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宫,武德殿。
也就是后来大唐的大明宫,太极殿。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刘文静、柴绍等这帮历史上大唐半壁江山的官员,这会儿已经是李家的跟班。
李渊身着紫金蟒袍,站在龙椅台阶下,负手而立,满脸的担忧。
“父王!”
沉思间,李秀宁的嗓音自殿外走廊传来,李渊忙回身望去:“关外可有音讯?”
“喜报。”
眉宇间尽显英气的李秀宁踏入殿门,解掉战袍,展颜一笑:“江都有消息传来,宇文化及与骁果军统领司马德戡近日将要起兵谋反,若所料不错,杨广昨夜便被杀了。”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房玄龄噌地一下窜起身,激动起来:“郡……郡主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李秀宁胸有成竹的从兜掏出一副羊皮书卷,递了上去:“骁果军入驻江都已久,军中将士思乡心切,那狗皇帝送钱送女人,意图安抚全军,然已不得用。”
“如此说来,江都大变了。”
刘文静一副老派官员的样子,率先扭身冲着李渊弯腰行礼:“恭贺唐王,大隋已亡,天下大乱,正是我等日出兵中原,逐鹿天下之机。”
有了这个带头的,后面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人纷纷跟着效仿。
唯独李渊,依旧愁眉不展。
说实在的,他真是被人架着兴兵造反的。
最早撺掇李渊谋反的就是刘文静,当初因为牵扯到李密,刘文静被关押监牢时,便和李二撺掇一起,兴兵造反。
俩人还生怕说服不了李渊,又拽上了裴寂,最终软硬并施,大举义旗,率军攻入长安。
当然,历史上的刘文静死的也很惨。
被裴寂谗言李渊,抄家问斩的。
如今这般,木已成舟。
单手扶着一旁武德殿石柱的李渊重重哀叹一声,回身道:“而今且是道听途说,瓦岗李密手握雄兵十万,却对东都久攻不下,吾等此时东出,凶多吉少也!”
“父王,儿臣不以为然。”
一道洪亮的嗓音忽地自殿外传来,紧跟着便见李世民身着一袭浅色长衫踏步而入:“杨广无论生死,已是亡国之君。大隋江山,纵是吾等不取,天下军阀必然夺之。”
“秦国公所言极是……”
“暴君蛮横无理,强刮民脂,接连东征,迫使多少将士裹死他乡……”
“天下百姓积怨已久,人人恨不得将那暴君五马分尸,唐王若此时入主中原,乃是替天行道……”
两根巨大雕龙柱伫立的武德殿上,一下气氛变得热闹起来。
人人畅所欲言,连着李秀宁、柴绍等人在内,一同赞成出兵中原。
“父王若有顾虑,大可一一剖析后且论。”
这会儿的李二年轻的很,刚刚二十岁的年纪,何等意气风发。
“何以论断?”
相比儿子,李渊顾忌的着实有些多。
“父亲且看。”
李二命人端上来了沙盘地图,侃侃而谈:“王世充虽拥杨侗称帝,然此时心胸狭窄,难有气量。瓦岗虽距洛阳不过数十里,李密此人却疑心甚重,麾下更是绿林草莽,难有作为。”
说着,李二手指向上移去:“再看窦建德,此人有勇无谋,莽夫一个,不足为惧。幽州罗艺,有军事之才,却无治世之能。”
“淮河一带,朱粲之名,何其残横,生食人肉,乃是万民闻之则惧,此人绝不会坐拥天下。”
“中原大地,反王林立,然无一具天龙之象。”
说着,李二豁然转身,两手抱拳,冲着老爹单膝跪了下去:“孩儿恳请父皇万万不可心怀妇人之仁,只因天下九州,唯父王具真龙之气。”
“恭喜唐王……”
“吾等愿誓死追随唐王,逐鹿九州,一统天下!”
一时间,大大小小官员、将领全部哗啦一声跪倒在地,重重抱拳,声音更是铿锵有力。
李二那张巧舌如簧的嘴,着实一绝,更是一下收拢诸多人心。
“儿臣也恭喜父王……”
“儿臣恭喜父王!”
说话间,身着明光铠甲的李建成、李元吉兄弟俩并肩而来,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连连拱手行礼。
“哈哈哈哈……”
李渊仰首大笑,倒也霸气的挥挥手:“世民啊世民,难怪刘文静夸你有天纵之才,此般见识,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回禀父王。”
李二低着头,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当今天下,唯父王才可称雄。”
“罢了罢了。”
李渊谈笑风生的挥挥手,命令众人起来,指了指面前的沙盘道:“本王而今已雄踞长安,纵使有心隐退,恐天下也不让,既如此……倒不如随尔等所愿,出兵中原。”
最后四个字,说的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