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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便是她自小的行事风格。说来是变了,但是骨子里藏着的那几分天性,是还未到绝境时妥协,一旦到了某个爆发的节点,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摧毁一切事情,包括自己。

    程潇看着关上的门摇头苦笑了一下。

    曾经沧海难为水啊——

    夜,陆家老宅外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影子。时沐笙穿着睡衣,甚至连拖鞋都没有换,就这么像是孤魂野鬼似的飘在了外面。她伸手按了下大门,“咣当”一声,大门打开,时沐笙走了进去。

    老宅有许多的房间,也有许多的通道,因此时沐笙毫不费力的就沿着一个房间走到了临大厅很近的地方。只有陆夫人和两个孩子,时沐笙站在楼上,仅仅隔了一层楼的距离,她却仿佛觉得像是天涯海角一样遥远。

    妹妹和橙子正在玩着积木,橙子又长高了,晒黑了一些,看起来很健康。妹妹胖乎乎的,已经可以手脚并用的在地上爬,一边发出“咿呀咿呀”响亮的声音。时沐笙满心满眼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她捂住嘴,徒劳的掩饰住自己的战栗,一滴眼泪缓缓流了下来。

    那天晚上时沐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她摇摇晃晃的走着,眼前走马观花似的涌进来许多画面,大多的时候,身边都会陪着一个陆瑾珩。那人不常笑,一旦笑起来,一定是冲着时沐笙的。肆意张扬,满腔赤诚的爱意。

    越想的多,心脏就越痛的厉害,她不知道走了多远,从僻静的陆家老宅走到闹哄哄的闹市,人流纷涌,车水马龙,时沐笙手脚发凉,坐到一个小摊子上要了一碗云吞面。

    心里空荡荡的,胃里也空荡荡的,身体像是撕了一个大口子,冷凄凄的往里面灌着风。人没有精神时,吃什么东西都如同嚼蜡,时沐笙灌汤药似的往肚子里喝了一大碗面汤,浓夏时分,热的满身大汗。

    抬头,就看到程潇举着一把伞,站在道路尽头。他眉目平淡,缓缓地走了过来。

    “老板,一碗面。”

    之后收下了伞,微笑的看着时沐笙:“沐笙,事情的真相你现在已经见识到了,陆瑾珩绝非是你可以托付终身的人,相信你一定明白,即使再不舍,也回不去以前的日子。”

    时沐笙没有抬头,她两根手指把玩着筷子,半晌,才嗤笑道:“小叔叔,我知道人是会变得,我们都会面目全非,但是我没有料到,你会变的如此彻底。”

    程潇的表情一僵:“沐笙……”

    时沐笙站起身,风吹起她鬓边的长发,晃动的影子落到了程潇漆黑的如墨的眸子中,如同轻如鸿毛似的,荡开细小的涟漪。

    “你费劲心机,策划我目睹这一切,只是我不知道,你所求的是什么。如果单单是一个我,未免也太不值得。还是说,你和陆瑾珩有什么积缠许久的恩怨?值

    得你如此不择手段?”

    “都不值得。”

    程潇淡淡道:“我所求的,不过是你。沐笙,你值得我用尽心机,不择手段,直到你心甘情愿的接受我。”

    “疯子。”

    时沐笙冷冷的丢下两个字,摔筷而去。程潇连忙跟上,他亦步亦趋,并且丝毫没有声音,像是一个影子似的,时沐笙甩不掉他,只好坐在地上。

    “你走开。”

    她固执的说:“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我陪你。”

    “我不需要!”

    时沐笙陡然大叫了一声:“到底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我们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程潇,我不可能爱上你,除非我回到小时候……”

    程潇不动,也不说话,只是像个雕塑似的,默默的陪着时沐笙。时沐笙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通的话,终于撒够了气,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们坐在公交站牌上,深夜中,四周皆静悄悄的,清脆的蝉鸣,繁星满天,微风像是晒过太阳的丝绸,暖暖滑滑的拂过脸颊。

    良久,时沐笙哭够了,情绪也恢复了正常,她擦干眼泪,顶着浮肿的眼睛看着程潇:“我们走。”

    “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死。”

    时沐笙声音沙哑:“我知道李复是你的手下,但是她恬不知耻,勾搭了我的男人,我迟早会让她付出代价,程潇,这笔帐我给你记着。”

    程潇挑眉:“我可是教你认清现实的人。”

    认清现实?认清什么现实?所谓的现实,时沐笙早在二十多岁在英国打工的时候就已经领略到了世界的残酷。这件事如果不是发生在她的身上,时沐笙一定笑一笑,在言蔚熙的崛起之下痛揍渣男,但是当事人是自己就说不清了,像是心里被灌满了苦瓜汁。青青涩涩的液体搅动着肠胃,只让人觉得难受,却又说不出是哪里难受。

    “我要感谢你吗?”

    时沐笙平静的说,仿佛下一秒就会陡然迸发出巨大的暴风雨来。

    程潇不说话了,默默的抓住了她的手。干燥温暖的手指轻轻摩瑟着她的掌心,如同某种亲昵的依恋。

    他们在长长的道路上同行,逐渐越来越小,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轻一点。”

    言蔚熙声音很低,猫着腰偷偷摸摸的从酒店长廊里走过去:“怎么样?搞到房卡了吗?”

    沈嘉霖在她的身后举起一张房卡,神采飞扬的挑眉:“小爷我出马,哪有失败的道理?”

    “说好了。”

    她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好的。”

    沈嘉霖手里提着一个大笼子,旋即不满的抱怨了一声:“要我说,就应该找个人痛揍这死渣男一顿,搞这些有的没得,有什么用?”

    “揍人?”

    言蔚熙义正严辞的转过身:“你以为警察是摆设啊?”

    也是,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才是违法的,但是为了达到目的,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房号205……”

    沈嘉霖把房卡按上去,“滴”的一声,门开了。

    沈嘉霖直奔卧室,随后一掀笼子,一条通体漆黑的蛇就蜿蜒爬行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