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以为隋泽晖同学爱上了物理,那你就太天真了。小隋同学是非常聪明的孩子,可他暂时还不准备把自己的聪明才智用在学习上。至于量子力学,当他看到其中最为重要的理论“测不准原理”时,发现与自己当时的处境惊人地相似,他顿时将海森堡引为知己。
隋同学那段时间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向学习委员表白,什么时候表白,他一点也测不准。同样测不准的还有学习委员对他的态度,到底是非常喜欢,还是一般喜欢,还是特别反感?
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隋泽晖很快从网上查到一个“薛定谔撩妹**”,具体的做法是:每天早上,拿出一个硬币抛掷,随机决定今天是否给妹子送早餐。 这样,当妹子每天打开抽屉之前,都不知道是否有早餐,而早餐的有无是一个独立随机事件,完全无法推测。
每天的早餐对于妹子来说都是一个未知的神秘存在,妹子将逐渐被这一神秘现象吸引,最终不可避免地对送餐人产生极大的兴趣。这样,你就在她心中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终有一天,当你揭开这层面纱时,妹子就会义无反顾地扑入你的怀抱。
隋泽晖对这个方法是否有效也测不准,于是他决定拿杨过做试点,在他不懈地怂恿下,杨过终于采纳。几个人讨论再三,决定在薛定谔之前再加上巴甫洛夫,第一个星期每天都送,让小婵形成条件反射,每次打开抽屉前,都认为里边有早餐。在她对早餐产生依赖性后,再把早餐变成随机事件,这样一来,她对早餐和送餐人都会兴趣倍增。
四个人先在二班买通一个学渣男做内线,路鹏远利用他妈的威名,对该学渣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威逼利诱并许以重器——路鹏远把自己游戏里的一件超级装备送给了该学渣。最终,学渣男屈服于四人的淫威之下,答应帮他们偷放早餐,并发誓保密。
送餐开始后,迅速在学校引起轰动,因为之前从来没人这么干过。两个星期后,早餐的神秘性激发起全班学生的兴趣,每天早上几乎全班同学都会聚焦在丰君婵的抽屉上,并以猜早餐的有无为乐。发展到后来,居然成了赌博项目,同学们纷纷以一瓶可乐、一个汉堡、帮做一次数学作业等下注。还有人宣称早餐的出现遵循一定的规律,并公布了一条丰君婵早餐定律。欧几里得、华罗庚、哥德巴赫等先贤倘若泉下有知,也一定会自愧不如。
丰君婵毕竟是校花级的人物,倾慕者大有人在,其中有几位受到启发,也决定送示爱早餐。学渣男似乎知名度极高,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找到了他,这倒助长了他的傲气,找到路鹏远要求加薪,即更多的游戏装备。
事情的发展超出所有人的预料,小婵并没有对杨过和他的早餐产生兴趣,她也根本顾不上。后来她要猜的,根本不是有没有早餐,而是有几份,最多的时候,她曾经一次性收到十三份早餐。
此事后来惊动了校长,经过学校的全面调查,参与者超过十人,被定性为群体**件,肇事者大多数被揪了出来,“拉风少年”和学渣男都未能幸免。在如何处理涉事人员的问题上,校领导们产生了巨大的分歧,为此还专门开了几次校领导班子扩大会议。
此事没有先例可循,校规里也没有明文规定,事情虽然荒唐,似乎也算不上恶**件。动机姑且不论,从本质上说,给同学送餐毕竟是好人好事,属于关心同学爱护集体。会议开到最后,个别领导居然认为这些学生应该树立为榜样,供大家学习。
会议最后演变为闹剧,考虑到涉事者中不但有教导主任的儿子,还有市教育局领导的公子,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四个“拉风少年”折腾了大半个学期,几乎倾囊而出买品质早餐,路鹏远还搭上了自己的三件终极装备,最后却落得个人财两空,人家丰君婵根本连杨过是谁都不知道。
杨过又回到了单相思状态,好在他有超能力傍身,实在相思难耐的时候,他就去名山大川游历一番,疏解胸怀,汲取灵气。一不小心,他竟然诗兴大发,参考着柳永、苏轼等人的词,竟谱了一阕蝶恋花:
独倚危楼望春愁。环肥燕瘦,不知相思久。杯中有醉何须酒。多情竟白少年头。
昨夜东风拂弱柳。香添两袖,梦醒终难求。曲尽不见佳人首。却道天气晚来秋。
词是做了,情也抒了,可是相思之苦还在。别人在这种情况下,都是茶不思饭不想,所谓“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杨过正相反,他似乎要化悲痛为食量,一副不吃成胖子誓不罢休的架势。
后来的一个偶然事件,改变了这种情况,也差点改变了杨过的人生。
那是初三下学期,由于学校没有高中部,这意味着朝夕相处三年的同学们即将各奔东西,这使得校园里的惜别之情大盛。同学们纷纷制作同学录、校友卡,四处签名合影。那些单恋、暗恋、暧昧恋着的男生女生们,也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要在毕业前突击表白。
杨过对这种行为照例是不屑一顾,可是禁不住另三位拉风少年的苦劝,为了不留遗憾,决定伺机而动。
一天放学,小婵和几个女生一起边走边聊,小婵一路长发飘飘,笑靥如花。杨过和三个死党远远尾随着,路鹏远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三天之内不表白,三个兄弟就跟他割袍断义。
路上的行人并不多,路鹏远和隋泽晖还在一路密谋着第二天考试的作弊方案。
路鹏远说道:“明天都提起精神,团结好其他人。”
隋泽晖说道:“都长个心眼,别像上次似的全篇照抄,老师一看就知道是作弊。”
杨过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小婵。
几个女生过马路,小婵的书不小心掉在地上,她俯身去捡书,其他同学已经过了马路。就在此时,一辆公共汽车疾驰而来,明显没有看到蹲着的小婵。小婵刚站起一半,看到汽车也吓傻了,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看就要发生惨祸。
杨过也看到了,在他的眼中,世界仿佛按下了暂停键。司机瞪大了眼睛,浑身紧绷,正在全力踩刹车。车上的乘客神情各异,都看着前方大声呼喊。小婵呆立在原地,甚至连避让的意思都没有,她眼中满含着惊惧、诧异、哀怨和不舍,满头秀发在空中乱舞,刚刚捡起的书又从手中跌落,书页在空中漫卷。
杨过没有闲暇多想,迅速冲了出去,在千钧一发的最后时刻,搂定小婵的纤腰,几乎是蹭着公共汽车的保险杠,将她抱到路边。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没有人来得及反应,人们只感觉有个灰影一闪而过。汽车拖着刺耳的刹车声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路上空无一人,小婵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路边,正靠在杨过身上,仍在惊魂未定地喘息。
怀中搂着温润的娇躯,鼻中沁入淡淡的幽香,杨过心中不禁大喜。一切竟如此简单,想到小婵即将对自己表达的感激,甚至于崇拜,杨过赶紧清了清嗓子,脸上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头一扬,故意看向远方,却用余光扫着小婵。
小婵直勾勾地盯着杨过,全身僵硬地凝固着,就这样足足看了半分钟,她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她从杨过怀中挣脱出来,眼睛还在盯着杨过,嘴里蹦出一个让杨过终生难忘的词:“我靠,怪胎!”
杨过心头如遭电击般剧震,耳朵嗡的一声,世界就像按下了慢放键,周围传来的都是低沉而压抑的声音,其中夹杂着清脆而微弱的一响,那是杨过的心碎裂的声音。
就在那一刻,他的青春结束了,他的爱情死亡了。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看过女孩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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