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忠心是要让人瞧见了,别人才肯相信。
殊不知,在多年以前,在徐冬冬还是圣都南门守卫时,他曾舍身忘死般的救过圣王尹龙的命。
那一日下午,圣王尹龙不知是因为王宫的枯燥无味,还是因为年轻气盛,乔装打扮出了圣都。出人意料,到了晚上,三五个刺客一路追杀尹龙到了圣都南门。而当夜值守的便是身为守卫的徐冬冬,徐冬冬未曾见过圣王尹龙,自然认不出圣王,直到圣王通报身份,徐冬冬才知道。知道圣王身份之后,他果断出手与刺客搏斗,最终击毙全部刺客,保护了圣王尹龙,而他自己却身中数刀,生命垂危,最后被王宫御医救了一命。圣王尹龙念徐冬冬护驾有功又忠心可鉴,于是破格提拔他为“门都侯”,专职把守圣都城最要害之地,那就是王宫的宫门。
由此可见,圣王尹龙对徐冬冬敛财采取默认,也情有可原。
只是圣王尹龙认为被刺客追杀这件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正巧刺客也全部毙命,便将此事隐瞒起来,他也命徐冬冬不许对其他人提及此事,所以,这件事倒是鲜为人知。
身为廷尉右监的司空正晴倒是知道这件事,他虽然知道,但从不说,像完全不知道一样。他也知道徐冬冬的敛财行径,当徐冬冬一说自己收入低薄,司空正晴自然不信。
“徐大人,本官还真的不理解了。你都快富的流油了,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收入低。”
“司空大人恐怕是误解了下官,下官只是个芝麻绿豆一样大小的官,好听点叫门都侯,难听点的也就是个看门的,一年四季领着固定又微薄的俸禄,哪有什么钱财,怎会像司空大人说的那样富而流油呢,司空大人误会了,一定是误会了。”
“门都侯徐冬冬徐大人,您就不必狡辩了,你的底细本官一清二楚,若这都不清不楚的,那本官还怎么配当廷尉右监呢?”
“司空大人严重了,严重了。”
“不过,你放心吧,今夜本官并非是来刁难你的,对你的收入也不感兴趣,你叹气什么,本官也不想知道,只是有个问题想问一问徐大人。”
听司空正晴这么说,徐冬冬心里轻松了不少。
“司空大人,有什么就问下官吧,下官一定知无不言。”
“好,徐大人果然是个爽快之人。本官刚刚看见大王子殿下的马车来过这里,不知是什么事情,徐大人?”
徐冬冬暗暗吃了一惊,连忙回答道。
“下官不......知。”
“不知?徐大人本官刚刚还说你是个爽快之人,话还没说两句呢,你现在就变得不爽快了,真是让本官很失望啊。”
“司空大人明鉴啊,殿下的马车为何来这里,下官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回司空大人的话,下官刚想回家,不巧一出宫门就撞见了大王子殿下的马车,真乃太巧了。”
徐冬冬尴尬的笑了一下,见他笑,司空正晴也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确实很巧啊徐大人,只是,如果本官没记错的话,徐大人的家似乎在柳池那边的乌衣巷里吧,乌衣巷,乌衣巷,倘若本官没有记错的话,从这里到乌衣巷的路程不会太近吧。”
“司空大人真是好记性,确实不近。”
“徐大人既然要回家,瞧这样子,是想就这么走回去吗,这么大的雨,也不带个雨伞?”
司空正晴没有直接说,徐冬冬是个明白人,他听出了司空正晴话的意思,连忙解释道。
“司空大人,下官一时疏忽忘了带伞,其实这么多年,下官偶尔也会步行回家的,路程不近,但也不算太远。”
“徐大人本官看你真不是个爽快的人,既然你不这么爽快,干脆本官爽快点得了,大王子殿下的马车为何送你回来?”
徐冬冬吃了一惊,连忙反问道。
“司空大人,何以见得是大王子殿下的马车送下官回来?”
“原因有二。第一,圣王陛下带兵去了圣国东部的魔山,暂且未归,大王子殿下毫无理由入宫。第二,徐大人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眼看快天亮了,这个时辰大王子殿下去王宫作什么?而恰恰在这不适当的时间里,大王子殿下的马车偏偏出现在王宫宫门外,他不是送你回来,那是干什么?若真像你所说,只是恰合相遇,你为何雨天出门不带伞?难道是忘记了?不带伞足以证明你是从马车上下来的,徐大人说要回家,怎么面朝宫门呢,你的家不是在那个方向吗?”
“司空大人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是,下官真是巧遇了大王子殿下的马车,下官突然忘了一件东西,正要回去取一下,望司空大人明察。”
司空正晴听了徐冬冬的话,知道他是个滑头,天在下雨,又快天明了,也不想跟他浪费时间,便直截了当的说道。
“徐大人,你我都是明白人,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天快亮了,又下着雨,你我何必在这遭罪呢,何不爽快点说说你跟大王子的事呢?”
“司空大人您真是冤枉了下官,大王子殿下乃王族贵胄,下官不过就是个看门的,地位身份实则卑贱的很,怎能攀上大王子?”
司空正晴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徐大人你让本官很为难啊,你瞧这满天的雨,夜风也有些寒凉,淋了雨吹了风,人或许会生病的,不如这样吧,你我换个地方继续谈谈。”
“司空大人,求您高抬贵手......”
“哼,徐大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徐冬冬自认倒霉,问道。
“不知司空大人,要下官去什么地方呢?”
“去一个能让徐大人说实话的地方,徐大人放心,那地方不远,离这儿很近,顺着宫门右转,沿着城墙往东走,一直走就到了。”
“太平狱?”
“徐大人聪明!”
“司空大人,下官并未犯法,大人为何要带下官去太平狱?”
“是啊,徐大人,你虽未犯法,但你可别忘了本官有缉拿疑犯的权力,若你是疑犯,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太平狱呢?”
“疑犯?司空大人,这......这从何说起啊?”
“最近宫里守卫被袭击,前些天有些刺客被擒杀,到现在还有些敌国刺客、奸细尚未查出,本官料想,肯定跟徐大人有些牵连吧。”
“司空大人,真是冤枉啊,这简直......简直是无稽之谈啊,那些天杀的刺客和奸细真该死一千次一万次,下官本就是土生土长的圣国人,哪会跟那些天杀的刺客奸细一伙,司空大人真要明鉴明鉴啊,千万不能冤枉下官啊。”
“少废话吧,徐大人请吧。”
“司空大人!”
徐冬冬跪了下来,求饶道。
“司空大人,放过下官吧,下官敢用脑袋发誓,下官绝不会跟刺客奸细有一丁点的关系。”
“放过你?那可以,说说大王子的马车为何此时来这里?你在这里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跟大王子之间到底有什么?”
“下官不敢说,不不不......下官没有什么不敢说的,下官......下官跟大王子之间无半点关系。”
徐冬冬说话有些颤抖,司空正晴明显看出来了,他知道徐冬冬是个滑头,不恐吓,不来点硬的,他是不会原原本本说出实情的。
“徐大人,你先起来吧,让人瞧见了,好像本官欺负你一样,再说,你的手下还在看着你呢。”
值夜的几个守卫,将脑袋探出门,瞧着不远处跪在地上的徐冬冬和站着的司空正晴。
司空正晴看见了守卫们的举动,但徐冬冬置之不理。
“司空大人要是不放过下官,下官宁死也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