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真的没事,”夏蔷薇有些掩饰性的握住大伯的手,突然开口问道,“大伯,景年哥……他都没有回来吗?”
一听到‘景年哥’这三个字,夏奇阳的目光瞬间黯淡下去,他叹了口气,脸上像是瞬间苍老了好几岁,“年儿他……是不会回来了。”
不会再回来了?
夏蔷薇一怔,显然是无法置信自己听到的,“大伯,什么叫……不会再回来了?”
景年哥哪怕是和肖一佩订了婚,接手了肖氏,但是也不至于再也不回家吧?
大伯母虽然对她不是非常好,但是景年哥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一直都很疼爱景年哥,所以不可能是闹矛盾或者是吵翻了。
可是景年哥为什么不会再回来?
“唉,薇薇,上次……你大伯母生气赶你走,你一直没回来,大伯也……觉得你在学校上课,就没有去找你,”夏奇阳一边说一边叹气摇头,鬓角的头发越发显得苍白,“之后,我也和你大伯母吵了架,我说,薇薇是个好孩子……”
说着,夏奇阳布满皱纹的眼角渗出了泪水。
“大伯,您别这样……”夏蔷薇微微侧过头,将视线向上移,尽量稳住眼泪不掉出来。
她不能哭,她如果跟着哭了,大伯一定会以为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家里和大伯母已经让大伯操碎了心,她不能再让大伯操心了。
夏奇阳点点头,用手背抹了抹眼睛,“那天之后你没有再回来,之后我给景年打电话,想问他什么时候回家看看,可是他电话打不通……”
“打不通?”夏蔷薇越听越觉得奇怪,“什么意思?景年不想联系大伯父吗?”
“我打了一天的电话都打不通,我和你大伯母都急疯了,再然后,又过了几天,我们就接到了年儿的一个电话……”
夏蔷薇听着都觉得心急,景年哥向来是个孝顺的人,这么久不和大伯他们联系,当时难道是被绑架了?!
“他打给你们的吗?”
“是的,我们当时欣喜若狂,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接起来,电话里,年儿却说……”
说到这里,夏奇阳顿住了声音,虽然尽力忍住,在夏蔷薇面前,他还是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年儿说,以后不要再和他联系,他和我们也再没有任何关系,他以后不再是夏家的人了,然后,他就挂断了,我试着无数次的回拨,可是那头提示号码已经是空号了……”
“不再是……夏家的人?”
“之后我找人去查,才发现,他在夏家的户籍和档案,包括他以前学校的,都已经被抹掉了,也就是说,从法律的角度上,他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儿子了。”
夏奇阳的话犹如一道惊雷打在头顶,夏蔷薇圆睁着一双杏目,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大伯刚刚的意思就是……景年哥和他们断绝了关系?
怎么会是这样?
按理来说肖家那么有钱有势,大伯母应该很高兴才对……
“薇薇?你怎么了?”夏奇阳拍了拍她的手,“薇薇,年儿有和你联系过吗?”
薇薇这才回过神,夏奇阳见她一直不说话,便以为是有联系,一双浑浊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那你和年儿见过面了吗?他最近怎么样?”
他……很好。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年了,他已经变成一个温文儒雅,让人如沐春风的男人了。
“没有,我们没有见过面。”
薇薇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撒谎,如果她说见过面,那大伯肯定追问时间和地点,那她和墨霆渊的事情一定会被知道……
而且,她和景年哥见过面,他也什么都没有对她说,他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她也是刚刚知道。
她不想让大伯徒增伤悲。
夏奇阳摇了摇头,满面都是无奈之色。
想了想,夏蔷薇又问道:“大伯,您之前就见过肖一佩吗?”
“没有,我和你伯母都从来没见过她,也是看电视的报道,才知道年儿根本没有出国,而是住在肖家,和肖一佩订了婚……”
后面接手肖氏集团,这六个字,大伯哽了下,没有说出口。
自己的儿子……却无缘无故的断绝了关系,入赘到别人家,还接手了别人家的企业。
谁能够受得了?
夏蔷薇安慰了洛庭松一会儿,眼见快要到吃饭时间了,以往这个点大伯母就会买菜回来,她便说学校里还有课程,夏奇阳也知道她不可能跟自己一起吃饭,拉着她交代了一大堆,这才放她走。
临走时,夏奇阳从包里拿出两张卡塞到她手里,“薇薇,大伯这么久没见你,以后你就拿着这个,不多,但是也够你每个月的零花和生活费……”
“不用了,大伯,这钱您留着家里用。”
夏蔷薇肯定是不会接,看大伯刚才说的,家里的情况现在也不容乐观,她怎么还能要大伯的钱,“我现在在学校练琴经常能够接到演出的,我不缺钱花,您放心吧。”
夏奇阳许是见她穿得好,推了几次也没再多说,只是一个劲的叮嘱她自己照顾好自己。
夏蔷薇乖巧的点着头,她心里有些苦涩的想,要是大伯知道她现在没有在学校,而是做了别人的情~妇,要是知道她左手废了,从此不能再弹琴……
该有多伤心?
所以,她绝对不能给大伯添这样的麻烦。
出了小区,天空阴沉沉的,好像,是要下雨了。
夏蔷薇站在街边,马上就是下班高峰期,街上车水马龙的,一片繁华的景象。
她有些失神的望着前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回帝霆龙渊吗?
可是墨霆渊说不定还在那岛屿上,她回去做什么?
她要怎么和墨霆渊解释自己怎么被海浪卷走的?
难道说方沥要杀她?
她如果这么说,又会变成挑拨是非的人了。
回学校吗?
她手已经废了,已经不能弹琴了,再回去有什么用?
回家吗?
可是,她没有家。
无处可去。
索性,她便随着人群的脚步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四周虽然都是嘈杂的声音,但是脑海里,却一直挥之不去大伯刚才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