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愕然,再一次目瞪口呆。
在书信里,刘禅对刘协说,虽然曹操权倾天下,生杀予夺尽在他手,随时可以或废或杀刘协。但他却有四怕,一怕青史留下恶名,遗害子孙;二怕天下悠悠众口对其唾骂;三怕文人口诛笔伐;四怕天地神鬼之罚,因果报应。
“陛下,臣万万不敢。”曹操冷汗涔涔道。
显然,曹操真的有四怕,他想到刘协虽然是一个傀儡天子,但背后依然有强大的舆论助力,那就是名家和法统以及天命所归。
“好!丞相不愧是大……汉……帝国的丞相!”刘协感动得涕泪交加,特意把“大汉”两字拉长语气加重。
“给劳苦功高的丞相赐座!”刘协不由分说,拉着曹操走到龙椅旁边,把他摁在刚刚设的座位上。
刘协高声道:“众爱卿听着,以后曹丞相朝会不仅参拜不名,剑履上殿,而且不用站着议政,就坐在联的旁边,跟联并起并坐,坐而议政吧。”
“老臣真是感激涕零,皇上对臣的荣宠比天高比海深,臣无以为报,唯有为皇上扫平各方逆贼,平定天下。”曹操慷慨激昂道。
“爱卿对大汉的赤胆忠心,天日昭昭,天地可鉴,联知之矣。”刘协笑容可掬的看着曹操,感慨万千道,心里却冷笑连连,要不是有这帮逆贼在,只怕我刘协早就命丧黄泉了。
“曹家世受皇恩,这是臣之本分。”曹操顿首道。
“呵呵!说得太好了!丞相之忠心可昭日月。”刘协抚掌大赞,然后话锋一转,指着韩浩、曹彰、许褚和诸多黑衣甲士道:“’丞相这是何意?”
“这……”曹操一脸尴尬,无言以对。
“君若肯相辅则幸甚,不尔,愿垂恩相舍!”刘协笑吟吟拱手道。
这是刘禅教他的第二招,示敌以弱,欲擒故纵。
君若肯相辅则幸甚,不尔,愿垂恩相舍,这句话的意思是,你要是认我这个皇帝,就好好辅佐我。如果不愿意,就干脆把我放了我,这个位置给你了。
曹操大惊,脸色煞白,冷汗如雨。其实他也没有彻底推翻汉室的想法,就想着自己做周文王,儿子做周武王。
“陛下明鉴,臣不敢有二心啊。臣一生之愿只求百年之后能在墓碑上写上大汉征西将军足矣。”曹操离座跪拜在地,涕零俱流高喊道。他哪里还敢坐,这留千古骂名遗害儿孙之事,岂能做,岂敢做。
“好啦!爱卿平身吧。联也是随便说说,丞相可不要当真。”刘协一本正经道。他心里乐开花了,这个小阿斗,招招管用。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丢人现眼的家伙。”曹操老羞成怒指着韩浩、曹彰、许褚和金銮殿上的虎卫甲士,骂道:“下次胆敢如此无礼,诛你们九族。”
“这……”三人面面相觑,只好低着头,红着脸,带兵悻悻离开大殿。
“爱卿呀,联自幼文弱胆小,最怕见刀见血,请多多见谅啊!”刘协又道。
“皇上,臣教兵无方,还望恕罪。”曹操惶恐不安道。
他心里打定主意,要另起炉灶,再也不想来朝会了。
“丞相谦虚了,要注意身子骨,回座吧。”刘协又扶曹操入座,一脸严肃叮嘱道:“爱卿,联告诉你,以后再也不许拜我了!”
“这非为臣之道吧。”曹操道。
“那就与联做亲戚吧!”刘协玩味的看着曹操,一脸坏笑,向朝堂上站在那班大汉老旧公卿前面的杨彪使了个眼神。
接下来,就是刘禅教的第二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血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看你如何应对。
杨彪会意,巍颤颤出班奏道:“曹丞相品德卓越,有大功于国于,有大恩于民,可谓劳苦功高,可做天子国丈,如此便可接受天子之尊崇,岂不快哉!”
“是呀!”众臣一致附和。
“这从何说起。”曹操又是一脸无辜,疑问道。他心里纳闷着,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一出出的好戏连台。
杨彪笑道:“古有惯例,功高者可成皇亲国戚,以示尊荣,闻丞相有女七,未曾婚配……”
杨彪不再言语,而是捋着胡须,打着哈哈,向刘协望去。
“……”曹操一时反应不及,又开始蒙圈。
“爱卿呀,您老人家一直有功于国,大乱之中大汉帝国能重生,全赖丞相之力。”刘协又离座,紧紧握住曹操双手,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竟无语而凝噎,动情道。
“联一直想做丞相的亲戚,无奈与伏后情深,羞于启齿。然伏后思前虑后,终于想明白了,主动向联提出,奏请联向丞相下聘求亲。您想呀,届时刘曹一家,亲上加亲,君臣一体,不分你我,共固江山,社稷永存,岂不快哉!”
这是刘禅教他的第三招,以进为退,不仅可以保命,还可以保存汉室社稷宗庙。换句难听的话,就是你要我江山,我干你曹操的女儿,各取所需,自得其乐。
既然曹氏对帝位志在必得,最好的办法就是示弱,设法融进去,使日后曹氏日后逼宫篡位时投鼠忌器,不至于赶尽杀绝,以保住皇族血脉。如能与曹氏之女诞下龙种,一切都更加有了保障。
本来脾气执拗行事果断狠辣异常的伏寿,一直耻于与曹氏为伍,誓与曹氏抗争到底,还策划刺杀曹操行动。
然而,伏寿看了刘禅书信,听了刘协详尽的分析和耐心的劝导,终于看清事实,不得不接受,向残酷的现实低下她高傲的头颅。
“请丞相成全。”在杨彪、司马防的带领下,众臣一起向曹操鞠躬行礼。
“容操想想。”曹操如梦初醒,随口敷衍了一句。他心中十分纳闷,又开始犯疑心病了。
如汉丞相萧何故事、坐而议政、成皇亲国戚这三件大事,都是他蓄谋以久的机密大事,通过步步为营,逐步控制皇室。
难道是心腹之人泄露了,那是谁呢?还是这个小皇亲刘协变聪明了,变被动为主动,自觉向自己靠拢,难道这里面有阴谋不成。
接着,曹操又开始自我否定,也许是自己神经过敏。哼,在老夫这个阴谋大家这搞阴谋诡计,你还嫩了点。反正,老子的老婆多了去,女儿也多得是。
刘协,既然你主动把大礼送上门,老夫能不笑纳吗!哼哼!
“皇上,臣早有此意。蒙天子照拂,不以臣女卑微,不胜荣幸。从此,我曹氏门楣生辉,光宗耀祖。臣叩谢天子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曹操伏在地上,高呼万岁。
“爱卿,不,国丈请起,快快请起。”刘协双目放光,喜滋滋离座扶起曹操,揖手行礼。
“国丈大人,卞夫人会同意吗?”刘协又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