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话说,是她幻听了吗?珈蓝寺!?是连父亲都忌惮不已的珈蓝寺?
丁瑶跟鬼上身一样速度一下就窜了上去:“师兄,等等我啊……”
而离他们不足一里地的地方,原本已经准备休息的孟念初再看到那些渐渐远去的身影时也跟着一下跳了起来:“连将军,快点,三殿下他们要连夜赶路。”
一旁那张年轻俊朗的脸上带了心疼,他看着一脸急忙唯恐追不上君逸寒等人的孟念初,终于是忍不住道:“郡主,您这又是何苦?”声音干净透彻,让人听了便忍不住想看一眼这个声音的主人。
孟念初原本精致的小脸经过半个月的风吹日晒看上去风尘仆仆,丝毫不敢放松盯梢的她连好好梳洗的时间都没有,而此刻,她带着疲倦之色的眼眸看着连思韩,声音却透着彻骨的寒:“连将军若是觉得委屈了自己,念初也不强求。”
“念初,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连思韩语气急促。
“连将军莫不是忘了什么是君臣有别?”孟念初截断连思韩话头,显然对于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将军直呼自己闺名感到不快。
连思韩一顿,不敢置信的看着与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少女竟会提醒自己什么的‘君臣有别’,然而对面少女在这样的对视下却依旧带着威严,仿若自己的叫唤污了她的耳朵。
“末将逾越,还往郡主恕罪。”许久,连思韩对着少女跪了下去,撑地的右手之上青筋满布。
“好了,本郡主也不多加追究了,连将军赶紧收拾一番,莫跟丢了皇叔。”孟念初的心思早一飞出老远,快速说完这句话后,立刻上马追上前方的身影。
年轻的将军起身的速度很慢,原来这么多年守着她,却只得到了即将订婚的时候得知她拒婚逃家的消息,原来这么多年护着她,却在此时得到‘君臣有别’这四个字?
念初,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我等了这么久,我们也是人!我也会累!
君逸寒一行人站在一处连石梯都破出了岁月年轮的小寺庙前,看着那扇随着风起而发出嘎吱声的门扉,盛夏的空气陡然升起了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概来。
“殿……下,咱们……没找错地方吧?”邱虎有些结巴,他本就是江湖草莽,对于珈蓝寺亦是听说过的,一个月前听到殿下说要到珈蓝寺去,着实还把他给兴奋了一把,谁曾想,一个月下来,只差几里路就走到了大岐边界,传说中的江湖圣地却是个破落模样。
“一定是走错了!”丁瑶看着掉漆都掉出了原木颜色上书‘珈蓝寺’三个大字的木匾,很想重新再走一遍来时的路……原来让父亲忌惮的竟是这么个小寺庙……好丢脸。
君逸寒也是顿了顿,看这个规模,只怕期待要落空了,他不敢以貌取人,但确实没有办法相信这样的门面可以大规模培养出此刻他所需要的。
“殿下?”吴达倒是一如既往的不多言,而剩下的人也都缄默的站在后面。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看看。”片刻后,君逸寒有了决断。
吴达等人还来不及否定,君逸寒已经迈开长腿上了台阶,数十步台阶,眨眼便到,君逸寒的手才刚伸到门扉上,老旧的木门却自己先一步开了。
“施主回去吧,我们珈蓝寺不接待香客。”门后面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和尚开了门,一双浑浊的老眼只是盯着地面看了会,也不待君逸寒回答,便想关门。
“还请师父稍等。”君逸寒将手停顿在门的铜扣上,只是瞬间眼底便已闪过骇然,然而他的声音却听不出丝毫变化,依旧是温和有礼的对着门内的老和尚道:“是戌一将珈蓝寺的地址告诉在下的。”
老和尚犹如树皮的脸上两条长长的眉毛抖了下,看着君逸寒还附在门上的右手,脸上带了诧异,仿佛这发现比君逸寒提起戌一的名字更能让人感兴趣:“小子身手不错啊。”
身后十来个人听闻这句不加掩饰的话才骇然知道殿下竟是与这个老和尚过过招了,当下全都涌了上去。
君逸寒示意稍安勿躁,神态依旧不卑不亢,对着老和尚道:“大师承让了。”
“老头我出了多少力我自己知道,能接下来便是本事。”老和尚对着君逸寒点了点头,这才把们大开:“进来吧,三殿下。”
君逸寒道了谢,这才带着丁瑶他们进了珈蓝寺,然而刚入内,院内的景象便让所有人嘴角都抽了抽。
比起外面的萧瑟,这珈蓝寺里面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地上的枯叶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清理过了,就算此刻站着的门廊地势高些那些落叶一脚下去也都看不见脚背了,更不用说下了台阶的广场,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枯叶据丁瑶估计,淹没膝盖应该是没问题了。
更让人惊悚的是,那些枯叶上面居然还有为数不少的鸡鸭鹅,堪堪看见头顶在一堆树叶里挪动,那些排泄物的味道冲天而起,就是君逸寒也微不可察的掩了下鼻子。
“哦,我们主持慈悲,经常救些受伤的小动物回来,再加上这两年扫地僧下山化缘去了,一时没找到接手的,所以寺内也就乱了些,皇叔多担待些也就是了。”开门的老和尚倒是脸不红心不跳。
丁瑶眼尖,悄悄向着自家师兄凑了过去:“师兄,我怎么好像看到了鸡骨头还有……那是空酒瓶?”
话音刚落,就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丁瑶下意识往后一看,就看见一颗小石子还是地上滴溜溜的打转。
丁瑶怒了:“那个鼠辈背后暗算本姑娘?有胆子出来!”
“哼!孔老夫子诚不欺我,这世间,果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四周飘飘荡荡的响起这句轻哼,君逸寒心底越发凝重,因为他发现,这个声音竟像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他竟是找不到声源在何处。
丁瑶也是个晓得厉害的,见来人这般神秘,对自己下手却还知道分寸,心下已经明了估计是自己方才与师兄的低语惹恼了寺里的哪个高僧才被教训了番,她有心想要狡辩,还不待开口,却被师兄已眼神制止。
君逸寒站到丁瑶面前,态度很是端正:“师妹不懂规矩惹恼了主持,还望主持师父海涵,莫与计较。”
“咦?”飘荡在空气里的声音很是疑惑:“你是如何得知我是主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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