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然质问,面容冷肃的男人脸上瞬间出现一丝疑惑。
无理取闹?
他到是没有想过。
好在莳羽也并没有打算让他回答,而是勾了一下唇角,她扬了扬眉,声音冷了许多:“那么麻烦问一下,六爷您的手机呢。
厉铭爵脸色微变,第一时间摸了一下口袋。
这才意识到刚才出去的匆忙,一时间没有带手机。视线不觉扫向电源线。
厉嫣然脸色白了白,眼底闪过一丝慌张:“哦,是之前充电器没插严,所以我换了个地方,手机……手机在这里。
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厉嫣然犹犹豫豫的想要递还给厉铭爵,却被莳羽一把抢了过去。
莳羽白了厉铭爵一眼,手机屏幕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人脸识别自动解锁,莳羽动作麻利的翻出通话记录,小脸冷峻的送到厉铭爵面前:
“呦,六爷半个小时之前还给我打电话呢,电话里面都说了什么啊?
厉铭爵的眉头越皱越深,冷凝的视线划过厉嫣然。
他的手机一直都在病房里,如果有电话打出去,那么只能是……
厉嫣然脸上闪烁着假笑:“六叔,我……我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解不开你的手机锁的。
眼神一转,厉嫣然可怜兮兮的看向莳羽:“难道六婶过来就是为了质问电话的事情吗?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帮忙给手机充电而已。
“是吗?莳羽眉梢挑了挑,眼睛微眯了眯:“以为你说解不开手机锁,厉铭爵就应该相信你,我就死无对证了,是吗!
厉嫣然瑟缩了一下,表情更加的无辜:“可是如果解不开手机锁,我又能干什么呢。六叔,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她急切的向厉铭爵洗白,可是莳羽更加咄咄逼人。
“有一句话不知道嫣然听没听过,叫做‘事实胜于雄辩’。你的确是没办法解开铭爵的手机锁,但不等于我就没有其他证据了。
听到莳羽说其他证据,厉嫣然脸上迅速闪过一丝不屑。
证据?她能有什么证据。
莳羽施施然的拿出自己的手机,然后调出了一段录音。
“这声音,你不会陌生吧。
“六叔,您坐这边……六叔,你能不能不要走……
手机里面音频播放出来的一刻,厉嫣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惊恐的看向莳羽,有些难以置信。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贱人竟然录音了。
就连宋美钰都着实怔了一下:“嫣然,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妈,连你也不相信我吗?厉嫣然乌黑的瞳孔噙着泪花,闪烁着惊魂不定的神色,颤着声音:“我也不知道六婶在哪里弄来那样的音频,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到底要怎样你们才能相信我……
“事到如今还不承认吗?莳羽冷静异常:“你就是笃定了我拿你没办法,所以才肆无忌惮是不是?但是厉嫣然我告诉你,纸永远也包不住火的,不管你做的多滴水不漏,做了就是做了,是磨灭不掉所有痕迹的!
她擅自用厉铭爵的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回头只需一个不小心拨错了,或者干脆说是厉铭爵自己不小心拨出去的,那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了。
当莳羽听到电话里的内容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所以她也算是有备而来。
厉嫣然脸色越来越难看,祈求的看着厉铭爵:“六叔,您知道我爸爸突然症状加剧,我整个人都慌了,我怎么还有心情弄那些东西呢。是不是小婶婶身边有哪些擅长这方面的朋友恶作剧什么的,所以搞错了呢?我真的是清白的啊!
她稍稍把话锋一转,马上把祸水引到了莳羽身上。
宋美钰特别上道的恍然大悟:“对了,你不是有一个朋友最擅长电脑了吗,没准是用什么高科技合成的,或者直接就是伪造的,然后弄一段假的录音,来栽赃陷害我的女儿!我们家都已经这么惨了,你竟然还落井下石!
莳羽淡定的看着她们母女俩的表演,回过头来,审度的看着厉铭爵:“那你呢,你也是这么觉得吗?
厉铭爵眉眼沉了,凤眸眯着扫了厉嫣然一眼。
只一眼,犹如亿万只冰箭,裹挟着严寒,带着冰冻万物的力量。
然而那冰冻的视线只是一瞬,墨眸中便收敛了所有寒芒,凝在莳羽脸上,变成了点点柔光:“我相信你,不管什么时候都相信你。
莳羽皱了皱眉。
忽然就觉得自己气势汹汹来找茬的行为,没有了意义。
原本是想演一出好戏,让厉六爷看清这个绿茶变,然后敬而远之的,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那感觉就好像你拼了命的要考个第一名,然后拿着满分的卷子给家长看,想要得到一句表扬,结果只换来人家轻描淡写的一句“那么努力干嘛,学校都是你家的,想考多少分,还不就是改改系统的事。
无聊,而且没有意义。
莳羽捂了一下头,悲哀且怜悯的看了厉嫣然一眼。
手机重新回到厉铭爵的手里,打开手机,厉铭爵直接退出手机卡,然后,把手机丢进了垃圾桶。随即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
“可以回家了?男人的头微微低着,眼底仿佛一汪化不开的墨。
莳羽点点头,闷闷的有些不开心。
厉嫣然脱力的半跪在床上,默默的看着两个人走远,最后彻底消失。
垂在身侧的双手蓦地收紧。
遇上莳羽,她真的是一败涂地。
她以为自己机关算尽,就可以碾压那个不值一提的女人,彻底取代她的位置。
却根本没有想过,她最大的敌人根本不是莳羽,而是她最最深爱的那个男人。
她所有的表演,在他眼里都渺小卑微得不值一提,自己拓好了战场,想要跟那个女人绝一死战的时候,他永远都把她圈在怀里,然后给自己一个坚硬绝情的背影。
跟莳羽的战役,甚至没有拉开帷幕的机会,她又凭什么胜利!
一滴眼泪从厉嫣然的眼角滑落,碾过脸颊流入医院统一的病号服里,阴湿了一大块。
心里面像是被掏出一个大窟窿,冷风嗖嗖的从她的身体穿过,坚持了近十年的信仰,在这一时刻,轰然崩塌。
六叔,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求求你,别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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