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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海难

    我好冷董悦闭着眼,表情痛苦的呻吟,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一开始林楠没听明白,多听几次后,终于听懂了,他摸了摸董悦的额头,发现她出的都是冷汗,身体也直打哆嗦,看来退烧药已经开始起作用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如果此刻能够让她保持足够的温度出汗就好了,那么,明早她的病就会好了大半,显然让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身体始终不能缓过劲来,林楠望着茫茫的大海,他迟疑了一刻,还是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将衣服穿在董悦身上,又半躺着将董悦抱在怀里,这样她可以暖和点,毕竟海上的风大温度也低,十分不利她的病情。

    黑暗和水气开始减退,林楠一夜未眠,他知道太阳就要跳出海面,但他不能确定他们现在究竟漂浮了多远,又将要漂浮到哪里去,他显得疲惫不堪,充气船的速度随着风速的减少慢了很多。

    林楠表情忧虑的望着海面,他很想必须争分多秒的划船,这样的话,他们活着等到获救的几率还是有的,当时他上船得太匆忙根本来不及带上足够的食物和淡水,背包里的水和食物大概只有三天的,而且充气船的承载寿命估计也不会超过一个星期,如果一个星期内他们得不到救助,那么也只能葬身大海了!

    太阳终于出来了,白色的水气开始在晃动着的海面上蒸腾。林楠抑郁的心情舒缓了一些,强烈的光照可以让董悦的体温攀升出个汗也就好了,大概到了八九点的样子,稍稍吹起了海风。林楠很高兴,因为借着风力可以让划浆轻松一些。他正要将董悦放下,却突然发现她已经有了转醒的迹象,他呆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不过更多的是欣喜,董悦的脸色依然很白,但有了些许的活气。

    她睁开眼,入目就是林楠健康的小麦肤色,她的头正亲昵的睡在他强壮的臂弯里,他就像抱情人一般小心呵护着她,让董悦心底不经微微一荡,她红着脸错开视线,刚要起身,林楠就阻止道:不要动,你要多休息,我现在要开始划桨了,你乖乖躺着就是。

    昨晚你一直都没有穿衣服吗?董悦赶紧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递给林楠,感动的问。

    嗯,我怕你的病情恶化下去,到时候就是把所有的针药都给了你,也无济于事。林楠一边穿衣服,一边找自己的枪支。

    看到林楠吃力的划水,董悦暗暗在想,她一定要尽快好起来,这样就可以帮林楠哥哥一起划水了!不能再拖累他了!想着想着,她鼻子一酸,眼眶一红,看着林楠的背影,感激的说:林楠哥哥,你是这世上第三个对我掏心掏肺的人,这种不离不弃的恩情我真的不知该怎么感谢你。

    好好活着,活得开心,就是对我最好的感激了。林楠不是为了显示自己多高尚,只是觉得自己千辛万苦捡回来的命,不能就这么白白没了,浪费他的一番心血。他沉默了一分钟,无奈的笑了笑,对董悦说:其实,你也没有必要感谢我,我想,没有你,我也没有这么大的毅力和勇气走下去,我们现在已经成了彼此的精神支柱,所以也谈不上什么恩情。

    不对我来说,这就是恩情,这份情我会记着的。董悦闪烁着大眼睛认真的说。

    林楠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下午的时候,董悦勉强能够自己起身了,林楠递给她一些干面包和腊肉,她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点点,林楠将这几天的淡水都挪给了董悦,她现在需要喝足大量的淡水加快身体的新陈代谢,从而通过尿液的方式排毒,让她好的更快些。

    董悦接过面包时,看到林楠手掌上起了很多水泡,知道是磨出的。就用匕首从裤子上割下布条,给他简单的包扎一下。

    下午没事的时候,董悦就哼点小曲给林楠解闷。哼着哼着她突然抬起头问:林楠哥哥,来这里之前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又是怎么遇上云姐的,能说说吗?

    林楠回头看了她一眼,金光的阳光洒在董悦白皙俏皮的脸蛋上,让她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林楠看着心情好,就说道:啊云是公司里面老板的秘书,而我是那个公司的安保队长,虽然在同一个公司上班,但她总是行色匆匆,忙里忙外,十分干练,我们老板很是依赖和倚重她,但那时候我们也只能是有些眼缘,还算不上认识,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让我能够接触到她,甚至接接触到她生活的事情。

    啊,是什么事情?董悦睁大眼,好奇的问。

    那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我们同在下班的路上,她遇到了抢劫,我帮她制住了抢匪,但是受了点皮外伤,她为了感激我,就经常给我送些吃的喝的,就那样我们很平凡的认识了。

