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方寸山道主七窍之中都不断迸射出金光，其一身气机也层层暴涨，至最后，已然没有了原先半点模样。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声音：“愚昧的生灵……也妄图夺天书造化……”
这个声音三分清明，三分懵懂，难免让人有些违和。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方寸山道主虽然年轻了不少，但一身金光缠绕，渐渐的，甚至连其气机都改变了，仿佛变了一个人。
见状，方凌心中忐忑，君长恨倒是见怪不怪。
“这天书虽然已经诞生了意识，但是还是最低级的形态，想要凝聚出实体，尚且需要不少时间！”
“应该是这老家伙把灵魂献祭给了天书之灵，让其短暂觉醒，有了行动之力。
“天书之灵！”
经过君长恨提点，方凌也恍然大悟，想来这方寸山小世界乃是天书残页所化。
天书之灵，也便是天书本体的意识形态，与白夜对于楼兰王殿一般，犹同一界之主。
“怎么办？”
“趁他刚刚化形，揍他！”君长恨倒是一点儿都不含糊，怒喝一记，一个闪身向前，猛地一拳砸下。
“轰隆！”
这一拳之下，虚空崩裂，在其拳罡周围，竟出现了无数的空间裂缝。
天书之灵刚刚觉醒，在速度之上，可不及君长恨百分之一，措不及防，便被一拳命中了胸口。
君长恨的拳头砸下，天书之灵的胸口下陷，所有的力量汇聚于一点，那金光，更加耀眼了。
见识了这一幕，便连百丈开外的方凌亦有些心悸。
不由在心底自问：这便是肉身成圣的力量吗？
虽然早就知道武道圣人的实力与武帝乃是天差地别。
却没想到，肉身成圣的君长恨竟能徒手撕裂空间！
这一点，便连他巅峰时刻的他都完全做不到！
一击过罢，那天书之灵被骤然击退，沉重的身子如同炮弹一般，倒飞了出去，砸至身后的大殿。
只闻声声炸裂之声传来，拳罡四震，其后方圆百丈的建筑，竟就此毁于一旦。
仅仅一拳！便造出如此巨大的动静，将方圆百丈都夷为平地。
君长恨的肉身力量，便是比之半圣境界的铁狂，也还要强上数十倍！
半圣、圣人……
一字之差，却是云泥之别！
彼此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沟壑！
中了此等威力的一拳，除非对方也是肉身成圣，否则，便是武圣也要就此夭折吧……
方凌念头刚落，只见在数百丈开外，那肉身几乎已经被君长恨一拳打得变形的天书之灵忽的浮上了半空。
金光闪烁，那浑身崩裂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此等愈合能力，甚至比木之大道还要恐怖！
“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却见君长恨不惊不惧，脚下生风，不过瞬间，已然抵达那天书之灵跟前，又是一拳，自对方小腹而起，从下往上，落至其下巴。
“砰！”
这一拳下，天书之灵由着巨力，身子窜上天空。
却见君长恨紧追不舍，影子闪过，已然出现在了天书之灵上空位置。
紧接着，君长恨借着惯性，居高临下一拳，将天书之灵砸入了地底。
“轰隆。
天书之灵的躯壳坠入尘土，君长恨那一拳的力量全然爆发，灵气四散，方圆数里的建筑再次遭了一场浩劫。
而以天书之灵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十丈深浅，百丈长宽的椭圆形大坑。
若非亲眼所见，便连方凌亦很难相信眼前的一切。
寻常的武圣想要造出这等动静或许不难，但是却需要庞大的真元支撑，最次也要加以不俗的武技，才有这般威力。
而君长恨却是随意的一拳一脚，举手投足间，便可惊天动地。
经历了如此一番巨力，便是天书之灵，怕也受不了吧。
果真如方凌所想，那圆坑之中，已然没有了天书之灵的影子。
莫非他真在君长恨的拳脚之下灰飞烟灭了？
“别大意！天书之灵没有这么容易就被降服！”
君长恨此言刚落，便从那大坑中升起一缕金光。
在金光的中央，乃是一颗鲜活的心脏，正在缓缓跳动，而随着金光的闪烁，自那心脏周围，居然开始长出了骨骼血肉。
