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渴极了,捧着牛皮袋“咕嘟,咕嘟”地喝个不停,没用多一会儿,便把一袋水都喝完了。
那女子喝了一袋后,犹似不够,提着牛皮袋又连声要水。
咻咻再次把水拿来时,那少女喝得已不如最开始那般快,她细细地品尝,品尝这清水的甘甜,品尝这清水滑过喉头间的快乐,她边品尝边喘息……
见她这条命总算是捡回来了,众人也都跟着大乐。
就在众人围在那少女身边救助她的时候,有四只奇形怪状的大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天空中。它们瞅准骆驼身上的两大桶水,慢慢地靠近过来,随后又轻轻地抓起木桶,徐徐地盘旋上升,一丁点声音都没发出。
如果换成别人,这四只大鸟恐怕早把两桶清水给偷走了,可它们碰到的偏偏是无名。四只大鸟的动作实在太轻,连无名都没有察觉,但他总是会特别警惕地留意周围的情况,一瞥眼瞧见装水的木桶不见了,第一印象就是班阳三人在搞鬼,再一瞧三人就在身边也忧心忡忡地盯着那少女,没有一丝邪念,这才知不是三人所为。
无名极目远眺,瞧见四只大鸟两两合作,正吊着两只木桶缓缓飞向远方,眼见情况不妙,不禁大喝一声。
听到无名的叫声,几人都情不自禁地回头来瞧。王墨儒见四只大鸟把他们的水给偷跑了,当下也没细想,弯弓搭箭,一箭向其中的一只怪鸟射去。
王墨儒箭法奇准,尤是那大鸟距离他好几百步,又正在飞行中。王墨儒这一箭还是正中怪鸟的身子,将它射下来……
装水的木桶极沉,单凭一只怪鸟的力气根本无法提动。随着其中一只怪鸟的跌落,那只装水的木桶也跟着一起掉下来摔成两半,里面的清水自然而然地流出来,没一会儿便被沙子吸干。
王墨儒见一大桶清水就这么没了,知道闯了大祸,不敢再射。
“咱们追。”无名跨上骆驼道。
“好,我留在这里照看这姑娘。”甘霖道,无论情况多紧急,他都不会忘了伤者。
可他回头一瞧,哪还有什么伤者在,那姑娘就像一阵风一样,不见了踪影。
“这是圈套。我早就说在沙漠中不能帮任何人,你们还不信。”周晋说道。
一大桶清水就这么没了,王墨儒心中本来就满不是滋味,听周晋一说,更觉得是自己的责任,当下跨上骆驼,拼命向怪鸟追去。
无名一骑当先,已快要赶上那三只怪鸟,但苦于只会陆地作战攻击不能及远,奈何不得它们,只得眼巴巴地跟在它们身后,却什么都做不来哦。
没用多一会儿,王墨儒、庄梦瑶、咻咻、张道玄陆续赶到,王墨儒让众人做好接住水桶的准备,随后一箭先向落单的那只怪鸟射去。
王墨儒箭无虚发,将落单的那只怪鸟一箭射下,之后大喊一声:“准备好。”便弯弓搭箭,瞄准抬着木桶的两只怪鸟。
两只怪鸟见王墨儒接二连三地将自己同伴射死,双爪一松,放脱那木桶,反向众人扑来。
“道长,快……。”无名高声叫道。事发突然,无名连话都说不完全,便跟张道玄骑着骆驼快速向木桶的落点跑去。
咻咻见两只怪鸟向己方众人扑来,一声哨响,催动枭驼向怪鸟攻去。
怪鸟向几人冲来,王墨儒细瞧之下,大吃一惊,原来那怪鸟竟长着和人差不多的面孔,四只眼睛,两只耳朵,小小的短喙十分锋利,两只后爪上的趾根根尖锐,又细又长,与胖胖的身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怪鸟虽然长得吓人,但王墨儒一惊之后还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他弯弓搭箭,向其中一只射去,那怪鸟应声而落。
就在怪鸟刚落到地上的时候,枭驼脖长嘴利,于空中也一下子钳住另一只怪鸟的脖子,把它击落下来。
被枭驼钳下来的那只怪鸟受的不是致命伤,刚掉到地上,便拍打着翅膀要飞起来。庄梦瑶根本不让那怪鸟动弹,于它落地的一刹那便变成一只狮子按住了它的头。那怪鸟实在有些骇人,庄梦瑶刚把爪子放在它头上,吓得又马上抬起来。但庄梦瑶也知这不是应该恐惧的时刻,抬起另外一只爪子又按在了那怪鸟的头上。
另一边,木桶急急地下落,可无名和张道玄还是在木桶掉到地上之前,跑到木桶下方,只见张道玄木剑高举,接连地向那木桶上格去,连格了十余下,木桶稳稳地落在地面上。无名和张道玄费尽力气终于拯救回来一大桶清水,也都松了一口气。
就在王墨儒一行将几只怪鸟击落的时候,班阳三人也已赶到近前。
