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乔锦凌快步出了房间去,皇普熙泽也跟了出来。
乔锦凌捡起地上的一柄平日里练功木剑,把玩了两下,木剑直指冲着站在他对面的皇普熙泽,挑了挑眉道:“既然说了公平决斗,不巧我刚刚受了你一掌,现在受了内伤,你是不是也应该做得公平一点?”
此话一出,时宸逸等人纷纷黑了脸,时宸逸第一个不答应,忙出声提醒道:“皇上,别听他胡说,他这会儿让你自己弄出内伤了,说不定还是在耍诈,然后趁机逃走。”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果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的奴才。”乔锦凌淡淡的出声嘲讽道,视线落在皇普熙泽的身上,“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虽然受了内伤,但是胜在底子好,外功还是不错的,所以,你和我打的时候,只要不使用内功就行了,这个可以办得到吗?”
“自然是可以。”皇普熙泽淡淡的应声道。
“规定是只要任何一方认输,另外一方就不能够在继续动手,裁判是锦儿,如何?”
皇普熙泽一时间闹不懂乔锦凌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却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兵器选好了吗?”乔锦凌再次问道。
“不想落下胜之不武的名声,你受了伤,拿长剑,我赤手空拳,就当是抵消了吧。”
“随你。”乔锦凌淡淡的说道,对于皇普熙泽这种相让的做法全然不在乎。
下一秒,乔锦凌浑身的气息变得凌厉了两分,直接朝着皇普熙泽的方向疾奔了过去,那边的皇普熙泽也不甘落后,随手解开身上的披风,直奔着乔锦凌的方向而来。
都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的两人缠斗在一起,谁也不逊色半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两人身上渐渐出现不少伤痕,更多的还是狼狈。
两人也从刚开始的有招式打到最后,变成了简单的肉搏,你压着我打一顿,我压着你一顿,完全失了招式的两人就宛如山村莽夫般对打。
脸上硬生生的承受了皇普熙泽一拳,乔锦凌嘴角再度溢了一丝血迹出来,赶在皇普熙泽第二拳落下来的时候,他忙抬手示意赞停,急切的出声道:“皇普熙泽,苦肉计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如果你再打下去,我这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该是要毁了,而谨言也该是要醒了。”
听了乔锦凌的话,皇普熙泽微微皱了皱眉,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借着皇普熙泽失神的瞬间,乔锦凌抬手在皇普熙泽的身上点了点。
当然,这不是违反规定点了皇普熙泽的穴道,而是在沈谨言的熏陶下,对于人体部位更加了解,不需要内力就可以让人的身子暂时性瘫软。
虽然他知道或许皇普熙泽会有防备,但是没关系,不使用内力的时候,他也不惧。
所以就借着皇普熙泽身子不受控制的那个呼吸间的功夫,乔锦凌直接咸鱼大翻身,用力将皇普熙泽压在了墙壁上,抬手就是几拳对着皇普熙泽的肚子揍了下去,下手毫不留情。
至于问他为什么不打脸?
