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半个小时一无所获,菲菲急的嘴上都起了泡,谁都知道,没抓到不死人之前,河狸城的居民都要笼罩在随时被异种生物追杀的阴霾之下。
傍晚,河狸城进入夜幕,也愈发危机四伏。
菲菲累得坐在路边气喘吁吁,顺手解开制服的衣领,脸上、脖子上香汗淋漓:“今晚要是抓不到不死人,警署的责任可就大了。到时候么有别的办法,我们就只能连夜挨家挨户的搜查。搜查整个河狸城。”
陆奇站在一旁提醒:“我们的人手不够。”
菲菲焦急地道:“那怎么办,一个不死人在河狸城里藏着,完全是个定时炸弹。”
陆奇道:“我描述过受害者的相貌,你们有调查吗?”
“调查了。”菲菲说:“他是个本地商人,做的买卖是联系工人对接给商队,他从中收取中介费。在河狸城生活了十年,妻子和孩子在白银区居住。平时生活很规律,没什么不正常的举动。”
“那可就奇了怪了。”
菲菲又焦躁又上火,摘下帽子对着衣领扇风,汗水从雪白的脖颈流向更深的私密位置。
“我倒有个推测。”陆奇道:“不死人生活在潮湿的地方,阴影森林多数地区不适合不死人的生存,而潮湿阴冷的范围都在阴影森林深处,一般本分商人不可能靠那么近……”
“恩?你什么意思啊。”菲菲用警帽扇风,几只不怕死的飞蛾扑到眼角被汗水粘住,她从口袋里拿出一面小镜子摘脸上的虫子。
“不死人进入河狸城,是有人安排,并不是一个偶然事件。”他说:“而且不死人的位置并不是不可揣测的,我们大胆一点,鹿港区和白银区、皇冠区接壤,但和白银区的通道是一座假设在河道上的长桥,长桥人流密集,暴躁的不死人通过一定会引发灾祸,可是我们现在还没得到灾害扩大的消息,说明不死人没去皇冠区。”
“有道理,你继续说。”
“而去皇冠区的通路则由士兵严密筛查,因为皇冠区是富人居住地,不可能让闲杂人等轻易进入,所以结论是:不死人大概率仍然在鹿港活动。”
菲菲咔的声合上小镜子,扭头瞪着陆奇:“我们下午已经把鹿港搜查了个遍,什么都没发现,你看到了!”
“是啊,我看到了……”陆奇不经意间眼光一瞥,恰恰“看到了”菲菲白色衬衣衣领下所有能看到的部位。
挺大,挺圆。
菲菲察觉到他颜色异常,腰背一挺,脸上勃然变色。
“我觉得……城市里有人在接应不死人。”陆奇为了不挨揍,连忙后退两步,转移菲菲的注意力。
“什么意思!”
“这说明想捣乱的人是有阴谋,鹿港99%的人是苦力、工匠和穷人,没有重要的战略目标,所以他们在鹿港肯定有别的计划,但不管哪种计划,都会导致河狸城的兵力向鹿港区集中!”陆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终于成功的让菲菲忽视了他不老实的眼神,陷入推理和沉思。
陆奇又问:“往年有没有过不法分子利用异种为祸城市的案例?”
菲菲沉吟:“有倒是有,但进来的多数是普通异种,造成的祸患小,警署或者驻军能轻易阻止,在城里没引发多大波澜,有的连新闻都没上……不死人这么强悍的生物,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时,外面又一队持枪警察过来禀告,在周围没发现不死人踪影。
“你们去码头再查验看看,不要放过每个货箱。”菲菲下令。
等警察走后,菲菲略显痛苦的抱住头发,坐在路边沉思细想。
陆奇时不时插两句话,说出几种可能性,不过都被菲菲否定。
十几分钟后,天已经完全黑了,菲菲拿出煤油灯,放在身边,又拿出镜子整理头发。
陆奇笑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化了妆给谁看?”
菲菲厌恶地翻了个白眼:“用你管!”
陆奇笑了:“我猜你白天说你有男朋友,是假的。”
“真的,我真有男朋友。”
陆奇:“真有男朋友的人不会这么晚不回家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而且我不觉得——”
“不觉得什么?”
