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生母亲走了,留下浦生一个人。
浦生欠了老师与同学们一大推的情,浦生不能再欠他们的情。
为了给母亲寻个好去处,他还必须得有钱。
他想到晴柔和蓝盈。
他决定亲自去找她们,其实他不怪晴柔,虽然自己和晴柔待在一起,会对不起自己的母亲,对不起她突然地离去。但他只怪自己,怪自己没有好好地关心母亲。可是,说什么都迟了,一切什么用都没有。
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先去找卢曼,茫茫人海,他不知道上哪儿找其他人借钱,而他的印象中,蓝盈是一个有钱的女孩子,他只能这般做。
这条热闹的小街,现在没有晚上那么多的人,白晃晃的日光装满聒噪,浦生迷糊糊地一个人走,脑袋里空荡荡飘着些关于母亲画面。
浦生心想:“蓝盈一定在那里面,蓝盈一定在女装店里?”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却发现店面关门。
浦生借钱的希望破灭,他迷糊中到另一个服装店,他着急地问:“你知道旁边那家店里的人去哪儿?”
店员正忙碌地同客人介绍商品,根本没空理会他。
浦生着急,扯了店员的衣袖,他说:“蓝盈去哪儿啦?能告诉我吗?”
店员吓了一跳,大喊:“老公,这里有个人。”
只看见一个彪悍男子走出来,浦生依旧没放弃,他问那个男子:“你能告诉我,蓝盈在哪吗?”
那个男子拉着浦生,将他赶出店里,他不耐烦地说:“不知道,不知道,你快离开这里,不然我不客气。”
“拜托,告诉我行吗?蓝盈在哪儿?”
男子将他拉到门外,说:“你走走走,不知道。”
“砰”地一声,男子关好玻璃门。
找蓝盈借钱的希望终于破灭。
浦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前往晴柔家的附近去看看。
浦生几天没休息好,没吃什么食物,天气炎热,不知道他怎么走这么远的路,但他想尽快借到钱。
晴柔家附近,那里有一个小花园。
浦生远远地望见蓝盈坐在一个不足半米高的混泥土墩上,可能是修了多年,墩子长有一些青苔,使得灰白的颜色显露出青翠色。
借钱似乎有了着落,这是浦生这几天来,第一次留意四周的环境,不然,在他心里,除了母亲,依旧是母亲。
浦生靠近蓝盈。
蓝盈也早已知道是浦生,可她还在生气,怎么会理会他呢?
浦生明白,蓝盈是自己的朋友,只要他开口,她总会借一些钱的。
他相信只要自己稍微解释下,蓝盈会明白他为什么会那样对晴柔的原因,浦生吞吞吐吐地说:“蓝盈,我想跟你借钱,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钱。”
蓝盈眼神冷冷的,并不理会浦生。
“我知道你为晴柔打抱不平,你一定生气,可是,请你原谅我妈,那是过去的事,她是个很善良的人,她只是害怕我学坏,她是太爱她的儿子,她才会冲动说出那些话。这都是过去,一切也不重要。我为我妈说的那些话道歉,请你原谅,行吗?”
浦生几乎强忍住哽咽同蓝盈说话,唯一可惜,蓝盈并不理解,她全程没看浦生一眼,像个高高在上的人俯视地下的蚂蚁。
蓝盈冷冷地说:“原谅,原谅,你跟我说原谅。哦,人家平白无故打你一巴掌,现在来给你吃颗蜜枣,你就要原谅人家,那也太容易了吧!再说,你要晴柔原谅你才是,要我原谅算什么事,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你知道你妈害得晴柔多惨,她躲在家里,不肯去上课。这是一句原谅就有用的吗?”
浦生不知道该怎么做,其实他比谁都累,他说:“那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这辈子都不知道怎么办?”
“既然你不知道怎么办,找我干嘛?找我有用吗?”
他说:“我找你是为了一件事,蓝盈,我想找你借钱,我想你会借给我的,对吗?”
蓝盈冷笑:“借钱,太自信了吧!不说这个钱,你一说,我就来气,我没钱你不知道吗?安浦生,你这人怎么回事?天啊!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你们一家相当于重重地打晴柔的脸,现在求她朋友要钱。你们强盗吧!你们!特别是你妈!你母亲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儿子。看来,你和你妈都很自私。”
浦生怒了:“说我可以,但你凭什么说我母亲?你凭什么?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蓝盈说:“我是什么都不懂,但你还不是求我拿钱。”
“你,说话别太过分!”
“怎么?你要像你妈一样,找一根扫把打我?”
“别说我母亲!”
“哈?哦,随便你,反正我没钱,即使有钱,打死我也不借你。”
浦生停顿,他不说话。
他借钱的希望还是破灭,他失去同人争辩的心情,一句话不说,默默地转身离开。
蓝盈呆呆地望着他离去,她还没说完……
但浦生默默走了,他的落寞,某一刻,还是让这个神经大条的姑娘某一刻间感受到有些奇怪。
蓝盈想:怎么?他怎么走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看着浦生的背影,蓝盈又开始后悔,她自言自语:“哎呀,是不是我刚说话太过分?哎呀,怎么办?算了,算了,关我什么事,不想不想了。”
浦生迷迷糊糊中,他慢慢走近晴柔家。
他想要跟蓝盈借钱,他想买一块母亲安身之地的计划算是彻底落空。
他不知道去哪儿?行尸走肉一般的躯体带他走到这附近。
原来,浦生如果能再见到晴柔,他显然是退缩,他暂且把悲伤压在心底。
浦生回想晴柔的脸,回忆与她在一起的画面,母亲离开人世后,他才第一次思考,思考他与晴柔的未来。
也许这辈子,他很难和晴柔在一起,他们之间有一座永远翻不过去的大山,不是没了力气,所以走不动,而是悲伤的阴霾挡住了前行的路。也许这一辈子,他终究是跨不过去那个坎,终究抬不起脚,终究不敢再看一眼晴柔。
晴柔与蓝盈约好在小花园的见面,却没想到,自己却先遇到浦生。
浦生与晴柔在眼神接触的第一秒,他们彼此是心安的,这是他们的默契。
但想到母亲,浦生上扬的嘴角变成悲伤的一切,来不及说明变化得太快。
晴柔自己也产生变化,变得心事重重。
浦生没想好怎么面对晴柔,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他还来不及思考如何面对张晴柔,他想先躲着她比较好。
眼看浦生从自己身边过,他像是陌生人一样地对待自己,他们即将错过。
张晴柔无法相信,浦生竟然不理她,他更没有向自己道歉,他甚至一句话不说,张晴柔转过身,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安浦生,我讨厌你。”
安浦生转过身,是眼泪婆娑的张晴柔。
“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我……我没什么话要对你说?”
“你竟然你一句话不想对我说?”
“我不知道跟你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理我?”
安浦生不回答。
“我问你呢!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你讨厌我?”
安浦生仍旧不回答。
张晴柔伤心,她回想浦生母亲骂自己的话,她略带讽刺地说:“所以,你打算永远不理会我?所以,因为你妈对你的教导,你打算永远不理会我。你可真是你母亲的好儿子。”
安浦生深吸了一口气,“你可以说我,但不可以说我妈,听到没有?”
张晴柔冷笑:“呵呵,果然,就是因为你母亲,所以你讨厌我。”
“我没有。”
“对,你是没有,从她把我赶出你家,你一直没有理会我。”
浦生沉默……
“我讨厌你,更讨厌你母亲。”
浦生依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