呵呵,难道没有听过打人不打脸么,再说了,打脸了不就是摆明了告诉沈谨言,这男人挨了他不少揍吗?哼,苦肉计,他才不会让这个男人让苦肉计就将沈谨言那个女人哄到手。
想红回沈谨言那个女人,他就自己下功夫去吧。
眼看着皇普熙泽挣脱了他的束缚,抡着拳头就要打过来,打爽了乔锦凌忙举起了双手,挑衅的看了皇普熙泽一眼,扯开嗓子大喊道:“我认输。”
简单的三个字在耳边响起,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乔锦凌,皇普熙泽气得脸色铁青。
想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吃过谁的亏,在沈谨言那里就算了,偏偏还在这个最令他讨厌的男人手里吃亏,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想也没想的,拳头就直接往乔锦凌的脸上打了过去。
就在他的拳头近身的那一刹那,旁边一直未动的云锦突然动了,小小的身子将鬼魅幻步施展到极致,直接扶着乔锦凌退到了三米之外。
拳头落空,皇普熙泽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云锦那冰冷的声音就随之而来。
“刚才动手之前就已经表明一方认输后,另一方不得在动手,身为天子,却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我要把这件事记着,然后告诉娘亲。”
闻言,皇普熙泽忍不住黑了脸,在自家儿子手里吃了个暗亏这就算了,谁让那人是他儿子呢,可是这儿子一句话帮了乔锦凌那个男人就算了,可偏偏却还记仇,这让他心底乱了。
这沈谨言恢复记忆后,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要是被这死小子拿去告诉沈谨言,说他对乔锦凌下死手,不知为何,皇普熙泽总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旁边的时宸逸等人瞬间炸毛,表示不干了,衰,这哪里是他们家皇上出尔反尔了?分明就是乔锦凌那个男人耍诈在先。
时宸逸一行人你推我攘的,正想要站出来说点什么,云锦一个冷冷的眼神扫了过去,时宸逸几人全部做鸵鸟状,有的甚至抬头,嘴里还不忘唠叨一句今晚上的月亮好圆。
云锦冲着时宸逸那群人甩了个白眼过去,这群人的表演天赋太差了,虽说是找借口,可是找借口好歹也得像一点吧,这天还没有彻底黑呢,连颗星星都没有,哪里来的月亮?
对于时宸逸等人躺尸的想法,皇普熙泽也朝着他们递了个冷眼过去,关键时刻不出来护主,果然做得很好,看来果真是平日里对他们等人的训练太少,他决定此次回皇城后,加大对暗卫的训练程度。
感受着两道冷冷的眼神,时宸逸等人在心底再次暗叹真衰,一个是皇上,一个是未来皇上,不管是哪一个,他们都得罪不起啊!
看他们一行人吃瘪,心底高兴的乔锦凌突然放声哈哈大笑起来,却是因为嘴角有伤,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直皱眉。
“干爹,娘亲不止一次说过得意忘形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怎么就是不听。”
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乔锦凌垂眸看了一眼双手抱胸,冲他甩来一个白痴眼神的云锦,就忍不住嘴角再次抽了抽。
他就说嘛,以沈谨言那时不时正常,时不时抽风的性子,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各种学不会,敢情这小子平日里撒娇卖萌全是为了想要偷懒而学习的手段。
哼哼,这次露馅了吧,以前在他面前撒多少次娇,这以后他就要加倍给折腾回来。
似乎看懂了乔锦凌眼底流露出的那抹关爱夹杂了些许算计,云锦忍不住背脊一凉,转身就想跑,刚刚跑出两步,就被乔锦凌一把揪住了头发,怕痛的他只得停下脚步。
“干爹——”
云锦可怜巴巴的叫了一句,有了刚才的经验,对这幅样子打了免疫的乔锦凌却是直接忽视,“锦儿,你娘亲还说过,头发要打理工整,如若不然,就成为了你的累赘。”
云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打架抓头发这事估计也只有他娘做得出来,再说了,这什么破规定说男子不到一定年纪,不可以把头发全部绑起来吗?怎么就成了他的错了?
