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语兰是沉默了片刻,又继续说道:
“爹爹无辜受难,语兰心之所痛,更甚诸位将军,恨不能当下便将爹爹迎回。只是,爹爹常教育语兰,军中无小事,皆当先立军策,步步为营,而后行事,否则便是莽夫行径,语兰深以为然,不知诸位将军以为如何。”
诸位将军一听此话,却均是回道:“孟帅所言正是!”
语兰听闻此话,却是轻轻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那便是了,语兰心中现有几个疑问,却是需要与诸位将军问个明白。还望诸位替语兰解惑。”
不等堂中将校回话,她又接着道:
“其一,朝中诬陷我孟家为不忠国贼,而自毁长城,更以莫须有之罪名,杀我孟家上下三十六口人,若非爹爹有意相保,语兰也便是这三十六中之一,诸位且说说,孟家冤是不冤?”
“冤!”堂中众人已是义愤填鹰,应声震天。
“其二,孟家二百年忠勇,天下人皆知,此时遭受不白之冤,谁可证的孟家清白?”语兰再问。
“我军上下十万将士,皆可征得。”却是那胡安领头,四下应声震天。
“其三,若是依着诸位所议,挥师南下,进逼京城,迎回爹爹尸身,众将士谁人前去?”
一听此言,顿时厅堂沸腾起来,只听得满堂只有一个声音,“末将均愿前往,不惜生死,定要迎回孟帅!”
“诸位将军,忠心一片,令语兰感激涕零。只是,假如我等就如此一般,引大军涌向京城,能有几分神算?天下人会何以看待我大军?”
这番话说完,倒是让堂中诸人一时哑口无言。且不说成事把握,便是这叛军之名,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登时全都眉头紧锁,心中踌躇起来。
“胡安将军,你且说说,成事有几分把握。”语兰平静的问道。
胡安一听点名了自己回话,如是心里一凛,回道:“论起勇猛,攻伐之道,我大军是谁也不怕。只是此事并非攻城略地,倒是不免多了些顾虑牵绊。但小姐放心,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等便是粉身碎骨,也定会迎回孟帅尸身。”
语兰听他如此一说,却是皱了皱眉头,又问道:“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骚乱了片刻,却无一人站出来说话,语兰叹了口气,却只好接着说道:“京城之所以要动我孟家,便是怕我大军上下异动,怕是早就在我军四周安排眼线无数。莫说到了京城,便是出了萧河,怕是当下便会立即传到朝堂之上。
更何况爹爹新逢大难,朝廷更怕大军暴动,只怕早已做好了应防举措,到时候腹背受敌,粮草断绝,我等怕是寸步难行。更何况一有风吹草动,朝廷势必会将爹爹尸身收拾藏纳,我等更是难以建功。
诸位将军皆是我军之骨魂,有勇有谋,语兰分析之如何,自是心中明了,又何苦依旧如此坚持呢?
再说,一旦我军南下,无异于起兵造反,那世人皆会以为爹爹确有谋逆之心,诸位将致我爹爹冤名坐实,永世不能得雪,这难道也是诸位将军所期望的吗?”
语兰说完,堂中诸将却均是沉默以对,心里不停的思量着语兰所推演得经过,片刻之后,不
少人已明白过来,不由得心里一惊,冷汗连连。
“小姐,以你之见,我等该当如何?”片刻之后,却是一位剑眉将军走了出来,冲着厅堂之上的语兰问道。
“语兰目不能视,敢问将军尊称?”语兰问道。
“末将前锋营参将,吴北平。”那剑眉将军吴北平回道。
“原来是吴将军,常听爹爹说前锋营吴北平英雄过人,令人钦佩,今日得见,语兰之幸。”语兰说完又接着道:“语兰之见,却是与众将军并无二致,为人儿女,又怎能妄顾父亲暴尸城门……”
说至此处,语兰却是停了下来,心里说不出的痛。众位将士见她停了下来,似是陷入了悲伤之中,正要出言安慰,却又听她接着说道:“爹爹尸身,必须迎回,此事毋庸置疑,但须得暗中行事,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堂下众人眼中一亮,只待她继续往下说,却听得语兰声音骤然变得威严,却是发起了将令:“前锋营参将吴北平听令!”
