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铭爵得到消息火速赶往医院,可还是晚了一步。
经过救治,莳羽还在床上昏迷。
她的额头上,手肘上,全是伤痕。
只有巴掌大的一张小脸,此时惨白如纸,安静的躺在那里,破碎的洋娃娃一般。
“怎么回事?”男人的声音,像是在冰窖里浸过,冰冷的裹挟着寒霜。
他的指节是半截熄掉的香烟,指间的皮肤上有一层淡淡的烧焦的痕迹。
倪白萍表情瑟瑟的,想要解释又有所顾忌的样子:“上楼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
“为什么会摔倒?”男人的语气又狠厉了几分。
莳羽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性格,但实际上心细如发。自从怀孕以后,任何事情都小心谨慎,尤其是上下楼的时候,一定要扶
着扶手,稳住身体的。
这么认真仔细的莳羽,厉铭爵不相信,她会在一天之内,几次滑倒。
“地板!地板上刚做了维护,地面有些滑吧。可能小于上楼的时候没有注意。”倪白萍觑着厉铭爵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虽然
遇到点危险,幸好孩子没事。大人的话,修养几天就好了。”
“如果大人受伤了,我要这孩子何用!”
低沉的,近乎咆哮的声音把倪白萍吓了一跳。
生怕被男人的怒火灼伤,倪白萍向后退了一步。
“莳羽摔倒受伤,我也很担心啊!可是家里那么多工作,我也不能时时刻刻只盯着她一个人吧。老六,你这怒火是在没有道理!
那要不要以后你们回来,都找几个人分分秒秒的跟着!”
倪白萍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
“出去!”凌厉鹰眸迸射着幽幽寒光。
倪白萍狠狠瞪了莳羽一眼,转身离去。
要伤就伤得严重点,流产才好!让人虚惊一场,结果孩子大人都没事。自己还要被骂。果真是扫帚星,有她在的地方,就没好
事!
莳羽像是被困在噩梦里,紧紧拧成一个疙瘩的双眉就没舒展过。
脸上的擦伤已经开始结痂发黑,在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上,显得越发触目惊心。
房间里,幽暗的灯光下,男人整张脸都隐在阴霾里。平静的外表下,是即将引起狂风巨浪的惊天海啸。
“水!”
莳羽的嘴巴动了动,发出沙哑的,并不清晰的声音。
厉铭爵倒了半杯水,将她扶起来,低哑的声音不无心疼:“小羽,起来喝点水。”
莳羽本能的张开嘴巴,就这凑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清凉的液体划过喉咙,让干涩的嘴巴终于有了一丝润泽。她抓住水杯,大
口大口的喝起来。
眼前渐渐有了光亮,她看清眼前满脸阴翳的男人,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手本能的抚住小腹。
她那么全力保护的孩子,就这么……
“铭爵,对不起!”
莳羽咬了下唇,毫无血色的唇上,迅速出现一排清晰的牙印。
她低着头,从男人的怀抱里坐起来,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都是我的错,我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他还那么小,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尽到一个做妈妈的责任……”
“谁告诉你孩子没保住的?”
男人浓墨的眉紧拧,脸上有几分狂躁。
莳羽“啊?”了一声,抬头,有些呆头呆脑的看着他:“可是,我晕倒前,看到地上好大一滩血啊?”
人身体里能有多少血,流出来那么多,不没命也好不了啊。尤其她还是孕妇,这简直就是死亡模式。
“地上的,不是血。”
六爷的脸色依然很难看,但语气却是缓和了很多。
据宋城说,莳羽摔倒的时候,身下压了半袋番茄酱,也不知是谁掉在哪里的,当时真的是吓蒙了一票人。
莳羽惊喜的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孩子还在?他还在我的肚子里!”
“嗯。”厉铭爵点点头。
把女孩重新抱回自己怀里。
一滴眼泪,从莳羽眼角滑下来。
那种失而复得喜极而泣的心情,真的没法用语言标书。
她以为和肚子里的小宝宝的缘分,到此就结束了。
没想到一切都是她杞人忧天了,小宝宝现在还好好的呆在自己的肚子里,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和心跳,能够感受到她的疼爱和
依恋。
“铭爵,我以后哪也不去了,我就好好的在家里呆着,一定好好保护我们的小宝宝!”她的表情里还有深深的自责。
孩子保住了,这对莳羽来说已经是老天对她的恩赐了。她不敢祈求太多,只希望自己冒冒失失的性格,不会再把小宝宝带入危
险之中。
“好了,睡一觉吧。”厉铭爵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低沉性感的声音拥有神奇的魔力。
莳羽一整天,都在紧张忧虑的心情中度过,就算是昏迷,也是一种戒备的姿态。
此时,躲在安稳的怀抱里,她终于能踏踏实实的睡个觉了。
怀中的女孩渐渐沉睡,被压着的胳膊传来阵阵酥麻。
厉铭爵轻轻动了一下莳羽,将她的头从手臂上移开。起身,调暗房间里的灯,走出了病房。
走廊里,宋城背靠着墙壁,眼中是阴鸷的神色。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宋城猛地被惊醒一般,负罪的神色:“六爷!是我保护不周!”
厉铭爵如有实质的目光从管家身上刮过,凌厉视线犹如万千锋芒:
“经过?”
宋城脑子里把当时惊险的一幕过了一遍,这才言简意赅的道:“太太从外面散步回来,刚走了几级台阶,似乎是被惊了一下,这
才滚落下来。当时的场面很混乱,太太又昏迷着,具体的,还要等太太说一说。”
“地板被保养过?”厉铭爵一针见血的问。
宋城低声回答:“是。二夫人说有几级台阶需要保养,在晚饭后便命人修理了。据说担心太太会不注意,还特意让人提醒了。”
“哦?他们是怎么提醒的?”
男人的语气咄咄逼人,强大的威亚散发开来,饶是半生浮沉的宋大管家也有些招架不住,鬓角的汗早就想下来了。
“这个,我还没来得及问。”
“那现在还不马上去问?”
几乎是男人话音刚落地的一刻,宋城撒腿就跑,生怕再晚一点点,被追究个办事不利的责任。
“等一下!”
宋城恨不得鞋底安了脚刹,地面都被磨出火星了,猛地顿住身体。
心脏狂跳,脸上还要保持处变不惊的管家风度:“六爷还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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