“走了,跟着干爹浪荡江湖去。”
笑呵呵的说了一句,乔锦凌弯身将云锦抱到了怀中,看了一眼不远处满脸戒备之色的皇普熙泽,挑挑眉满脸得意道:“当初谨言曾经答应我,会把你们的第一个孩子给我抚养十年,现在虽然过去了五年,不过也还有五年才到期限,所以,锦儿我就带走了。”
“乔锦凌,你敢——”
皇普熙泽气急败坏道,旁边反应过来的时宸逸等人忙快步朝着乔锦凌的围了过去,却是被乔锦凌一掌给全部逼退,随即乔锦凌足尖轻点,带着云锦飞身离开。
“娘亲醒后,还请皇上记得告诉我娘亲,就说我跟着干爹走了,五年后我在回来找她。”
云锦的声音远远的传来,皇普熙泽当下抬手制止了要追出去的时宸逸等人。
“皇上,为何不让我们追出去?”时宸逸不解道。
“他的为人如何,你们又不是不清楚,放心吧,他不会伤害锦儿。”皇普熙泽沉声道。
如果锦儿是他的孩子,乔锦凌兴许还会想点办法整治锦儿,可偏偏锦儿是他和沈谨言的孩子,只要和沈谨言沾上边,那个男人就不会随便动手。
皇普熙泽想,他唯一能够赢得了乔锦凌的,大抵就是他的脸皮够厚,心够狠。
而他永远比不上乔锦凌的,大抵也是君子这一点。
这一次沈谨言如果跟着乔锦凌逃了,他一定会拿沈谨言以前在乎的人来做威胁,而乔锦凌也担心沈谨言会记忆恢复,也必定会带着沈谨言现身。
搁下心中的想法,皇普熙泽随即转身,朝着沈谨言所在的那间房间走去。
时宸逸等人下意识的退出了院子,在院子外守着。
然而,时宸逸他们刚刚走到院子外门口片刻,随着嘭的一声响,一道人影就宛如流星般直接落到了他们的面前,待得看清楚是皇普熙泽时,一个个面如菜色。
时宸逸他们正想要冲上前去扶皇普熙泽,一道冷冽的声音随之响起。
“谁敢上前去扶他,就是我的敌人。”
看着几个呼吸间就飞身落于他们面前的沈谨言,被她那带着几分熟悉和恼恨的眼神看着,以及属于强者的气息压迫着,时宸逸等人就有种如置身冰窖的感觉。
视线在皇普熙泽的身上看了看,又在沈谨言的身上看了看,时宸逸虽然担心皇普熙泽这个皇上受伤,可有句话不是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吗?
他们家皇上要是不受点伤,这苦肉计还怎么继续下去?又如何抱得到美人归?
换个角度说,这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皇后,先别提对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他们只是做臣子的,哪里敢轻易得罪啊?而且面前这两人是一家人,还是夫妻啊,所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这去掺合家事,是活得不耐烦了?
而且当初皇上是清醒状态下射了皇后一箭,这口气要是不出回来,谁憋在心底都难受啊!
想到这,时宸逸等人下意识的全部向后退了几步。
眼见他们一行人还算识趣,沈谨言收回视线,环顾了一圈周围,却是没有看到想看到的身影,不由得皱了皱眉,直接盯着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挂着一丝血迹的皇普熙泽,冷声问道:“锦凌和锦儿呢?你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皇普熙泽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强忍住体内气血翻滚,淡淡的说道:“锦儿被乔锦凌带走了,说是履行你当初答应的十年之约,虽然我和他已有多年不见,但是我相信他不会对锦儿怎么样?而且还是锦儿自愿跟着他走的。”
闻言,沈谨言敛了敛眸不说话,随即收回了指着皇普熙泽的长剑。
“沈谨言——”
大叫了一句的皇普熙泽快步上前,就要伸手去拉住沈谨言,那把刚刚被沈谨言收回的长剑便再次拦住了彼此间,“皇普熙泽,你是天下的君主,现在整个天下在你统治下被治理得很好,这是天下百姓的福气,而五年的时间弹指间,我虽然失忆着,但是我并不恨锦凌那么对我,如果没有他,也许这五年来我熬得并不如现在这般容易。”
“我现在虽然记忆恢复了,而五年那么长的时间,我对外界的事情了如指掌,在加上我以前的记忆,我看透了很多,我曾经说过我恨你,但是当我以一个外人去看那件事的时候,我觉得你有苦衷,这些年来,我心境变化很大,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恨你,但是我心底对你的那份爱意也已经消散,我现在是沈谨言不错,但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爱你的沈谨言,所以,你走吧,也最好不要在出现在我的面前,因为你在出现,我会忍不住会直接杀了你。”
冷声说完,沈谨言看了一眼远方不远处,随即头也不回的转身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沈谨言,你等等——”