“末将在!”吴北平应道。
“着你由前锋营调集二十名精锐将士,亲自统领,快马加鞭,暗中潜伏至京城,相机夺回爹爹尸身。切记不得暴露行踪身份。尽快启程。”
“得令!”吴北平道。
“此次进京,九死一生,语兰再次谢过吴将军了。”语兰说完却是重施一礼。
“末将定不辱命!”吴北平答道。
“小姐,末将愿一同前往。”、“末将请求通往。”
令才布完,堂中将士却是哄闹起来,都是争着要去往京城。
“肃静。”语兰大声呼道。但却收效甚微,那些将军依旧争先恐后得要求跟随前往。语兰瞬间感觉到一种无力的感觉。
“不得喧哗!”督军杨肃忽然爆喝一声,现场立即安静下来,“营帐厅堂,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小姐既然代孟帅执掌帅印,我等且听小姐吩咐便是,相争不停,可是想要试试我军法的威严?”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片刻之后,语兰又接着道:“吴将军,军令已下,只管自去便可。”
吴北平应声退去。
“诸位将军心意,语兰明了。但军中诸事,皆当以军令为尊,今日语兰暂不追究,但再有不尊军令自行其事者,定以军法重处,绝不姑息,诸位好自为之!”语兰严肃之极的说道,竟是自有一种别样威严。
“三军主将留下,其他将军,暂且回营待命!”语兰再发号令。
“是!”各军参辅校将齐齐应声退去,堂中顿时只余八九人。
且说叶听风与语梅,行了师徒之礼,便往赤湖湖畔走去,欲寻一处修炼道场。
但当语梅方一踏上赤湖之畔的土壤,却立即感受到一股焦灼的气息自脚底传来,令人心中烦闷莫名,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叶听风见此,却是急忙招呼她往回退去。
不得已,便又再次寻觅起来,叶听风从河底寻来了一条沉没的旧船板,用法力烘干,却是带着语梅往下游的山脉之间而去。
却只见语梅抱腿坐在木板上,快速而又平稳的在河面上划过,远远
看去竟是有些神女模样。
进入山脉后,河水一点一点的冰凉起来,叶听风带着语梅,行了半刻钟后,已是是到了一处河水平宽的断崖之下。
此处却是有些淡淡的灵气溢出,倒是个修炼的地方,虽然灵气浓度到不了赤湖那么浓厚,但却比其他位置要好许多。
叶听风将语梅送到对面岸上,吩咐其等候,在即却是向着山崖冲去,暗暗运功,一次次的用身体,牙齿,在那石崖靠顶的位置撞击起来。
“轰!轰!”随着叶听风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山石不停的往河水跌落而下,一个圆圆的山洞却渐渐的显出了行迹。
叶听风看了看已经开始西斜的日头,却是心中暗暗一阵着急,便是更加奋力的撞击起来。第一次开山洞,叶听风也没有什么经验,就按照自己前世的家的模样,撞击出了一张石床,一张石桌,三张石椅,完后想了想,又做了个像模像样的打坐石台出来。
待一切处置妥当,叶听风却是急忙从石洞内,跳出,落下水中。往天边一看,却见漫天红霞,已是傍晚时分,语梅依旧坐在河边,远远的看着那新开的石府。
叶听风猜想她已是饿了多时,便迅速从河水中叼起,一条一尺来长,被其他水族攻击的奄奄一息的草鱼来,片刻游到岸边,越水而出,落在语梅跟前。
他娴熟的用灵气将鱼烤熟,然后送到了语梅眼前。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她。
却见语梅竟不知为何,脸庞留着两行清泪,看着自己。
叶听风有些不明所以,只是传音道:“你先吃点东西,一会儿我送你过去。”
语梅轻轻的将烤鱼捡起来,擦了擦,却没有咬下去,只是异常真切的轻轻说道:“谢谢你,师父。”
叶听风却眼中露出微微的笑意。
“师父,你先带我过去吧,我想在家里吃。”语梅忽然又开口说道,只是此时明显带着几分欢愉。
“好!”叶听风传音应道。
家,这个字,忽然令他的心狠狠地一揪。我的家,在何处?
片刻之后,只见语梅手里拿着烤好的鱼,踩着木板,从水面上一跃而起,然后轻飘飘的落在,石崖上的山洞口内。虽然是第一次跃起如此之高,但语梅心中却并不怎么害怕,反倒是极为的欢心。
进洞一看,语梅却是不由得楞了一下,原本以为山洞只是个洞,却不料,这里竟桌椅板凳俱全,却真的可以算是个家,只是没有烛火,有些黑洞洞的。但语梅却是已经很满意了。
“你先吃点东西,我去找些柴禾来,晚上要是冷,你就点上火,烤烤暖。这里地势高,野兽什么的,应当是进不来的,你却无须担心。”叶听风传音道。
说完也不待语梅回话,便是转身向着河水跃下。
语梅将烤鱼放在石桌上,又轻轻的抚摸着那平滑的桌面,不时却露出了一丝暖暖的笑意。而后,便是拿起烤鱼,一点点的吃了起来。
方才吃完,却见一团黑影瞬间出现在洞口,却正是打了一些柴禾回来的叶听风。
语梅看着他,又转头看看一旁捆在一起的柴禾,却是暗暗猜想,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