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灯火通明,皇帝的仪仗进入了东都城。
城中的百姓沿街站立,人挤人,踮着脚、攒着脑袋去观望。
无论后世,还是古代,人骨子里的性格就喜欢崇尚上位者,尤其是能目睹大人物的场景,宁死都不愿错过。
“诶诶,快看,那就是皇帝的座驾……”
“后面的是皇后,贵妃……”
“昔日的骁果军回来了,好生气派……”
“爹爹,我长大了也要投身军务……”
好热闹的年轻人惊叹着,年迈的老人感叹着,年幼的儿童崇拜着,在一双双炙热的目光下,穿街而过。
精神抖擞的杨广坐在镀金的銮舆中,前后八个轿夫抬着,摇摇晃晃。
稍稍掀开轿帘,庞大的皇宫近在眼前,两年多未见,让杨广竟有些恍惚。
一轮弯月划过夜色,倾洒在皇宫角楼上,深红的宫殿仿佛镶嵌在月色中,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朕回来了。”
良久,眼眶发红的杨广喃喃自语着崩出这几个字。
皇家的队伍终于进入了皇宫,厚重的宫门缓缓关闭,到处都是烛火渲染。
“陛下……皇宫到了!”
侍卫的宦官挑着嗓子眼轻飘飘喊了一句,轿帘掀开,杨广钻了出来,重重深吸了口气。
萧皇后、杨天母亲、南阳公主、杨如意等所有人陆续走出,透过昏暗的光线,每个人都倍感怀旧。
“天儿何在?”
萧皇后长长呼了口气:“至尊今夜定是无眠,杲儿,告知天儿过来一趟,本宫有话要与他商议。”
“孩儿得令。”
小小年纪的杨杲这会儿已经有了军人风范,话音一落,扭身就走了。
矫情的话没人说出口,大家都是相对无言,执掌后宫的萧皇后丢下一句各自歇息吧,便入了寝宫。
杨广是睡不着了。
召集各级随行官员,连夜前往书房,连同东都诸多三省六部的助手都得叫过来。
当官的都被杀了,想要整理一些国事,只能喊这些下人。
一个时辰前,寝宫刚刚被打理过,崭新的丝被换上,连昔日杨侗用过的帘子、桌布全部撤换。
芬芳的花香透过窗子,飘进殿内,让人心的浮躁渐渐散去。
萧皇后手指轻轻攥着娟帕,呆呆望着四周,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江都城死里逃生的场景。
人,这种生物,经历太多后,就越发喜欢感慨。
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总是会禁不住怀念以前。
“尔等且退下吧。”
这一刻,萧皇后最想一个人独处,白皙的手掌缓缓抚过宽敞的床榻,双眸顺着帐帘上升。
一时间,热泪滚涌。
“母后……”
愣神中,杨天的声音从殿外响起。
萧皇后连忙拭去泪珠,平复了下情绪,回过身。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杨天瞪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珠子钻了进来:“夜色已深,母后舟车劳顿,何故不早早歇息?”
“天儿!来……”
萧皇后莞尔一笑,亲自迎上来拉着杨天坐在寝殿正中间的椅子上:“好生坐着。”
“??”
顶着一脑袋问号,杨天懵了。
疑惑中,萧皇后退后两步,正视着杨天,笑容渐渐收起:“于大隋、于皇家、于天下九州、于四海万民,本宫都要谢谢你。你父皇是个生性桀骜的人,纵有千恩万谢,也是张不开口,本宫知他,也算代陛下一同谢你……”
话音未落,萧皇后一脚后挪,膝盖弯曲,作势就要跪下。
“母后!”
见状,杨天大惊失色,直接冲上来一把拦住了:“大隋乃杨氏所有,天儿所做无非尽一个杨氏子孙当尽的责任……”
“不!”
萧皇后泪眼朦胧,摇着脑袋笑了:“若无你,大隋已亡矣!本宫与你父皇焉有今日?若是别人,本宫断不会谢,正因你乃陛下之子,是本宫与陛下亏欠了你……”
“母后言重了!”
杨天哭笑不得,奋力拽着萧皇后:“若母后当真将我视作己出,一家人何谈恩情?”
“天儿……”
萧皇后泪眼婆娑着抿着嘴,直直看着杨天,下一秒,猛地一把揽入怀里:“是母后疏忽了你娘亲,是母后的错!”
“好了!母后,再多说当真见外了。”
杨天变魔术般地从系统内掏出一件东西,塞进了萧皇后怀里:“天下如此动乱,母后今日回家,天儿为晚辈,当送一份礼物,不知母后喜欢否。”
“这是何物?”
萧皇后愕然一愣。
“母后且打开看看,内附说明书,。而今吾等入了东都,瓦岗定会率军而来,不是懈怠之际,吾当先走一步。”
留下一句话,杨天脚底抹油,一溜烟的走了。
茫然四顾的萧皇后破涕为笑,冲着门外嗔了一眼:“当真是个孩子!”
自言自语着,将偌大的礼盒放在丝被上,打开后,一双凤眸怔住了。
一套精致的保养性化妆品,一整套的珠宝钻石,要比送给南阳公主的高出不知道多少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