看着拦住她去路的皇普熙泽,沈谨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当下挪动直接往旁边的方向走过去,不料皇普熙泽再次挪动步伐到了她的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
丹药服下,她一觉醒来,记忆恢复,过往记忆随之闪现,她宛如自己在做一个很长的梦。
曾经,乔锦凌和她提起金霞山山顶皇普熙泽为何会弃她不顾而去救苏宇清的时候,当她以一个局外人身份去看事情的时候,发现这一切不是皇普熙泽的错。
因为他有所顾忌,毕竟苏家之人就剩下苏宇清一个人了。
如果苏宇清再死,苏家就彻底绝后了。
别说苏宇清是打着太医名号,但是背地里却是为皇普熙泽管起了屯粮和筹银这些军事问题,就是苏家人对皇普熙泽也是不错的,换做苏宇清是她手下的人,她也做不到连这最后一丝血脉也不救。
但是理解归理解,哪怕五年过去,当初皇普熙泽将箭射向她的时候历历在目,那种疼痛感事到如今都还能够感受得到,哪怕她在心底极力说服她自己,却还是过不了皇普熙泽在那生死关头,弃她而去救苏宇清的坎。
以至于刚才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皇普熙泽守在她的床边,她第一想法就是运气,直接一掌将这个男人给击飞了出来。
沈谨言本来就是余怒未消,此时见皇普熙泽这般纠缠,心底烦躁的她直接冲着皇普熙泽出手,按照皇普熙泽的身手,想要躲开沈谨言的攻击简直是轻而易举,但是偏偏他没有躲。
于是,沈谨言第一掌劈在了皇普熙泽的肩膀上,紧接着出去的那一脚直接将皇普熙泽整个人踢飞了出去,整个人直接撞到了房门上,又一个房间被毁。
皇普熙泽到底伤得如何,沈谨言没有心思去管,直接继续往前走,却是不想,刚刚走出几步,皇普熙泽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再度拦住了她的去路。
脚下后退两步,沈谨言手中的长剑直接指在了皇普熙泽的胸口位置,看着有些许狼狈的皇普熙泽,冷着声音一字一顿的开口,“皇普熙泽,别逼我,哪怕你是天下人拥护的皇上,但我还是敢出手杀了你。”
“沈谨言,我知道我欠你一条命,如果你要,我现在就把那条命还给你。”
“还?你拿什么来还?拿你自己的命吗?”沈谨言冷笑道,“皇普熙泽,你还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我告诉你,这些年来,我什么都没有学会,唯一学会的就是如何保护自己,兴许在以前,我会为了某个利益委曲求全,但是现在我不会,因为我足够强大,我只会让伤我的人受百倍千倍痛苦,所以,杀你对我来说,就和杀猪一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眼睛都不用眨一下。”
“我以为你只是恨我而已,既然你这么说了,你想我死,那就动手吧,我绝不还手。”
看着挺了挺胸膛的皇普熙泽,沈谨言握着剑柄的手不由得紧了两分。
四目在半空中相对,皇普熙泽的眼底写满了愧疚和决然,而沈谨言的眼底则是满眼冰冷,却是被皇普熙泽那双刻满柔情的眸子一点点的灼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旁边的时宸逸看得紧张,都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去阻止他们的动作,可是在收到皇普熙泽警告的眼神后,他们只得待在原地,打算静观其变。
“皇普熙泽,你大抵是吃定我不会对你动手吧,我的心的确是不够狠,因为我前世手上染满了鲜血,这一世,我不想再让自己的手上再次沾染鲜血,所以,你赢了,我沈谨言对你爱不起,打不起,但至少我还躲得起。”
厉声说完,沈谨言转身就走,却是不想刚刚转身,手中那还未来得及收回的长剑就被皇普熙泽用手捉住,在她还未回过神的瞬间,就听得噗嗤一声,她手中的长剑在皇普熙泽手上用力的那刻,径直插进了皇普熙泽的胸前。
“皇普熙泽,你疯了吗?”反应过来的沈谨言低喝道。
看着满眼急切之色的沈谨言,皇普熙泽咧嘴轻笑,却是一丝血迹顺着嘴角流下。
“沈谨言,我知道你对我下不了手,所以我自己动手,把这条命还给你。”
“疯子。”沈谨言低低的谩骂了一句。
“沈谨言,你说我疯子也好,傻子也罢,我只是想说当年的事情,我不后悔,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那么选,不过我会陪着你一起去死,其实这么多年,我也曾经想过去死,可是我怕我死了,哪天就在人海中遇见你,所以我没敢死,沈谨言,我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你,我不祈求你跟着我回去,我只求你一句原谅。”
“只求一句原谅吗?”沈谨言冷嘲道,难道她刚刚那句她不恨他的话做不了数?