    哇,这样也算是英雄救美了!董悦意犹未尽的说。

    林楠傻傻的笑了一下,眼底流露出对秦云的思念,他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她是否活着,现在怎么样了。我也许真不是个称职的未婚夫,让处处怜爱的她受到这些苦难。此刻不知道她有多需要我。

    董悦听得出林楠的自责,不过她更妒忌林楠对秦云的爱,这种随口就可以当作情话的话说得这么自然,显然林楠哥哥是十分爱她的。哎,董悦在心底叹息,云姐真是好幸运啊,有个这么爱她时常牵挂着的丈夫。

    接下来的两天里,林楠大部分的时间是在寻找岛屿或者船只,董悦的病情有些反复,他都是让她休息,一个人划水太久,手已经疼得不能再握任何东西,可他最担心的还是董悦的病情,这样一直漂浮在海面上哪怕一点小病也不容小觑。处理不好,随时都有可能要人的命。

    漂流到第三天的傍晚,淡水和食物已经只够一个人一餐的分量了。他做雇佣军的时候,曾有过七天不进食,三日不粘水的经历。也是在恶劣的条件下迫不得已,第四天就开始吃饿死在身边的队员身上的肌肉。

    林楠尽量把食物和淡水留给董悦,偶尔只是沾点水在干裂起泡的嘴唇上,润润唇和干涩的喉咙。

    他很担心,如果明天还是这样不明方向的漂泊着,在接下来的两天里,董悦还能不能挺过去。

    此刻他既希望下雨,又害怕是暴雨,那样的风暴不是他这个小船只可以承受的,夜色快要降临的时候,还不见下雨的征兆,他心里焦急万分。继续划着浆,祈祷着周围的视野里,出现一座黑幽幽的岛屿。

    看董悦的样子最多只能撑三天,如果三天之内,没有找到岛屿和任何船只的搭救,饥饿和干渴就会把他们捐赠给大海,此刻真的是听天由命了,只要我们或者上帝稍加疏忽,另一个世界的尽头就敞开了大门,迎接他们陌生的灵魂。

    夜半的时候,海面开始吹起了海风,鼻子可以感受到空气里的潮湿。林楠既高兴又担心,如果是小雨的话,就会有淡水补给,大家至少可以多撑两天。

    倘若是狂风暴雨,充气船会轻易被吹翻,或者浪头打翻。此时人类都是渺小的,被巨大而恼怒的海吞没很容易。

    林楠加快了划船的速度,争取在降雨之前幸运的找到一座岛。

    也许好运真的走到了尽头,黑漆漆的天空不知何时布满了黑云,林楠有些惊慌,知道这将是场暴风雨。

    充气船刚才还是平稳的摇晃,此刻已经被掀起巨浪的海水拱了起来,董悦又陷入了昏迷,进来两日她的进食量都非常糟糕,只能喝些水吊着一口气,水面划出一千米的时候,海上再次掀起了巨浪,瓢泼大雨说来就来,就跟上次在森林里的一样,雨水像打翻的水盆,不住的冲刷下来。林楠把董悦摇醒,一只手紧抓着充气船上的绳索,然后大家都下到海水里,抓紧皮筏的边缘,防止被巨浪冲跑。

    林楠看了一眼旁边的董悦,她显得气若游丝,却依旧用坚毅的目光向他点了点头。林楠又对着董悦大喊:不管遇到多大困难,一定要抓紧,一但被冲走,我也没有办法将你找回来。

    董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脸色白得可怕,林楠真怕她下一秒就会直接晕死过去,现在也只是回光返照,接下来两人就在海水中挣扎,巨浪、海风、暴雨、雷电、寒冷蹂躏着他们。

    林楠腾出手,一边扶着她,一边拉紧船只,大喊:抓紧绳子,尽量节省气力不要游动,我们现在就是坚持,熬过这恐怖的天气,就好了,这暴雨不会很久的。

    董悦回应的声音在暴风雨中显得格外微弱,其实他现在已经没有信心带她一起活下去了,他也不知道这雨究竟要下到什么时候。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就在他们快坚持不住的时候,一道极亮的闪电,划破黑夜。

    船,是船董悦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了,只是毫无意识的喊着。

    听到她的呢喃,林楠立刻打起了精神。大声喊: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船船董悦又断断续续的说了两句。

    林楠这次看清了他的嘴型,什么,船?你还清醒吗?是不是幻觉引起的海市蜃楼?你确定真的看到了船吗?

    林楠摇着董悦,海面又陷入了一片漆黑中,董悦已经彻底晕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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