不过三五息间，头颅、四肢已然皆尽重生……
“愚蠢的生灵，我乃天书所化，是要这一方世界还在，我就不可能消亡！”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再度传来。
君长恨丝毫不慌不忙，嘴角一扬道：“你的确是不会消亡，但并不代表你不会疼痛，你继承了方寸山道主的血肉之躯，便要承受这一份副作用！”
话落，君长恨又是全力一拳，威力依旧可怖。
“轰隆！”
然而这一拳落下，那天书之灵所受的伤竟要比之前轻得多，其手中甚至更多了几分反抗之力。
旋即，只见其一个闪身，手掌一挥，周围的尘土骤起，化作一方牢笼，将君长恨困在了其中。
“剑寻千里，孤雁归乡！”
“乒！”
十方剑术的剑气斩至，天书之灵跟前出现一道空间壁垒，将剑气全然挡下。
“弱……你比他弱很多！”
言罢，天书之灵眼中金光大盛，空气中一股法则之力不断朝着方凌挤压而来，化为一道道藤蔓，转瞬间将其五花大绑。
“凝霜剑！”
方凌肉身被束缚，立马唤出了凝霜剑剑灵，挥动着剑锋，将周遭藤蔓尽数斩断。
天书之灵刚刚苏醒，对法则之力还不能尽数掌控。
但是方凌感觉得到，他正在不断的变强，若是再拖下去，他与君长恨，只怕都得死在这里。
“砰！”
天书之灵当下剑气的同时，君长恨亦破土而出，二话没说，冲天而上。
只见对方皱了皱眉头，双瞳之中，法则不断流转，当君长恨的拳头至他面门之时，一道天雷从天而降！
“轰隆！”
“雷法！”
眼看着碗口粗的天雷不断落下，君长恨轻哼一记，却不躲不闪，那一拳精准的落在了对方鼻梁。
“咔擦！”
拳头与雷电同时落至天书之灵与君长恨的身上。
只见前者面部骨骼断裂，鲜血迸射！
然而以肉身硬抗那天雷，君长恨竟毫发无伤。
“我肉身早已成圣，就凭你这点儿雷霆，也想伤我？”
被一拳打得面目全非之后，天书之灵虽然迅速恢复，但显然，他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痛……痛……”
“吾……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想来是之前的天书之灵刚刚夺舍，尚且未与肉身彻底融合，故而无法调动法则大道，但同时也察觉不到痛楚。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与肉身的契合度正在不断变高，虽然能以此催动法则，但痛觉也随之而来。
正如君长恨所言，他或许不会死，但会痛……
而只要会痛，便代表着他并不是无敌。
说不定……能以此找到突破口！
“好徒儿！与我一起，打得他不敢再重生为止！”
“明白！”
便此，这师徒二人同时动手，一者使拳，一者用剑，不过十息间，那天书之灵身上已然添了上百条伤口。
二者的速度皆属上乘，他往往是旧伤还未愈合，新伤便又来了。
直至最后，君长恨再度一拳将其肉身击碎之后，闪耀着金光的天书残页竟从那颗心脏之中飞了出来。
“人族之躯……太弱了！”
“……”
正如之前君长恨所料，方寸山的天书残页虽然落入了方寸山道主之手，但是在那之前，其已诞生独立意识。
方寸山道主多年以来，耗尽心力，不仅无法将之炼化，反而使得这个意识越来越强，甚至屡屡险些将他吞噬。
当君长恨与方凌攻至苍江门，他方明白，大势已去，索性破釜沉舟，将自己的躯壳主动让给了天书之灵。
在他的认知当中，天书之灵乃是整个方寸山的本源，只要这个魂灵彻底苏醒，便能调动大道，灭杀方凌君长恨之流，不过动动手指。
殊知，他却是高估了这天书之灵，亦或者说，他是低估了君长恨。
天书之灵虽然得天独厚，一出生，便具有不低的灵智。
但其始终不谙世事，终究不知人心险恶。
他只知，若再不离开这具人类之躯，他将会继续感受那等非人的痛楚。
堂堂天书之灵，这方寸山中无敌的存在，竟因为受不了方凌与君长恨的轮流毒打，而被逼得离开了方寸山道主的人类躯壳。
若是方寸山道主知道了这般结果，怕是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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