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晚点的晚饭结束,沈潇潇却坐在圆凳上迟迟不动。
她捏着锦帕,忍不住揪扯自己的手指头,身子僵硬,似乎有些紧张。
江河已然察觉出她为什么这般,心里却还想要逗弄她。拿过刚才的那张地图,继续看,丝毫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良久,沈潇潇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几杯茶,实在是忍不住便说道。
“夜深了歇息吧。”
她率先走到软塌前,脱鞋爬上床和衣而睡,双手一拉锦被捂住脑袋。
捧着地图看的江河忍不住笑出声来。两人无声的战争,最终以她先出声而终结。
他收起地图,起身走过去,轻轻拉开锦被,沈潇潇便一动不动地装睡。
他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他附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轻轻的,就好似被羽毛触碰一般。
“好好休息。”
江河吹灭烛火,只留了一盏灯,便退出房间。
等了一会,听不到脚步声,沈潇潇才睁开眼,看着软塌上的帷幔一个劲儿的傻笑。
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瞎紧张什么,他才不会对她怎么样呢。
翌日清晨,玄雅服侍沈潇潇洗漱。
对镜梳妆,轻抹粉黛,一身浅紫色的衣裙,简简单单的两只发簪。
“主子,奴婢的手艺没金月姑娘巧。”
沈潇潇对着铜镜中的自己笑了笑,又转头看着玄雅说道。
“很好看啊,我很喜欢。”
她的笑的很真诚,并非是客套话。她甜甜的笑意打消了玄雅心底的不安。
用过早膳,一行人并前往口岸。
楼月国与兴泉国有贸易上的往来,有一条水路是专门停放货船的。
“好热闹啊,什么东西都有。”
沈潇潇在京城的时候,江河也陪着他去过集市,那里的东西也不少。但是两者相比较,她更喜欢东域的口岸。
也许是因为楼月人的服饰绚丽多彩,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夜明珠和水晶很多,又或者是身在京城,难以忘却杀人不见血的尔虞我诈……
她心理年龄明明是一个成年人了,现在却高兴地像一个小孩子一般,蹦蹦跳跳地边走边看。
江河紧紧地跟在身后,也不催促。今日来口岸的主要目的是要与雅西蓝月的哥哥接头。
玄雅到底是个女子,往日都只顾着打打杀杀,现在难得放松,便也跟着左看看右逛逛。
突然被玄墨拉了一下。
“别跟太近,有主子跟着呢。”
玄雅随即便反应过来,玄墨的话是什么意思。
人群中,一名奇装异服的男子朝着他们走来。
“多福郡主,有礼了。”
男子抬起右手放在左边的肩膀上,行了一个他们特有的礼节。
男子的眉眼与雅西蓝月很像,尤其是那眉间的韵味仿佛同一人。
当即,沈潇潇便猜到了,笑着说道。
“雅西米图,蓝月的哥哥。”
男子点点头,随即又向江河行礼问好。一行人离开口岸,去了万象楼。
“这家酒楼的老板与我是朋友,如果你们有不便,可以住在这里。”
雅西米图有一双深邃的眼眸,眼珠的颜色很漂亮,就像蓝色的水晶一般。
沈潇潇拿出一枚玉佩,还有一封信。
他也从腰间掏出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来,这才接过信件看。
良久,雅西米图收起信,一脸哀愁地说起楼月国的秘闻。
楼月国从二十年前开始,皇室内便很难再有公主出生,自从送了雅西蓝月去了兴泉,这后面的十年,皇室出生的孩子不是夭折便是染病而死。
为了完成承诺,皇室的人便让各皇子的女儿代替,可是这次选定好的人突然暴毙。
“我们也想将此事压下,或者随便用一个女子代替,可是总有暴露的一天。”
米图说完,依旧是愁眉不展,右手紧紧地握成拳。
沈潇潇想了想,便转头看着江河问道。
“鹿衔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江河很快便回答。
“还有十日。”
当即,沈潇潇便把自己的想法告知。
“如果能看到尸体,也许我知道是中了什么毒。或者可以看看你们皇室是不是有什么病症。”
“那太好了!”米图眉开眼笑,似乎想到什么,脸色又变了。
“可是,皇室的人不能轻易离开,我是个不受宠的,负责边城的事务,才得以出来。”
江河向沈潇潇点点头,确有其事。
“我们住在这条街的东首,有事可以去那找我们,治病的事情得从长计议。”
告别米图后,一行人回到客栈。
沈潇潇戳着手指,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们能不能去……”
她的话很没有说完,江河便点头答应了。
“可以。”
“啊?我都没有说去哪里,你便答应了?”
沈潇潇眨眨眼,仰着头看着他。
“你想去楼月国的国都,去看病。只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两国才不会交战。”
与其说江河很懂政治,还不如说他很懂沈潇潇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是不是在我脑子里跑了一圈?”沈潇潇笑嘻嘻地问道。
要不然怎么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去可以,但是要准备一番。”
“好。”
沈潇潇很开心,他那么懂她。他对她说的话永远都算数。
他说过,只要她想去,不管是哪里,他会陪着她去。
江河立即让玄墨去打点一切。找了一艘货船,又通过张求知办了相关的手续,两人继续扮演走南闯北的商人。
第二天与米图打过招呼,三天后,一行人乘船出发。
海风袭来,吹起沈潇潇的衣裙,也吹起她耳边的碎发。江河站在她身后,随时做好她掉下去要捞人的架势。
不远处的玄雅与玄墨忍不住闲聊几句。
“主子好幸福,得此良人,一生不悔。”
听到的玄羽嗤之以鼻地冷哼一声。反而被玄雅怼了一句。
“只有郡主这样的女子,天不怕地不怕,才能与将军并肩。”
为了方便,米图也跟着他们一同前往,他手上拿着一沓图纸,刚好经过,便听了一耳朵。
“郡主的诗集,我有幸念过,每一句似乎都是神来之笔。只有天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