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馨怡挪了挪膝盖，面向沈灵月，沈三小姐，对不起。
沈灵月不信她是真心，不过仅凭她自己不要说让谢馨怡跪下道歉，怕是躲她都躲不开，今日这出已是意外之喜。
八公主，你起来吧。至于原谅谢馨怡，她自然没这么大度。
谢馨怡站起身，站到丽妃身旁。
贵妃笑道：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丽妃，你是不是也欠这孩子一声道歉，毕竟一个宫妃针对一个孩子传出去怕是不妥。
丽妃闻言愣住，她以为那一巴掌已算是对她的惩戒，怎么还要她给沈灵月道歉？一个受宠的宫妃给一个贱民道歉，她实在不愿，也丢不起这张脸。
娘娘，臣妾以为这只是两个孩子之间的事。确实先前臣妾因为担心八公主受欺负做法偏激了些，但臣妾不是已经受过教训了？这话已经叫她很难说出口，说完后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贵妃疑惑道：你何时受过教训？她想了想，恍然道：你觉得先前我是为了替灵月出气才命人教训你，这你可就错了，先前难道不是因为你突然插话，不守规矩，我才命人教你规矩。现在是明明是八公主欺负灵月，你身为她的母妃，不仅不阻拦，还作为她的帮凶，难道你不该和这孩子道歉？
有理有据，让人无法辩驳。
沈灵月忍不住睁大眼，上午的时候她就觉得贵妃厉害，现在才真正意识到贵妃是真的深不可测。
丽妃的手段在她眼里怕是不值一提，尤其丽妃在对付自己的时候简直是漏洞百出，把柄几乎是自觉送到贵妃手里，不过她也理解为何丽妃没有任何遮掩就对她下手，不过是因为她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倚仗、轻易就可以踩死的蝼蚁。
谁能想到，有一日贵妃会站在她身后，就连她自己都不曾想到。
到了这时，她几乎可以肯定，贵妃怕是真的为了自己才会寻丽妃的麻烦，心里感动之余又有些头疼，也不知五皇子到底是如何对贵妃说的，才导致贵妃误会了他们二人的关系，如此尽心帮着自己。
她欠五皇子的好像越来越多，日后还得起吗？要是还不起可以直接逃吗？
丽妃此时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脑子嗡嗡作响，谢馨怡忍不住道：娘娘，我代母妃向沈三小姐道歉，可行？
贵妃皱眉，有孝心是好事，但不行。丽妃，你不想道歉也可以，我也不为难你，你的人是怎么对灵月这孩子的，便让她怎么对你，如何？
丽妃脸还疼着，闻言几乎要咬破自己的嘴唇，半晌，点头，好，臣妾认罚。对她来说，要她低下头颅向一个贱民道歉比要她的命更难受。
贵妃点头，问道：先前动手打灵月的嬷嬷来了吗？若是没来便赶紧去请。
嬷嬷自然没来，等贵妃的人强制性将她请来，整个人都还懵着。
她先是看了眼自家娘娘，继而跪下对贵妃行礼，奴婢见过贵妃娘娘，不知娘娘有何事要吩咐？
贵妃声音里含着淡淡笑意，听在耳里极亲切，起来吧，很简单，上前给你家娘娘一巴掌，先前你是怎么扇的将军府三小姐，今日你就怎么扇你家娘娘。
嬷嬷以为自己听错了，刚要再开口，丽妃忽然道：嬷嬷，快点。
嬷嬷这才意识到不对，脸色有些发白，她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扇了过去，几乎听不到响。
贵妃偏头问沈灵月，当初她是这么打你的？
沈灵月自然有仇一定要报，她从来不觉得放过自己的仇人会得到他们的感激，她也不需要他们的感激。她摇摇头，回娘娘，我不敢欺瞒，我的脸涂上药，过了三天才彻底消肿。
贵妃点头，原来是这样。她淡淡道：看来这位嬷嬷年纪大了，不光事记不清，手脚也无力的很，这样的人留在宫里吃白饭吗？来人，将她拖下去，直接发卖出宫。
嬷嬷闻言，脸色煞白，腿都软了。她赶紧跪了下来，贵妃娘娘饶命，求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这回一定好好打。
贵妃想了想，勉强同意，念在你是宫中老人的份上，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嬷嬷被吓得不轻，赶紧磕头道谢，她站起身，转身看向丽妃，娘娘，您别怪老奴。说完，抬手狠狠扇了过去。
丽妃被扇的眼冒金星，差点站不稳。
此刻，她不仅恨上了贵妃、沈灵月，连这位跟随了她多年的嬷嬷也一并恨上了。
贵妃偏头看向沈灵月，这回对了吗？
沈灵月点头，眼里带着淡淡笑意，对了。她一点都不怕贵妃觉得她不够心善，因为这是贵妃特意帮她出气，给她立威，她若装模作样，怕是不仅会辜负贵妃的一片好心，还会让她心生不喜。
谢馨怡见自己母妃被打，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这时她才真正意识到母妃和贵妃之间地位的悬殊。
纵然心里再怨再气，她也不敢表露出来，怕给母妃和自己再惹来麻烦，她能做的只是扶住母妃。
贵妃抬手打了个哈欠，行了，我想你们二人受到了教训，应该已经在反省，回去吧。
丽妃不得不忍痛行礼，和谢馨怡一块儿退了下去。
她们刚离开，先前动手的嬷嬷便跪了下来，娘娘，奴婢可以留在这里伺候您吗？从动手打丽妃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贵妃皱眉，有些为难，我这里人已经够用，你跟了丽妃这么多年，若是没有你伺候，丽妃怕是会不习惯。来人，将她好好的送回去。
嬷嬷脸色立刻变了，刚要求饶，嘴巴便被人极快的堵住，很快，人便被拖了下去，期间，嘴里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沈灵月今日也算是涨了不少见识，对贵妃，心里是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敬佩，还有感激。
对她来说，丽妃该受罚，这位嬷嬷同样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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