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贵人在信中写清楚了她的情况,更是着重地说了她被送入冷宫后,不仅是吃不饱穿不暖,还不断被文慧送来的几个人欺负。
郁宇达心疼女儿,他平日里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现在竟是连饭都吃不饱,郁宇达恨不得把文慧给撕了。
只不过他一个臣子,贸然插手后宫的事,实在是不太方便。
郁宇达十分地愁。
他考虑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去把文慧派去的人换下这等法子最为稳妥。
他花了重金买通了守着宫门的人,然后又派了几个信得过的人混入宫中。
就在一个夜里,这几人成功地把文慧派去看守冷宫的几个宫女、太监,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了下来。
原本已经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却依旧互相嫌弃的两个人待在冷宫中互相算计。贤贵人自然是心里怨恨夏映之的,而同样身为大臣之女的夏映之也根本不屑于理会贤贵人的。
对于夏映之来说,就算是贤贵人与自己一同待在冷宫中,身份也是不一样的,她对贤贵人的防备自然也并不多,让她上心是害她来到这里的人。
而与此同时的夏尚书听闻自己的女儿在宫中受了旁人的欺负,被贬到了冷宫,在听到下人火急火燎跑来禀告他这个消息后,腿一软便跌坐在了堂房中央的檀木雕花的椅子上。
他本以为只是一些小事,见下人如此着急,还因为他们打扰了自己沏茶而感到生气,现在听到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在宫中受了欺负,当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夏映之在家时可是这整个夏家的宝贝,把她送进后宫是让她去享福的,却没想到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不但没有博得多少宠爱,还被毫不留情的关进了冷宫。
这让夏尚书万万没有像到,他一直以为以自己女儿的姿色,一定能够夺得皇上的喜欢,就算宫中有皇上的挚爱,仗着他这个老臣的面子上,也不敢把自己的女儿怎么样。
“岂有此理!”夏尚书听完十分生气,脸涨得通红,大声说道。
这个消息让家里的众人都听到了,夏尚书与自己夫人都十分焦急,生怕女儿在冷宫里也会受那些嫔妃们的欺负。
一直以来都听说,被打入冷宫中的嫔妃们都是因为无法博得皇上的喜爱,有一心想要争权夺势,才被一怒之下赶到那里去,大多都会因为无法接受那样的现实而发疯发狂。
有的甚至变得疯疯癫癫,每天都不知道打理自己,披头散发。夏尚书可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待在那样的地方,她怎么能住的惯?
夏映之年纪还尚小,可不能让她以后都只能活在那不见
天日的地方。想到这些,夏尚书便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连忙起身就要去找皇上求情。
他自知自己就算在为国效力,也不能与皇上理论,只能服软求情,问清事情的前因后果,向皇上说明小女不会如此无礼,只是遭人陷害。
夏尚书来到大殿,在门口跪下求见皇上,皇上正有许多政事要处理,一听说是夏尚书前来,便知道必定是为了夏映之的事。
他自然对夏尚书来访十分不耐烦,毕竟这件事情是真的惹怒了他,如此处理已经是念在与他的情分上了。
“不见。让他回去吧,说朕累了,要休息。”皇上对前来上报的太监说道。
可是夏尚书为了夏映之的事情,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只好跪在殿外大声喊道:“皇上,您要是不见臣,臣今天就跪在此处不起来了!”
“臣小女自小懂事听话,从来不会做任何不好的事情,她在宫中也定是不会做出任何伤天害理之事,还是请皇上明察!”