“皇普熙泽,你以为你现在在我面前自残,我就会原谅你吗?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咱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
冷冽着声音说完,沈谨言直接抽回长剑,转身就走,径直进了另外一间房门没有坏掉的房间去,从始自终不曾回过头来看一眼身后的皇普熙泽。
大门合上,沈谨言那抹熟悉的背影也在视野中消失。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旁边的时宸逸等人见皇普熙泽的身形开始摇摇晃晃,随时可能倒下,而紧闭的房间却是没有要在开的意思,一个个连忙上前去想要扶住去,却是直接被皇普熙泽呵退。
“所有人原地待命,谁也不准靠近朕一步。”
自打沈谨言失踪后,皇普熙泽是什么性子大家清楚,时宸逸等人虽然心底担心,却是不敢靠近,可要眼睁睁的看着皇普熙泽因为失血过多而亡,他们也看不下去。
“皇上,你这伤口还流着血呢,你这要是在这么流下去,迟早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时宸逸却说的话语在耳边响起,皇普熙泽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时宸逸等人不甘心,全部跪在地上,再次重复着刚才的话,皇普熙泽还是没有回应。
彼时,鲜血顺着胸口流下,染红了皇普熙泽胸前的大片衣袍,而皇普熙泽也渐渐地感觉到体力不支,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他一咬舌尖,清晰的疼痛感让他回过神来,整个人思绪也跟着好了两分。
但也仅仅是撑住半刻钟的时间,他便被那股强烈的眩晕感袭击得直接往后倒了过去,还是身后的时宸逸手疾眼快的接住了他的身子。
“皇上,你撑住啊,臣就带你去找大夫。”时宸逸大叫道,抱着倒在他怀中的皇普熙泽就要往外跑去,一道清冷的声音却是让他停住了步伐。
“站住。”
闻言,时宸逸下意识的转身,就见沈谨言不知道何时已经将房门打开。
“皇后娘娘——”
“在不带他进来救治,他就死定了!”沈谨言淡淡的说道,也懒得和时宸逸纠结称呼的问题,何况,别人要怎么叫,她也管不了。
时宸逸愣了一下,直到身旁的傅绍航和流渊催促他,也不知道是谁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把,他才回过神来,抱着皇普熙泽进了房间去。
看着被放在床上,浑身是血,已经彻底昏迷过去的皇普熙泽,沈谨言淡淡的瞥了一眼,冷声道:“出去吧,我为他处理伤口后,在叫你们进来。”
人命关天的大事,时宸逸有些不放心,追问道:“皇后娘娘,不需要我们帮忙吗?”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们出去吧,对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我饿了,这两年来我很少在进厨房,你们出去的时候,顺便帮我准备饭菜,当然,我也不挑食,你们随便做点吃的就好。”
时宸逸低低的应了声是,随即快步出了房间,顺便拉上了房门,这才叫着流渊一行人去了厨房,开始七脚八手的做饭。
不怪时宸逸如此兴师动众,主要是他们对做饭真的不怎么在行。
换句话说,这可是他们给皇后娘娘做的第一顿饭,自然是做得越快,且越好吃最好,那样也能拉不少好感,如果这第一顿饭就不讨皇后娘娘喜欢,这皇后娘娘心情不好了,你能指望她对皇上好点吗?简直做梦呢!
