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司浅穿过人群,忍足遇到了跟仁王相同的处境,怕不小心把女孩弄丢,只能拉过她的手腕,直到走在有些空旷的街头,才轻轻放开……
司浅沉默地跟着他,离开了那处热闹的喧嚣,身边变得再次安静起来,白日里医生的话语再次钻进了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去想……
忍足还没发现身边女孩的意外沉默,毕竟跟司浅的交流不是太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冰帝一行人聚在一起,他也习惯了跟人保持距离,特别是女孩子。
之前一夜都找不着司浅,迹部到处打电话,迫切着急的模样现在还没忘记,他只想着赶紧把人送回去,一向细心的忍足,难免忽略了许多事情。
包括——
站在原地等候了半个小时,还没见忍足侑士回来的谦也:侑士这个混蛋!居然真的丢下我跑了!
不敢相信!
难以原谅!!
忍足侑士你完了!!!
你这该死的关西狼!!!!
……
坐上了回东都的深夜专线,忍足总算是松了口气,突然感觉到耳背有些发痒,这才猛地想起被自己忘在夜市的表弟……
——糟了!
赶紧拿出手机,想给他回个电话,告诉他先回去,不然真的赶不上车了,按了按键,发现全无反应,这才发觉……“居然在这个时候没电啊,真是伤脑筋……”
突然,想起了身边还有另一个人在,说不定可以用司的手机给谦也打个电话!这么想着,忍足朝司浅看了过去,一眼之后,却不由得愣住了……
比起在夜市里还有些生气的样子,司浅此刻,才是真正的有些死气沉沉,平日里总是带着弧度的嘴角不再弯起,靠着身后的椅背,眼神也空洞的没有什么焦距……
这样子,让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司浅也是笑着的,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一双漆黑如点墨的星眸,看人的时候却没有神采,总是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直到后来,看她逗弄戏耍迹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才真正生动起来,本就好看的脸更加炫目了,只是她自己可能还不知道。
所以现在,是遇到了更糟糕的境地么……
眼见那双明媚的眼里都有了灰败,忍足忍不住轻叹一声,如果不是见过她灿烂的笑容,可能自己现在,也就不会感到那么的……心疼了……
“司……”伸出手,将人揽过来靠在肩头,见女孩反应迟缓,过了许久才开始挣扎,这才按住了她的头。
“遇到了难过的事,如果实在说不出口……那就哭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司……”
“哭一哭,很快就会过去的,现在允许你难过一会儿……”
感觉到司浅僵住不动了,轻薄的衬衫渐渐开始濡湿,忍足伸出手拍了拍她轻颤的后背。
“只是,哭完了……就该振作一点了。”
“再困难的事,也会有办法解决的……”
别在露出那样绝望的眼神了,一点都不适合像你这种美丽的女孩子。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空旷的车厢里只有静静相拥的少男少女,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忍足也有些无奈,尽管在发泄情绪,女孩也未免太过克制了,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丝哭声,若不是**的肩头,和她偶尔抑制不住的抽噎,也许他会以为司浅这是睡着了。
放松了身体任由她继续靠着,忍足望着对面车窗中,倒映出的两道贴合的身影,不由的露出一个苦笑。
真是,居然就这样打破了自己的惯例……
感受到司浅再次抽噎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罢了,姑且就这么一次好了。
……
许是悲伤难过的时刻总是那么难熬,往常感觉短暂的旅途也漫长起来。
忍足一只手揽着女孩,另一只手有规律的拍着她的背,眼睛却忍不住眯了起来……
直到临近东都的站点播报声传来,才将昏昏欲睡的他惊醒,下意识轻拍着司浅,却发现女孩许久不见抽噎了,微微轻颤的身子也停了下来。
“该不会是睡着了吧?”忍足有些苦恼道,“这可怎么办,都快到站了啊,总不能一路抱着她回去……”
“……唔……”也许是被忍足一直念叨的声音弄得有些烦了,司浅动了动埋在忍足胸口的脑袋,将下巴支在了他的肩头,无意识地轻轻蹭了蹭。
滚烫的额头随着女孩的动作,贴在了他的脸上,喷出的气息也带着热意,不停灼烧着自己裸|露在外脖颈……
——该死!不会发烧了吧?
