温氏气结,她越来越好奇秦氏什么时候和赵千倾是一条战线上的了,只觉得秦氏处处帮着赵千倾说话,处处跟她作对。
赵千倾抬头看了眼天空,不知不觉间,天马上就要亮了,她不由得眉头一簇,内心有些烦闷,目光慢慢的落到地上的那具尸体上。
香怜死了是事实,只是她的死确实有蹊跷,赵纯仪和温氏一口咬定香怜是被人推入水井而死的,不管怎样,也就是说香怜是溺死的,而且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只是这一切看起来真的是这样吗?她隐约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一瞬间,她有个大胆的想法,她敢肯定,香怜的死和赵纯仪脱不了干系,具体是怎么死的,她就不知道了。
赵恒之伸出手来捋了捋胡须,眼下竟然碰到了一个难题,其实他也已经看出来了,温氏和纯仪是有意要冤枉千倾身边的丫鬟,只不过被千倾识破了,此刻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赵千倾忽然开口说道:“父亲,你看天马上就要亮了,因为香怜的死竟然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父亲是不是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好让大家伙各自回去准备准备忙活一下一天的生活了?”
听到赵千倾这么一说,赵恒之心中又是一紧。
没错,因为一个丫鬟的死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如果再不给众人一个交代,恐怕有些说不过去。
“依我看,这件事弄的太复杂了,就是香怜自己一人想不开跳井而死的,纯仪,是不是你想错了,一个小小的丫鬟哪里会有那么大的本事竟然敢在赵府里杀人,你觉得呢?”
赵纯仪静静的听着,脸色愈发的难看,父亲这么说就等于是让自己在认错,是她自己搞错了,也等于是还了赵千倾和那个叫紫姹的丫头的清白。
眼下她竟然有些左右为难,如果自己继续较真下去,会不会自己受到牵连呢?如果她就此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那么在所有人的认知里,香怜就是跳井自杀而死的,自己也会跟着排除嫌疑。
犹豫了几秒,赵纯仪咬了咬唇,抬眸说道:“父亲,你说得对,是我自己搞错了,冤枉了姐姐身边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