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末瞧着眼前这两个可人儿,心底哪里还有气啊!
心疼都来不及。
他吩咐小厮立刻将平阳侯请进府来,迎进了厅中坐下,沏了杯上等的好茶。
平阳侯要年长林末很多岁,体型宽胖,长得也比较憨实,在朝中没有什么重要的官职,是个领俸禄的武散官。小世子今年已经五岁了,生得白白胖胖的,是平阳侯的老来子,也是独子,所以很受宠爱。好在平阳侯教得还不错,小世子并没有养成那种恃宠而骄的性子,平日里也不大顽劣,斯斯文文的,看到人时,也很恭敬有礼。
可偏偏隔壁住着的是林府!
林府的小丫头阿奴,那可是个野性子!
老实巴交的小世子遇到阿奴,自然得吃亏,三天两头被挠哭,虽然长得是要高大些,可手比较善,又因为教养的好,所以不曾动手反击过,这才常常挨打遭罪,但他也不是那种爱告状的孩子,身上的伤都是奶娘给他洗澡的时候发现了,才告知给平阳侯。
这会,小世子规规矩矩的站在平阳侯身旁,白嫩的脸上赫然印着一道小抓痕……
林末满脸愧疚,抱歉道:“侯爷,真是不好意思,阿奴又给您添麻烦了,小世子脸上的伤,我会负责的。”
哪晓得,平阳侯忙道:“哎哟,说的哪里话?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是我家这小子气焰弱,挨了欺负是他活该,再说了,你我两家都已经结了亲家,阿奴是我未来儿媳,提前帮我管教管教这臭小子,也是应该的。”
林末:“……”
要不是自家阿奴总是打得小世子鼻青脸肿,平阳侯又多次上门讨说法,他也不会在强压之下应下这门亲事,不过好在小世子是个懂事的,只要好好教导,将来定是个可塑之才,阿奴嫁去平阳侯府,也是个依靠。
如此想着,林末心里也踏实了很多。
平阳侯继续道:“林大人,你可千万别误会,我这次上门来,可不是要与你讨什么说法的,只是许久没过来看看你了,就趁着今日有空过来一趟……你高升入了大理寺衙门,做了大理寺卿,连升酒宴也没摆,我想送份厚礼给你,都没个由头……这不,礼都给你备下了,总不能不送来吧?”
“啊?使不得使不得。”
“莫推辞。”说着,平阳侯吩咐身边的随从,将一个红色长盒递给他,“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就是一套毛笔,是前些年我下淮州一带时所得,是用上等的羊毫做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是个粗人!哪里用得了这些舞文弄墨的东西,趁着你今日在家,便送来了。”
“侯爷,您实在太见外了,这礼,我万万不能收。”
“能收,能收,你要是不收,我今日就不回去了!”
“您知道我的性子,府门外的礼,向来不收,知道侯爷有心,我心领了。”林末在官场上的确是出了名的清廉,从不收任何官员送来的礼,也正是因为他的古板、不懂变通,在户部得罪了不少人,时常有人瞧他不顺眼,往圣上那奏他一折子!
平阳侯见他态度如此坚决,只好变了个说法,说:“那这样,当是我送给阿奴的,毕竟,咱们也结了亲家,我送给未来儿媳的东西,总不能遭人嘴嫌吧。”
不得不说,平阳侯还真是个机灵鬼!
可阿奴却努了努嘴说:“我不喜欢,阿丑喜欢,阿丑写的字好看。”
阿丑确实喜欢,通亮的眼睛落在那套毛笔上,挪不开眼睛了。
还咽了咽口水,仿佛那是一盒可口的糕点。
平阳侯笑道:“哈哈,不管谁喜欢,反正这礼,我带来了,是不可能再拿回去的,林大人,你就代阿奴和阿丑先收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末也不好再推辞:“行,那我便收下了,不过还请平阳侯不要再破费了。”
“是是是,下不为例。”
林末将礼接了过来,让小厮拿下去收好。
但为了不给人抓到说闲话的点,便准备了一份自己珍藏多年的文书,赠予了回去。
平阳侯也没有推,收下了。
毕竟林末那种性子,他是知道的。
“爹,我们回去吧?”小世子终于站不住了。
“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你跟阿奴和阿丑去院子里玩玩,我跟林大人再说会话。”
“爹……”
“去吧,跟阿奴去玩。”
小世子脸上被挠的伤还没好,看到阿奴都怕,哪里还敢跟她去玩?整个小身子都缩到了平阳侯身后,怯生生的看着朝自己做鬼脸的阿奴。
平阳侯也被自己的儿子愁死了。
一点没出息!
“冉修,阿奴是你未来媳妇,你要让着她点,快去吧,到院子里去玩。”
小世子,名为冉修。
“不……”
“你这孩子。”
倒是阿奴主动了些,迈着小腿过去,拉着小世子的的手说:“冉修哥哥,我们去玩吧。”
小世子吓得一哆嗦,生怕阿奴的手又往自己脸上挠。
“我……我不想去。”
“为什么?阿奴不打你的。”
“真的?”
“嗯,真的!”阿奴一脸认真。
小世子将信将疑,心里虽然怕,可还是被阿奴和阿丑硬拽着出去了。
没了孩子在屋里,平阳侯也说起了正事,他道:“林大人这段时间一定很忙吧?”
“还好还好。”
“从户部到大理寺,一切可还习惯?”
“不过是从一个衙门到另外一个衙门,一切都好,而且还有很多人帮衬着。”
“倒也是。”平阳侯又愁眉道,“最近南城戏庄出了命案,动静闹得还挺大的吧?”
“嗯,案子比较棘手。”
“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毕竟你我以后也是亲家,不需要彼此见外。”
“多谢侯爷,这件事是大理寺的事,不好牵扯到外府。”
“话是这样说,不过有任何困难,直管与我说,免得有些人仗势欺人,委屈了你。”
“嗯?侯爷的意思是?”林末听出了平阳侯话中的几分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