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哭,萸小婵十分难过,她以为是自己的话令尹虎痛苦,她自责,早已顾不上身体的伤和病痛,强撑着身体,安慰了尹虎几句。
大雨挟风雷,一座衰败的驿站,柔弱的伫立在风雨夜里。天地宽广,荒野无边,又让这驿站显得十分渺小或微不足道。
驿站不远处,不知何时来了一群饥肠辘辘的饿红了眼的野狼,大约十来只的样子,每一只野狼的双眼都透露着血红,在电闪雷鸣中红的更艳、更残暴。它们不怕风雨、不惧雷电,正在拼命的撕咬着地上的尸体。
它们饿极了。
尸体很多,食物很多,它们不必你争我抢,弄得头破血流,甚至相互残杀。它们一边“享用”食物,一边警惕四周。
狼生性狡诈,见荒野里出现如此多的尸体,自然知道这里曾经出现杀戮,也懂得危险无处不在,唯有小心谨慎方可存活。当然,野狼也瞧见了驿站内的灯火,知道那里面肯定有人,只是,它们不想去“打扰”人,因为眼前的尸体够多,食物充足,无须再以身犯险。
雨夜,驿站内的人渐渐睡去,驿站外的野狼安静的饱餐一顿。
整个天地间,在这一刻,似乎突然变的安静了下来。
……
修建王陵的总管在大雨夜快步狂奔,不多时,他便到了王陵。
工匠们走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了十几个工人,一副唉声叹气、生无希望的表情,一个个蜷缩身体躲在大石的夹缝里避雨。人群里,有个眼亮的发现总管回来了,他连忙用胳膊肘抵了一下同伴,小声道。
“快瞧,总管回来了。”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一个接一个看向总管,见总管站在雨中,或是觉得不自在,大家纷纷从石头的夹缝里弯腰钻了出来。
总管上前几步,看着他们一个个冒雨而站,心中很欣慰,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然后说道。
“大伙,我刚刚去求丞相大人了。”
“丞相大人怎么说?”
“是啊,丞相大人给什么话了?”
“我们还有活着的希望?”
“听我说,请听我说,我求了丞相大人,丞相大人也答应了,一定一定一定会替咱们向圣后娘娘求情的。”
“屁话,圣后娘娘不答应,我们岂有活下的希望?”
“对啊。”
“对。”
“丞相大人毕竟是丞相大人,圣后娘娘还没发话,他说的不可信。”
“大伙不要再争了,我相信丞相大人一言九鼎,至少在这大圣国是这样的,大家有所不知,圣后娘娘虽然是圣后娘娘,但说到底,圣后娘娘毕竟还是丞相大人的侄女,亲侄女,更何况,圣王陛下十分器重丞相大人,全国上下,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丞相大人处理,大伙你们说,是不是?对此,我也可以用我的名声,甚至性命担保,丞相大人一定会说动圣后娘娘绕咱们一命的。”
人群沉默了起来,显然,他们相信了总管的话,特别是总管用性命担保。
见大家不言,总管明白了,又进一步说道。
“大伙们,如果这次咱们侥幸不死,你们我管不着,反正我是准备不干了,从此以后不再替任何人修坟建墓了,我只想过个三五日,能回到家里,跟妻儿老母一起,过世上最最平淡的生活。”
“总管,你都这么说了,咱们相信你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眼下,咱们该怎么做呢?这一点,不知道总管有没有想过呢?”
总管看了一眼大家。
“咱们不能停工,一定要干起来,而且要快干、抢干、力争按时完工,这样一来,丞相大人在替咱们求情的时候,也有话说。”
“总管,难道你还看不见吗?人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咱们这些了。”
“私自停工是死罪啊,他们十有八九都是回家了,想在生命的最后,再看看妻儿老母,快,你们快去将他们都叫回来上工,时间紧迫,不可延误。”
大家听了总管的话,对生又有了希望。现在,总管一发话,大家再无疑问,顾不上大雨和困意,拔腿离开,去各家,将回家的工匠们叫回王陵干活。
看着十几个人离去的背影,总管不由得叹息了一番,他也不确定丞相大人到底能不能向圣后娘娘求到情,仰或是丞相大人日理万机,很有可能忘记求情……
总之,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不可掌控性。
对大伙说的那么肯定,总管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深知这一点。他看着漫无边际的漆黑,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油然而生,再大的雨、再黑的夜跟死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了。他怕别人发觉自己不好的情绪,连忙收了情绪,叹了口气道。
“多美的雨夜啊,不正是干活的时候吗?”
……
夜雨下,圣都城外的荒郊中,两匹马急速的狂奔着。陈柔雨和卓术一前一后驾马急行。雨天道路泥泞,但马的速度丝毫不受影响,像平常一样快。
行了不久,陈柔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扯住马绳,将马迫停下来。
马长嘶一声,急停下来,在原地不断的踢着马蹄,似不满一般。
卓术见陈柔雨急停下来,也跟着慌忙停马,当即询问陈柔雨道。
“柔雨姑娘,怎么了?”
陈柔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卓术一眼,脑海中不断的想着什么。
卓术见陈柔雨不答话,又追问道。
“柔雨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卓大人,你不觉得很好奇吗?”
卓术一头雾水,不知陈柔雨说什么,一边想着一边疑惑道。
“好奇?我……倒是……没觉得什么好奇的。”
“猪脑子。”陈柔雨白了卓术一眼道。
“这……如果真有什么事令人好奇,还请柔雨姑娘指点出来,在下感激不尽。”卓术恭敬的抱拳道。
“你就没想过,刚刚救我们的人是谁?”
“真是抱歉,在这危急关头,在下只顾逃命,压根没想过这件事。”卓术惭愧道。
“这不怪你,刚刚那种生死关头,让人来不及多想,我也只是刚刚想到,那个救我们的白衣女人到底是谁?还有那个帮信王对付我们的蓝衣女人又是谁?”
“柔雨姑娘这是在问在下吗?这个……在下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不过,在下好奇,柔雨姑娘,你怎么知道白衣人和蓝衣人是女子呢?”
“废话,我也是女人,怎么能看不穿她们俩是女子之身呢?”
“对对对,柔雨姑娘说得对。”
“只是,穿蓝衣的那女人,我不认识,而穿白衣的那女人,我倒是觉得眼熟,特别的她的身形和剑法,似在哪里见过。”
“难道是柔雨姑娘亲近之人?”
陈柔雨一听,被卓术点醒一般,惊讶的看向卓术。卓术见陈柔雨这么看来,有点不自在道。
“柔雨姑娘,你怎么了?”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白衣人,很可能是……是……”
“是谁?”
“圣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