听着殿外夏尚书的话,皇上本就十分生气,当下变得更加不耐烦了,他没有耐心在听夏尚书为女儿求情,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便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让他回去,朕今天不会见他的。”皇上对身旁的下人下令,那人便出去殿外劝解夏尚书暂且回家,改日寻个合适的时机再来。
可是夏尚书根本不想就此放弃,自己的女儿多在冷宫中待一天他便无法安心,但见皇上始终无动于衷,便只好作罢。
认为此话也有道理,倒不如另寻个法子,找个合适的日子再来,再找些可以帮自己说服皇上的人一起前来,今天恐怕靠他一个人在此跪一夜也不会有用的。
夏尚书悻悻返回,他刚回到家中,夏夫人便冲上前来询问情况,这让原本就还在为此事发愁的夏尚书心中十分生气。
十分不耐烦地打发了自己的夫人,夏尚书坐下来决定联系其他与他关系交好的大臣们,寻思着只要大家一同去,皇上一定会碍于这层关系放了夏映之的。
他赶忙派人给其他几个大臣捎了信,相约第二天一同前往。
次日,夏尚书同那几位交好的朝臣再次前来一同为夏映之求情,皇上见来的人这么多,自然不好意思回绝,便只好无奈答应这次暂且饶恕夏映之。
下令将夏映之从冷宫中接出来,让她回自己宫中思过,这让夏尚书松了一口气,索性女儿脱离了冷宫的束缚。
至于以后,来日方长,只要夏映之在宫中好好表现,便还有机会再得到皇上的宠幸,皇上自然也会既往不咎。
而与此同时的冷宫中
,夏映之要离开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冷宫,所有被贬的嫔妃听闻此事对夏映之也是充满了羡慕与嫉妒,都议论纷纷。
夏映之得知消息,也十分得意,再怎么说,自己的父亲在朝廷中也算是有些地位,索性自己还可以回到自己的宫中。
可是贤贵人心里却十分不平衡,她觉得如今又剩下她一个人待在这里,原本夏映之与她同样的罪名,却可以轻而易举就离开。
她本是想要陷害夏映之,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下手,对方就已经成功脱逃,这让她十分生气。
她左思右想,觉得此事应该对夏映之服帖一些,说不定自己也有机会离开,便表面上将夏映之当成了她最重要的救命稻草。
“妹妹,你看,你就要回去了,一定也不忍心让姐姐我一个人在这里独自留在冷宫吧,我们既然互称姐妹,还是请妹妹肯帮姐姐求求情。”
贤贵人装作很无辜的神情向夏映之央求道,脸庞也滑落些许泪珠。
而夏映之原本并不屑于理会贤贵人,但转念一想,如今自己是可以离开冷宫,可是如今自己在后宫也是树敌众多,自己一个人也是寡不敌众,倒不如这次帮了贤贵人。
就念着这份情面,贤贵人在外也定会帮着自己对付蓝贵妃与若贵妃,自己也算是有了一个可以利用的人。
想到这些,夏映之便应下,表示会想办法也将贤贵人一同救出来。
如今后宫依旧不消停,依旧人人肚子里都装着事情,巴不得要将周围的人都出点岔子,从而独自一人争夺皇上的宠幸。
前些日子夏映之与贤贵人的事情才刚刚消停,冷宫中的风雨才刚刚停歇,这后宫中的中嫔妃们便都争相争宠。
陆婉如今怀孕已有三个月了,皇上对此事也并不上心。陆婉对此,心中自然是有些不平的。
纵然皇上每日忙于政务,但也不应该如此不关心自己的骨肉皇子。
于是她左思右想,还是希望皇上能够宠幸她,仗着孩子的名义,皇上也必定会对她十分关心,而她现在最需要做的,便是想办法引起皇上的注意。
她现在怀着皇子,虽然还未知男女,但只要可以安全地让孩子出生,她的地位便会迅速高升,皇上也一定会更加宠爱她,只是如果是个皇子的话,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在诞下皇子之前,陆婉十分小心谨慎,她觉得既然要做些什么让皇上在意自己,最先想到的便是亲自跑去问皇上送些糕点之类的吃食。
可是她有一想到自己的身子,生怕到处走动太过声张。这后宫中处处隔墙有耳,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
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
她知道现在这宫中有许多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甚至也有不少人想要陷害她,让她保不住这个孩子,从而失去皇上的宠幸。
于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的安危,又想要博取皇上的欢喜,她与她的心腹侍女商议许久之后,便只好决定自己在宫中取来纸笔,亲手画了一幅团圆图命下人送去给皇上看。
还特意带话说是因自己怀有身孕,出行不方便,所以才命宫女送来,希望皇上能喜欢。如此强调自己不便于走动,无疑是要引起皇上的注意。
团圆图传到了皇上的手中,皇上正批改公文十分辛苦,听闻此画出自陆婉之手,便好奇地想要打开看看究竟,这一展开,令他心情愉悦。
此图画的正合他的心意,看来陆婉果真是十分了解他之人。
这使皇上龙颜大悦,立马命人将进贡来的珠宝都直接抬到清辉殿中让陆婉先挑选。
“来人,去将方才刚呈上来的珠宝都抬去陆妃宫中,让她捡喜欢的拿,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告诉她朕忙完政务就去她宫中瞧她。对了,告诉她朕很喜欢她的团圆图。”