“这鸟怎么长的这么奇怪?”霍睿杰走到那大鸟跟前问道。
“这叫颙鸟。”班阳若有所思地道,“都说这种鸟只要出现便会天下大旱。”
“颙鸟?”咻咻奇怪道。她说着瞅了一眼枭驼,颙鸟的身形与枭驼的身形有些像,都属于枭类,而且身形都很庞大。
“咻咻你问问它为什么要偷咱们的水?”庄梦瑶对咻咻道。
咻咻依言用枭语问了一遍,哪知道那颙鸟极是倔强,闭着眼一句话都不说。
庄梦瑶见此手上使劲,把颙鸟的头按进沙里,可那颙鸟不仅一句话都不说,还不反抗。
“那少女怎么回事?她是你们的伙伴吗?”甘霖也跑过来问道。
“我来问它。”咻咻把颙鸟的头从沙子中拔出来道。
颙鸟的头刚从沙里出来便耷拉了下去,这短短的一会儿工夫,它竟已经死了。
“梦瑶姐姐你把它闷死了。”咻咻晃
悠几下那颙鸟道。
“它并不是被闷死的。”甘霖道,“你们瞧它的头……”
甘霖这一说,几人同时向那颙鸟瞧去,也同时吓了一跳,那颙鸟的头刚刚还好好的,可还没过一会儿便干瘪下来。这么快的速度就把一个生物身上的水分全部吸干,这是何等的力量?
几人见状同时退开,生怕再呆在那里会被沙子吸干自己身上的水分。
只有咻咻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还掐着颙鸟的脖子站在原地。
“咻咻退开。”无名和张道玄及时赶过来叫咻咻道。
咻咻这才反应过来,把颙鸟扔到地上的同时,赶紧退开了。
这件事太不寻常了:那少女凭空消失已经很不可思议,眼前这颙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吸干身上的水分更让人想不通。
“难道是离照?”王墨儒突然想起这个名字。他记得与离照第一次碰面时,他便是倏忽而来,倏忽而去,一点迹象都没有。而且王墨儒记得离照也是用一种魔法,几乎在一瞬间就抽干了自己身上的血,之前种种与眼前的这一幕幕太像了。
而且如果哥舒寒他们说得没错,离照为南方朱雀,本性属火,这里艳阳高照,最是炽热,也与火有些关系。“难道这种种真跟他有关?”王墨儒在心里这般想,却没有说出口。他现在心中充满了内疚,并不想以此做推辞。
“现在想来,之前听到的传说并非空穴来风,即刻起咱们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了。”无名道。
“贫道倒觉得咱们首要任务是把水分一分,目前咱们已经损失了一半的清水,不能再有所损失了。若是再遇到这些怪鸟要偷咱们水,咱们也不至于把水全丢掉。”张道玄建议道。
“道长这话说得在理。咱们把清水分成若干份,这样那些大鸟来偷水的时候,咱们也不至于被它们把水都偷走,而无水可饮,无水可用。”庄梦瑶附和道。
这一提议实在是好,众人都无异议,当下把水装进一个个牛皮袋里平均分了。
分到王墨儒时,他以自己还有水为由,执意不要。原来他还在自责不该多事,不该去救助那个姑娘,不该贸然去射那大鸟,若他能考虑得再周全一些,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失去那一大桶清水。
“前路漫漫,咱们在这大漠里不知道还要走多久,你那点水根本就不够。”无名道。
“就因为前路漫漫,咱们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我才更不能要。”王墨儒冷漠道。
“为什么?”无名接着问道。
“这条命在不在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若是能给你们节约些水,剩下些资源,也不枉了。”王墨儒道。
“你这是哪里话,活得好好的,怎么就没有意义了?”无名不高兴道。
王墨儒
不言,他现在只想报答几人的救命之恩,对自己的性命看得真不是很重。
“墨儒,之前我也如你一般心灰意懒,万念俱灰。可自从遇到你们后,我一下子警醒过来。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需要我们守护,还有很多事情要我们去做不是?”无名言真意切地接连说道。
王墨儒不愿跟无名做口舌之辩,听他这么说,悄无声息地把几个牛皮袋收了,心想:“这些水我先收着,大不了不喝便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