时宸逸他们出去后,沈谨言就开始为皇普熙泽处理伤口,只是当看到皇普熙泽身上的衣袍都被鲜血所染红,她整个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想到这个男人刚才主动握着她的剑插进他自己身体时那决然的样子,她心底为之一颤。
这五年来,从南伊静他们那群来看她的人口中曾听到过不少关于皇普熙泽的言论,她知道,没有她在身边,这个男人过得并不好。
不仅要饱受心灵上的折磨,还要承受失去她的痛。
收回心思,沈谨言直接拿剪刀将皇普熙泽身上的衣服剪开,随即为他处理伤口,只是胸前那道伤口的深度还是灼伤了她的眼。
眼看着那个男人的心跳越来越弱,沈谨言也不再罗嗦,直接为皇普熙泽处理起伤口,处理完胸口上的伤口,又是手上的伤口,以及身上那些满是淤青的地方。
待得沈谨言彻底处理完伤口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沈谨言打开房间的门出去时,一直候在门边的时宸逸冲着她的方向行了一礼,才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沈谨言点点头,说了句皇普熙泽的命保住了,静养几天就可以了,就去吃饭。
吃完饭,沈谨言便听得时宸逸禀报说皇普熙泽发高烧了,嘴里开始胡言乱语。
听到这话,沈谨言无奈,随便吃了点东西,沈谨言只得到房间里照顾皇普熙泽。
进房间后,当听到皇普熙泽嘴里一声又一声的叫着她的名字,且说他知道做错了的时候,那低沉和痛彻心扉的声音终是让她听得心底隐隐作痛。
想到皇普熙泽睡得并不好,沈谨言当下点了他的睡穴,随即开始想办法为皇普熙泽退烧。
待得皇普熙泽的烧退下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一向就准时休息的沈谨言实在是熬不住了,眼看着皇普熙泽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就让时宸逸等人来守着,然后回房间去休息。
也许是记忆恢复了,尽管沈谨言是真的很困,可是当躺在床上时,还是怎么也睡不着。
想了很多事,她也明白为何在张婶家遇到君无邪和白心离时,那两人看她的眼神那般奇怪,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转来转去,她竟然最后还会亲手救白心离和她孩子一命。
所有往事虽然看得透彻,沈谨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位她和皇普熙泽之间的感情。
脑海中无数遍闪现着那日金霞山山顶发生的事情,以及皇普熙泽手抓着她的剑刺进他自己身体的画面,哪怕那件事情时隔多年,沈谨言还是险些被折磨得疯掉。
等到沈谨言翻来覆去终于有了些许睡意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她想蒙头大睡,可想着皇普熙泽的伤口需要换药,沈谨言只得撑着睡意从床上起身,顶着两个黑眼圈去给皇普熙泽的伤口换药,随后才重新回到房间睡觉。
在又折腾了半个小时左右,沈谨言刚刚有些许睡意,便听得房间的门便推开,她以为是乔锦凌回来了,便没有在意,随即翻了个身继续入睡。
睡了不知道多久,沈谨言便又梦到了那日金霞山山顶上所发生的那一幕。
箭射入身体里,她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最爱的男人在她和兄弟之间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兄弟,那种被遗弃的感觉让沈谨言心底好恨。
“皇普熙泽,我恨你——”
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句,沈谨言整个人跟着醒来,睁开眼睛的瞬间,便看到皇普熙泽那张熟悉的脸,只不过此时那张脸比起记忆中的脸要消瘦不少,还苍白得无一丝血色。
微微动了动手,沈谨言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皇普熙泽紧紧的握住,她皱了皱眉,当下收回了了手,却是不料被皇普熙泽握得更紧。
“松手。”沈谨言厉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