“我不觉得这样一座小城市里,有男人配得上你这样的大美人儿。”陆奇夸张地舔舔嘴唇,在菲菲动怒前打断她:“你饿了吗,我去码头买点吃的,等我十分钟回来。”走前还肆无忌惮的居高临下,朝她领口瞥了一眼。
陆奇走后,菲菲坐在原地,此时一阵夜风吹过,将白日积攒下来的残留热气一扫而尽,让人体会到原来秋季的干冷距离自己是如此之近。
菲菲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想:“不好,刚出了那么多汗脱了衣服,这些怕是要着凉了。”
连忙重新穿上外套,把领口扣子系好,这一动先前还没晾干的汗水被秋风吹得冷如寒冰,全都透过贴身的衣服贴在肉上,冷的她又是一阵发抖。
“要是我没记错,被感染的不死人也就能维持三四天的生存力吧。”
“也许等到两天后,我就不用这么紧张了。”
“我真该好好休个假,我的确半个多月没跟他约会过了。”
菲菲拿起镜子,皱着眉头,想象自己是不是又胖了。
借着煤油灯昏黄的光亮,菲菲默默计算自己的年龄,检查自己还没有皱纹登上眼角和眉头后,正要满足的把镜子收起来。
然而,就在她合上镜子的刹那,从镜面的边缘划过一张狰狞恐怖,几乎要完全腐烂的人脸!
菲菲一个机灵,长久训练之下的身体也提前做出了反应:她就地往前一个翻滚,同时右手从枪带里掏出手枪,站稳之前,朝身后大概的位置连续扣动扳机。
不需要击中,只要鸣枪示警,让分散在鹿港搜查的其他警员和警察警察赶来救援,就能达到她的目的!
可是,四次扣动扳机,手枪却没有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好似是肥皂在水里释放出的软绵绵水泡。
子弹的确是射了出去,也的确击中了某些东西。
但,完全没有声音!
“声障魔法?”菲菲想打一种可能,知道今天自己遇到了硬茬,就地向侧右方箭步窜了出去,但身体随机被一股沉重的力量压住,浓重的恶臭味从靠近口鼻的位置传来,差一点把她熏死。
不死人已身中两枪,都没被击中要害,右肩和右胸的伤口部位呈现溃散状的破碎体,里头的内脏和破败物隐约可见,而不死人是没有痛觉的,将菲菲按在地上后,张开大嘴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身体被撕裂的疼痛让菲菲差点当场晕厥。
溅落的液体分不清是不死人的脓水还是菲菲自己的血,粘稠的组织液沾满了她的脖子和胸口,菲菲清晰的感受到了撕裂的痛楚,相比于肉体的疼痛,邪秽在体内传递以及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结局,则更让她痛苦不堪。
轰隆——!
直到不死人从她身上跌落,看到不死人烂成八瓣的脑袋,菲菲还惊魂未定。
五米之外,陆奇双手举枪,枪口正冒出淡白色的烟雾。
没经过专门训练,生死之际五米开枪爆头。陆奇亲自尝试了这种酸爽,只觉得手臂都因紧张过度而轻轻发抖。
菲菲睁大眼睛,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都是血,但只有两个浅浅的压印。
尽管她雪白的衬衫和干净的制服都成了脏兮兮的抹布形状。
但只要伤口破损处不大,结果就不会太坏。
“陆奇……你……”菲菲愣愣地想道谢。
“好戏才刚刚开始。”陆奇目光越过地上的美人和不死人尸骸,越过破旧的厂房和黑漆漆的茅屋,直接盯到厂房顶部一处烟囱的后头。
“新生死神……”眼前的蓝色色调视线清晰的聚焦标记,躲在烟囱后的人影清晰可辨:“臭小子,原来是你把不死人引到这儿来的。”
陆奇没打算隐藏自己魔法师的身份,反正他早想好了怎么跟菲菲解释。
死神悄然启动,陆奇快速出击,像个杂技团演员,融合在墙壁遮蔽下的阴影里,几步登上墙皮,攀过墙头,在屋顶上轻轻一点,两步跨过十米距离。等烟囱后怪客拿不准注意是否要逃跑前,陆奇已出现在烟囱的顶端。
下一刻,他飞身从烟囱顶部坠落。
从菲菲的视角看,深黑色的建筑之上,深蓝色的天幕之下,一只折翅的大鸟,缓慢而无声的从苍穹坠落到大地,将要和地面接触时两把尖锐的袖剑自袖口出现,在烟囱后的怪客发觉了不对,在陆奇还没有落地前,选择了逃走。
怪人向屋顶边缘飞奔,转眼间就跑出十几米。
但陆奇的身影却骤然在空气中消失了,再度出现竟在怪人的背后,他调整自恃,对准角度,落地之时,袖剑的剑刃顺利地插入了怪客的后背。
肌肉破裂、骨骼碎裂和内脏的破碎,成为今夜鹿港区最刺耳和胆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