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狼子野心，与之联合，无异于与虎谋皮……”
秦琼听得当场脸色一黑，马上反驳。
“窦建德有勇无谋，恐难成事。”
一向少言寡语的罗士信也跟着站出来了。
“放眼天下，可与杨广匹敌者，唯有吾等三军，暴君此次一路北归，收尽四方民心，若以一军之力交战，恐有人坐享其成。”
王伯当摇着薄扇，一副老谋深算的做派：“诸位大人皆可细想，瓦岗夹在长安与东都之间。杨广重夺大权后，号令九州，必定率军入长安，岂可容忍瓦岗雄兵而不顾。”
“三郎所言无错……”
沉吟了半天，李密总算开口了：“目下当紧之事，唯有先诛杨广，再分天下。”
老大都这样说了，下面的一群跟班也只好闭嘴，悻悻然地一摇头。
瓦岗寨数十万兵马，大多数都是李密一手壮大起来的。
像罗士信这种的很多，起初造反失败，后来投奔到李密麾下，听之任之，再加上李密又特么会来事儿，后面这群人也算忠心的很。
若不是历史上被王世充坑了，天下到底能不能落到李唐手中，还真不好说。
毕竟，李密是最有希望成为皇帝的。
“听魏公号令……”
肃静的气氛中，秦琼缓缓上前，表态了。
有一个开始的，就有第二个，程咬金、罗士信、张公瑾等人陆陆续续，躬身作揖。
“大难之际，密承蒙诸位兄弟厚爱，瓦岗既为天下义军，诛灭大隋，开创九州太平，当仁不让。今……暴君归来，不思悔过，密与众兄弟在此立誓，若不诛杀暴君，密当九死难逃。”
玩造反的，都喜欢整这一套台词，好让有心人载入史册，彪炳青史。
李密慷慨激昂的吹完牛逼，一转身回到座椅上：“即刻，罗士信任大军总管，统率八万兵马，程咬金任左路先锋，秦琼为右路先锋，辅佐罗士信，征讨东都，定要全歼暴君大军。”
“这……”
谁也没想到，李密竟然直接选择全面反击。
毕竟，太冲动了。
这根本不像李密的作风。
众人都是一愣，但稍稍思衬后，还是乖乖低头，抱拳躬身。
“末将得令……”
“卑职得令……”
罗士信、秦叔宝、程咬金等人浑身一怔，打起了精神，大有一副要血拼的气势。
“三郎……”
李密抿了抿嘴，扭脸道：“你自挑选两名副手，前往长安，要与李唐会商共讨暴君之事。”
“明白。”
王伯当手中的薄扇一顿，旋即点头。
瓦岗大军兵分两路，李密很清楚，现在无论如何都要做出反应，否则，瓦岗将陷入被动局面。
皇帝回到都城了，安定民心，屠杀百官，恩威并施，一下将整个东都凝成了一股绳。
他不清楚那名少年杨天到底是什么人？
但能短短时间，接连诛杀宇文化及、朱粲、王世充等人，足以见得，瓦岗寨已经被挂在了烤架上。
寂寥的深夜被擂动的战鼓打破，罗士信、程咬金、秦叔宝三人全副武装，出了殿堂。
兵贵神速。
东都刚刚拿下，全面换防需要时间，现在正是防备最薄弱的时候。
就算干不掉杨广，但也绝对不能让他们高枕无忧。
营寨中的火把多了至少两倍，咚咚地战鼓声上下雷鸣，臭味熏天的马厩打开了，肥硕健壮的战马陆续牵出。
八万左右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涌出，动作慢的还在收拾衣着，拎上了战刀，跳上战马。
一时间，偌大的瓦岗寨杀气腾腾。
没有践行酒，没有仪式感，罗士信纵身一跃，一马当先，杀出了营寨。
随风抖动的旌旗在黑夜中哗啦啦作响，八万大军悉数离开，忽然间，罗士信一个急刹，猛然转身，凌厉的双目死死扫过众人。
洪流般地大军陆续停下，一双双坚毅的眼神聚焦在罗士信脸上。
他们知道，将军要训话了。
“兄弟们……”
一簇火把映照着罗士信那张黑红黑红的脸，腮帮一鼓，嘶吼着：“此去东都，本将军只有一条军令，全军将士听好了。”
无人应答，连战马的脚步似乎都不晃动了。
“此乃死战，刀必见血，人必带伤，马必汗喘……”
沙哑的公鸭嗓喊出的话很难听，但没人计较。
短短十六个字，无数士兵浑身一震，仿佛被打了鸡血，精神头更加旺盛了。
“此乃死战，刀必见血，人必带伤，马必汗喘……”
一声声震天响的口号从最前面士兵中率先喊出，紧跟着，蔓延后方。
八万大军全数被带动起来的效果，整个场景要格外壮观。
程咬金咧着一嘴白牙，乐呵呵地一拍肚子：“哈哈哈……真他娘的提气，此战必胜。”
“走！”
罗士信也笑了，拽着缰绳飞速回转，单手猛然挥舞皮鞭，凌空炸响，战马宛若弓箭离弦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