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深觉得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睁眼就骂人,”墨云深手没停,“看来你恢复差不多了?”
盛悠然防备地看着墨云深,想要躲,但是她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墨云深搓扁捏圆。“趁着我昏迷对我摸来摸去的,你还好意思说?”
两个人都是人,却一定要在这个答案再明显不过的问题上争执。
墨云深把一侧的毛巾轻轻砸在盛悠然的脸颊上,“看你退烧了没啊,愚蠢的女人。”
这是墨云深憋了一天,第一次发火。
但是顾忌着盛悠然是个病号,声音还是压得极轻,拖着一股子被误解的委屈。
误会了墨云深,盛悠然的面色就有些尴尬,把毛巾甩到脖子上,“对不起,误会你了。”
盛悠然努力把下巴埋在被子里,闷闷地说了这么一句。
墨云深把毛巾搭在床沿上,没有注意听,只听到咭力骨碌的几个字,不由得侧眸看向盛悠然。“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虽然墨云深没听见,但是说出来之后,盛悠然就自我感觉舒服了许多。
见墨云深坐在床边,俊美的侧颜散着几分冷意,盛悠然低声嘟囔一句。“水。”
墨云深眉头皱起来,“水?”
“嗯。”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这次并没有听错。
墨云深站起身,从床头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了盖子,递到盛悠然跟前。
盛悠然面色一僵,无奈地撇嘴。“老公,喂人家嘛~”
盛悠然板着一张脸对着墨云深“撒娇”。
说是撒娇,但是盛悠然十几个小时没喝水,又发了烧,嗓子干的厉害,这个娇撒得墨云深是背后发毛。
把水放到床头上,墨云深一只手从盛悠然的脖子底下绕过,勾住她的肩膀,将她的头微微抬起来,尽量不动脖子以下的部位,另一只手又拿过那瓶水,将瓶口凑到了盛悠然的唇边。
盛悠然也不矫情,感觉到瓶口在唇边,就直接含住瓶口喝了一大半,险些呛死。
“咳咳咳……咳咳咳……”
看着盛悠然那呛到嗓子眼,咳得半死的样子,不由得额冒三根黑线。
因为咳嗽,盛悠然的整个身体都颤动起来,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她又龇牙咧嘴起来。
看着盛悠然这狼狈不已的样子,墨云深不忍直视,想要扭过头去,却又拗不过自己的良心。
他也不敢贸然去把盛悠然给翻个面,拍拍她的背。
咳了大概两分钟,咳得盛悠然嗓子都快冒烟了,盛悠然才停了下来,稍稍稳住呼吸,就对着墨云深气若游丝地道:“快,看看我的伤口。”
这么一番动静,怕是流血了。
闻言,墨云深神色淡淡地将盛悠然身子放平,才缓缓掀开被子,看着那捂得严实的病号服,板着脸道:“怎么看。”
“掀衣服啊,这不是你擅长的吗?”盛悠然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墨云深绷着脸,一字一字地咬牙切齿地顿出来。“盛悠然,你最好祈祷你这伤口永远别好。”
否则他要她知道到底什么才叫他擅长的!
这女人生起病来真是口无遮拦。
盛悠然红着脸,企图强势挽尊。“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老公,你手巧嘛。”
“……”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墨云深耷着嘴角,伸手解开盛悠然病号服的最后一个纽扣,掀开了一副,只看到纱布的一半。
面色沉了沉,墨云深暗暗吞进一口气,又才把盛悠然的裤子往下扒拉了一些。
果然纱布已经被染红了。
“红了。”
盛悠然料得没错。
盛悠然皱着眉头,瞳孔放大。“按铃。”
墨云深把裤子拉上来,又伸手按了铃,叫来了护士。
看到是伤口裂开之后,盛悠然就又被推进了手术室去缝伤口。
历经半个多小时之后,盛悠然才又被送了回来。
盛悠然被送回来的时候眼皮沉重地耷拉着,眼睛眯开一条缝,额上又满是汗。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打麻药是有规章制度和范围的。
盛悠然今天已经打过麻药了,自然是不能再打。
只能干咬着毛巾缝伤口。
她是没怀孕,但是这生孩子的痛苦却是顶了一半了。
盛悠然眼泪汪汪地扭头,看着墨云深那张淡漠的俊容,气若游丝地道:“老……”
“说。”
看她半死不活的,墨云深心头像是压了一块重石似的,她每说一个字,这石头便又压重他几分。
“水。”
她好渴。
又是水。
墨云深绷着脸,又拧开了一瓶水,倒进了杯子里,从保温壶里抽出那准备给盛悠然喝粥用的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给了盛悠然。
喝了一杯水之后,盛悠然的眼皮已经很重,耷着沉重的眼睑,盛悠然抬了抬眼皮,又无力地耷拉下来。
她眼眸微闭,想睁开,但是最大的限度也就是半眯。
她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一点劲儿也使不上来了。
缝伤口的时候真是疼得她头皮发麻。
这眨眼的功夫,盛悠然竟然又睡着了。
墨云深蹙起的眉头总算是松开了一些,轻声放下杯子和水瓶,墨云深便起身下了楼。
他本来是想在病房里洗个澡的。
但是再怎么小心翼翼,这水声终究是小不了。
无奈之下,他还是选择下楼挑个空房间洗个澡。
照顾盛悠然虽然不是什么体力活,但是还是把他累出了一身汗。
洗过澡后,墨云深换了一身衣服,出去吃了点东西才又一次回到了病房里。
他今早起来就没吃东西,跟着盛悠然去商场再到现在,滴水未进。
轻轻地掩上门,墨云深将病房的灯光调成了暖灯护眼模式,一下就暗下来许多。
径直走向病床,床上的盛悠然还没醒来,睡颜恬静,看起来岁月静好。
也就是这时候,盛悠然才配得上她那副美貌。
平时那不饶人的样子实在可恶。
坐在盛悠然的病床旁,墨云深大手抬起来,本想给她掖掖被角,却是莫名地停在了她的脸颊上方,像是被按住了静止键似的,定住了。
犹豫片刻,他还是决定轻轻抚一抚她温润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