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乃何人?”
瘫坐在地上的宇文化及抻着脖颈咆哮起来。
“小爷不过一小小少年郎,微不足道。”
杨天笑吟吟的摇摇头:“杨广虽为暴君,然亡隋者非天下百姓也。门阀士族,千古以来,方是祸乱朝纲的毒瘤。”
整个江都宫西阁院内,气氛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全副武装的骁果军已是呆若木鸡,萧皇后与那些皇子皇孙挣脱开束缚,一路狂奔至寝宫,扑进杨广怀里便嚎啕大哭。
昔日威风凛凛唯我独尊的皇帝杨广,这一刻,何其狼狈。
缠在脖颈上的白绫被人甩开,双手揽着皇子皇孙缓缓站起身,高扬着头,盯着杨天,几次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半空中,网纹蟒巨长的身躯绕过院墙,将杨天托的极高,宛若神人降临那般。
“爹!爹……”
忽地,一阵急切的喊叫打破了沉寂的现场,只见身着铠甲的宇文乘基自宫外狂奔而来。
然而,人还没到西阁,便被巨蟒吓得噗通一声栽倒在地,顾不上疼痛,接连爬起,踉踉跄跄到了西苑。
一时间,整个人僵在原地。
杨广没死,司马德戡血淋淋的脑袋被扔在地上,肉身不知去了何处,青石地上到处都是鲜血。
不久前还是意气风发的宇文化及这会儿瘫在地上,丢了魂一样一动不动。
数百名禁军早吓傻了,宇文乘基纵然再傻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震撼的双眼刷地抬起来,看向半空的杨天:“你……你是何人?”
“报!报……”
话音未落,宫外一道道高亢的嗓音传来,一名连着一名士兵边跑边喊:“城门失守,城门失守……”
“守城将裴虔通、元礼不知去向……”
“速速禀报将军,骁果军溃败逃散,江都城大乱了……”
漫天火海映照着黑夜,使得光线朦胧,宫内宫外,分不清谁是谁。
只能朦朦胧胧看到,有人拎着陌刀、环首刀互相砍杀,有人倒下,有人冲来,前仆后继,整个场面早已血流成河。
战事已经蔓延到江都宫,宦官们吓得已没了踪影,只剩下刀光剑影的情形。
唯独西阁,仿佛被笼罩在一层结界内,格外的安静。
“杨广,逆臣贼子,此时便在你的身前,小爷已帮你荡平叛乱,宇文父子该当如何处置,还需小爷教你乎?”
杨天桀骜的语气传来,将发愣的杨广拉回意识,忙道:“敢问少年可是神人?”
“神人不敢当,你我之恩怨,稍后小爷自由定论,还是想想如何处置你的国事吧。”
言罢,杨天拍了拍巨蟒的脖颈,缓缓躺下,翘着二郎腿,大有一副要看热闹的样子。
“少年救命之恩,朕当以重谢。”
皇帝到底是皇帝,杨广打起精神,顿时换了个人一般,回身坐于案几前:“来人……”
“陛……陛下……”
霸气的嗓音回荡在寝殿之内,好一会儿之后,才见一名老太监拎着拂尘,身躯佝偻,从外面进来了。
整个身子都是哆嗦着,连头都不敢抬,一进门当场趴下:“陛……陛下,老……老奴方……方才被……被骁果军捉去了,着……着实……”
“城内此时叛乱如何?朕命你速速查探。”
杨广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情过问太监宦官们的罪责,抬手一挥,驱走了这种碍眼的狗东西。
说起来也是够悲催的,到了这步田地,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还有谁是没造反的。
巨蟒身躯蠕动着攀上房顶,只露出半个脑袋,供杨天趴在上面看热闹,隔着老远,便瞧见了两名身着铠甲的将领一路急奔而来。
不多时,这二人到了西阁,几乎同时冲入寝殿,瞧见杨广,浑身一颤,跟着单膝跪地。
“陛下……”
这两个字可是咬着牙喊出的,二人异口同声道:“麦孟才,沈光护驾来迟,还望陛下降罪。”
两人话音落下,脑袋一抻,大有引颈受死的姿态。
忠臣啊!
还是有忠臣的啊!
感动的杨广眼又红了,连架子都不端了,连忙上前亲自搀扶,重重拍着二人肩膀,左看看,右看看。
“朕……记住了!”
憋了半天,杨广也就崩出来这几个字,回过身马上变脸道:“城中战事如何?反贼可曾剿清?”
“启禀陛下。”
名唤麦孟才的虎贲郎将抱拳道:“城中起火之时,我等便被裴虔通命人看押起来,若非那支三万精良铁骑破城而入,平息战乱,罪臣……恐已无命再见陛下。”
“三万精良铁骑?”
杨广下意识看向房顶,用脚丫子想都知道肯定是杨天的兵马,吸了口气:“宇文逆贼与司马德戡密谋弑君,今日若非少年贵人,大隋江山已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