忍足有些手足无措,摸了摸她的头,烫的自己手心都出汗了,也不知道是急得还是吓得,没忍住又拿出手机,这才想起来早就没电关机了。
敲了敲自己的头,勉强冷静下来了,再次对着烧的不省人事的司浅叹了口气,伸出手在她身上的口袋里摸索起来……
“对不住了,司,只能先借用一下你手机了……”
……
司浅做了个断断续续的梦,梦里一开始还是那个熟悉的场景,面目狰狞的凶手,狞笑着划烂了自己的手,她忍着疼,一步一步走到了医院里,医生却告诉她,自己的手治不好了……
司浅好难过……转眼,又跌进了一片漆黑的海里,巨大的漩涡撕扯她的身体,无数深邃的海水将她包围起来,让她渐渐感到窒息和绝望……
这还没完……
到了海底也不是静谧无声的,有暗流不停地从身边经过,摇晃她,还有些打在她脸上,让她更不舒服了,隐隐约约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司浅……司浅!”
“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快给本大爷醒醒!”
“嗯……”勉强睁开眼睛,对上一张略带心焦的华丽俊容,司浅张了张嘴,声音沙哑的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迹部……”
“终于知道醒了?啊嗯?”迹部半靠在司浅床头,见人醒过来了,眼里的担忧褪去了些,然后脸色就黑了下来,刚要对她发火,就对上她还有些湿润的眼睛,以及苍白无力的唇色,张了张嘴,终是没忍心道出口。
司浅缓了缓神,感觉脑子胀胀的,向来身强体壮的自己已经很久没生过病了,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问起来房间里除了她以外唯一的人:“迹部……我……”怎么了?
“闭嘴,本大爷现在不想听你说一个字。”
迹部语气淡淡,却成功打断了司浅的话,声音这么难听自己不知道么,说什么话。
伸出手将司浅扶起来,一边扯过一颗靠枕垫在她身后,可能是第一次照顾人,动作还有些笨拙,然后端起旁边放凉了些的粥。
“吃吧,吃完了饭把药吃了。”
一碗看着就没什么滋味的白粥被递到跟前,这时候,已经大概猜到自己这是生病了的司浅,一动不动地看着迹部手里托着的碗。
迹部挑眉:“怎么,难不成还想让本大爷喂你吃?”
也许生病的人都带着几分脆弱,被‘逼着’吃难吃的白粥,还要听迹部‘凶狠’的命令,司浅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迹部身子一僵,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哭了,脑子还没转过来,手里却下意识替她擦了擦眼泪……
“你,别哭了……我喂你还不行么!”从来没见司浅哭过的迹部,一时间手足无措,连自称都忘了。
“……嗝……可,可是……我难受……嗝……”司浅真的很难受,不仅发烧的身体,只要一想到以后再也弹不了琴,心里也疼得难受。
迹部拿她没办法了,只能哄她:“乖,你先把粥喝了,吃了药就不难受了……”
“吃,吃了药……嗝,也不会好的……”
“不会的,本大爷说会好就会好的,听话,喝一口,嗯?”
司浅乖乖地长开了嘴,白粥入口,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样难吃,甚至有些发苦,比想象中还要难吃……
教养和礼仪让她没有当即吐出来,却在迹部喂来下一口时,扭过了头去。
“阿浅……张嘴!”
这还是迹部第一次这么叫自己,司浅觉得有些奇怪,也回了过头,温热的勺子就抵在了唇边。
“不……唔——”
不要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塞了一口难吃的粥,司浅又没忍住,金豆豆一直往下掉……
“……烫到了?”
根本没给人喂过饭的迹部,不知道是自己的强硬操作,又伤害到了司浅现在脆弱的不行的心灵,还以为粥太烫了。
慌乱之间,就着她没吃完的那一口,就塞进了自己嘴里。
……
其实粥放凉好一会儿了,早就变得温热,根本不可能烫到司浅,她只是没由来得委屈,只要有一点不乐意就想哭,可是见迹部居然不嫌弃的,将她吃过的东西放在自己嘴里,一时间也忘记要哭了,呆呆地看着他……
迹部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后,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僵住了,已经快变凉的粥含在嘴里,一时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对上女孩通红一片,还有些呆滞,瞧着分外可怜的双眼,最终还是咬牙吞了下去。
“现在你满意了,啊!给本大爷张嘴!”
这下什么心疼都没了,迹部是真凶狠地看着司浅,大有她再不吃饭,就要掰开嘴灌进去的架势。
司浅知道自己这是又惹毛他了,终于不敢再造次,可是当一勺粥又递到嘴边时,还是控制不住的撇开了头。
迹部咬牙切齿:“你又想干什么?”
司浅委屈地看他:“勺子,你都吃过了,脏了……”
……脏了……脏了!!?
如果不是良好的教养在身,迹部现在估计已经跟亚久津一样爆粗口了,眼里的火光都快燃到司浅身上了,仿佛要将她烧穿一样。
“司……浅!本大爷都没嫌弃你,你居然敢——呼……呵,你可真是好样的啊!”
“你给我听好了!今天这碗粥,必须给本大爷喝干净!“
“你敢剩下一滴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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