陆婉很快便听到皇上身边的公公前来的消息,提前便做好了恭迎的准备,见公公带着几个下人抬着许多珠宝走了进来,便马上做下跪状准备接旨。
她自然也就是做做样子,知道公公一定会体谅她怀有身孕不必行此大礼,要在公公面前表现得规规矩矩,才能给众人都留下好印象。
果不其然,公公便赶忙上前将她扶起道:“婉妃娘娘如今怀有子嗣,不必多礼,皇上命臣给娘娘送些今日新进贡的珠宝来,让娘娘先挑选。”
陆婉心里自然得意,若不是因为要讨皇上的欢心,她看到这些上好的珠宝早就眼红了,但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拿这些,便继续演戏道:“公公还是替臣妾写过皇上的好意吧,毕竟臣妾在这宫中地位卑贱,按照这宫中的规矩,还是应该让皇后娘娘与众贵妃先挑。”
见陆婉如此恭敬地推辞,让公公有些为难,他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如果就这样再拿回去,恐怕自己就要被皇上责罚了,于是赶忙劝诫道:“娘娘还是挑一些吧,奴才此番前来也是奉了皇上之命,皇上是因大喜于娘娘的团圆图,才下令让奴才前来的,也好让奴才回去有个交代啊。”
公公苦口婆心相劝,但陆婉知道自己既然要做,就要做足全套才行,便继续推辞,丝毫不碰那些珍贵的珠宝。
她盘算着如果自己将道理讲尽,再让公公把这些珠宝原封不动地抬回去,皇上一定会很欣赏自己,认为她是一个
极有规矩的女子,自然会对自己更加上心。
“公公且回禀皇上,是臣妾自己执意不要,而且臣妾也不缺这些饰品,有之前皇上赐给臣妾的那些就足够了,这论尊卑,不能因臣妾的一纸画作就乱了这后宫的规矩。”
公公见陆婉如此有规矩,便也不好意思再勉强,只转告了她晚些时候皇上回来看望她和她肚子里的皇子,便将珠宝又原封不动地抬了回去。
“皇上,陆妃说轮尊卑秩序,后宫中应让若贵妃他们先挑选珠宝,执意说自己地位低下不能现行挑选,臣好说歹说也没有用啊。”公公回来后无奈地禀报皇上道。
皇上一听,觉得陆婉如此懂礼节,对她也越发喜欢,原本看过那团圆图就心情愉快,现在听到陆婉的话更是对她心生好感。
当下便决定亲自为她挑选几样亲自送去,这样她便没有理由再推辞了。
“哦?既然如此,你且呈上来,朕亲自为陆妃挑选几样,给她送去罢了。”
皇上此时对陆婉愈加有好感,也更加关心她肚子里的皇子,这也正和了陆婉的意思,早早便精心准备,等着皇上前来。
皇上知道陆婉现在怀有皇子,还念念不忘他,如此贤良淑德的女子令他越来越喜爱,前往陆婉宫中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这事自然传的很快,没有多久,文慧便得知了这一消息,听闻皇上对陆婉百般宠爱,亲自为她挑选饰品,认为陆婉行事十分刻意,显然是有意而为。
她一直以来嫉妒那些受宠的嫔妃,如今陆婉突然如此招皇上的喜爱,她的心里自然也和不满意,她觉得不能只让自己一个人因此受气。
这对文慧来说确实件好事,如此一来,紫瑾必定会失宠,她便可以借此机会来扰乱紫瑾与陆婉之间的关系,是再好不过的时机了。
这般想着,文慧便匆匆赶往如意阁欲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
“姐姐可曾听说这几日皇上专宠婉妃?”文慧一踏进如意阁便故意捏着嗓子大声问道,像是故意要激起紫瑾和众人的愤怒,从而一同与她对付陆婉。
“这么说,那倒还是陆婉的不是了?”紫瑾轻轻挑了挑眉,这怕是文慧又来故意生事。
按文慧的性子,估摸着又是要闹个鸡犬不宁,不达成目的,文慧岂会善罢甘休?真是想想都觉得头疼。
略有诧异地垂了垂眸子,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正好掩去了眼中的三分不耐七分冷静。紫瑾半边脸迎着光,染上些许光晕,与她脸上的粉红映在一起,愈发动人。
“妹妹也是明白人,想来这陆婉本就心思歹毒,若
是让她得了宠,这后宫,怕是再不得安宁。”文慧面上带着温婉可人的微笑,纤纤玉指微微摇了摇。
她当然知道这紫瑾是个聪明人,事事都明白,不然这贵妃之位,哪能坐得如此安稳?
“姐姐说的是。”紫瑾抬起了微垂的头,双眸之中已无了任何情绪,但这份平淡如水的神色,却让文慧心中微微吃了一惊。
紫瑾修长的指尖一下轻一下重的扣着桌面,另一只手捏着瓷杯,轻轻晃了晃瓷杯中的花茶,发出轻微的泠泠声。
许久,方才放下瓷杯,杯中的花茶愣是一滴未出:“可惜姐姐也明白,妹妹对这种事,没有一点兴趣。”
紫瑾知晓这自是最好的方法,既不帮文慧,也不伤和气。毕竟文慧在这宫中还是有一些分量的,莫说是她惹不惹得起,就连皇后现在也未必动得了她,不是么?
按照皇后的性格来说,若是她动得了的,必定不会留着。不是驱逐出宫,就是性命不保,再要么,就是被打入冷宫。可如今,皇后动不了的人,她自然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文慧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便又道:“妹妹若是如此说法,那姐姐倒是不明了了。”
文慧竭力压下心中的怒气,依旧笑着,只是那笑在紫瑾眼中,可就是冷笑了。
“但说无妨。”紫瑾淡然一笑,把玩着那桌上的瓷杯,时而轻晃,时而摇动,那桌上的布,也沾上了一点花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