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角落里,伍云风闭着眼睛,沉睡中。
沙若谷远远地看看他,叫了一声:“伍云风!”
伍云风毫无反应。
沙若谷笑着走到操作台前,按下按钮。角落里,伍云风咬了咬牙,似乎在极力承受着痛苦。
很快,蓝色光球出现在理疗床周围,光球中心的电火花也正常地闪烁着。沙若谷慢慢走向理疗床,小心翼翼地躺了上去,他的身体被蓝色光球完全包在其中。突然,电火花闪烁的频次增强,沙若谷身上的皮肤瞬间变成鳞片,而他本人,则变成了蛇头怪物。
角落里的伍云风眯缝着眼睛,看到了这一切。这时,他的额头已经沁出汗滴,他不得已从手腕的袖口抽出麻醉药剂,扎进自己的身体。他的表情顿时舒缓下来,沉沉睡去。
多日以来,伍云风饱受病痛和情感的双重折磨,那种感觉就仿佛在两座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间走钢丝,尽管他一路小心翼翼、极力隐忍,才没有失足跌落,双眼却始终被云雾遮挡,看不到前路,看不到终点。而一只庞然怪兽正蹲伏在地面,张开血盆大口,静静地等待着他坠落。
之前,这个怪兽是谜宗,现在,则是沙若谷。
伍云风终于想明白了,与其在这条充满危险又没有未来的绝路上祈求侥幸,不如奋起抗争,自己的命运由自己掌握。
决定一个人命运的,有很多因素,但最重要的是性格。因为性格决定了选择,而人生之路是由一次次选择,决定了每一个路口的转折,最终才绘制出一幅完整的命运图谱。人一生有那么多次选择的机会,任何一次选择了不同的方向,整个人生都可能会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伍云风的命运就完美地诠释了这一切。他的性格原本懦弱,但懦弱中隐藏着那么一点点不屈服,会让他在最无望的困境中,绝地反击,争取最后的希望之火。今天,就是他命运的转折点,之前,他一味地选择忍耐、退让,只要能有活下去的希望,不惜被人控制、欺骗、羞辱、折磨。现在,他选择了抗争,他终于明白了,真正的希望不可能由别人施舍,只能靠自己努力拼搏。
已经变成蛇怪的沙若谷,在蓝色光球的包裹下,慢慢站起身,蛇一样的柔软身躯,却依然可以挺立。他看看旁边的监视器里自己的样貌,大笑起来:“成功了!成功了!”
他离开光球,缓缓游走在房间里。
突然,他的躯干变得有些僵硬,沙若谷惊慌地扭动着,可是身躯还是渐渐硬化。他连忙躺回光球,身躯再度软化。
沙若谷一吐长舌,将不远处架子上摆放的红色盒子卷了过来,轻轻打开盒子,红色的荧光粉末格外醒目。他用柔软的手指,轻轻捻出一点红色粉末,弹在空中,粉末进入光球后,如同浓雾一样散开。
沙若谷闭上眼睛,感受着红色粉末在身体上的扩散。
不一会儿,他再次睁开眼睛,从床上滑落地面,蠕动着走出光球。这次,再也没有任何变化。
沙若谷哈哈大笑道:“对!就是这样!”
他的尾巴不断伸长,他就这样渐渐化成一条巨蟒。
赛特胡乱地扔了一些食物在地上,他甩动长长的尾巴,抽断了捆绑着雪莉的绳子。
雪莉惊恐地问道:“你……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这个问题,别问我!你想走随时可以,我绝不拦着你!”
“真的?”
赛特点点头。
雪莉立刻一瘸一拐地向门口走去。最初她只是试探着走了几步,发现赛特真的背对着她,毫不理会的时候,她才满心欢喜地向外急匆匆赶去。这时,门口出现了几个亮点,渐渐地,亮点变成几只硕大的老鼠,慢慢走了进来。
雪莉被它们逼得退了回来。
赛特撇着嘴说道:“怎么?不走了?”
雪莉气愤难平,喊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赛特却不紧不慢地说:“你放心!我和你的朋友谈好了,只要他帮我,你很快就能回去!这段时间,我怕你出意外,所以让几个小宝贝给你看门!”
说完,他站了起来,桀桀怪笑着走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几只看门的巨鼠也退出山洞,隐入黑暗中。
雪莉听着洞外久久回荡的怪笑声,不由得毛骨悚然,蜷缩着挤在角落里。
沙若谷舒展着四肢,开心地看着操作台。伍云风走到他身边问:“沙博士,还有什么让我去做的?”
沙若谷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厌恶、不满和鄙夷,带着浓浓的鼻音挤出三个字:“你说呢?”
伍云风诚惶诚恐道:“我?我不知道你的计划啊!”
沙若谷对自己的这个俘虏,丝毫不留情面,拍着桌子质问他:“之前给你的任务,你还没有完成吧?那个蓝色的盒子呢?在哪儿?还有,你出的什么狗屁借刀杀人之计,也没有见效啊!”
伍云风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说:“是是是,他们都比我想象得要狡猾得多!我实在没有考虑得那么周到!”
沙若谷语气缓和了一些:“你要是真的想帮我,就去把那个蓝盒子找回来吧。记住,里面的东西有剧毒,你可千万不能打开!”
伍云风连连点头,却好奇地问道:“那里面是什么呢?”
沙若谷又不耐烦了,大声吼起来:“你知道有剧毒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
伍云风一看问不出结果,只好点点头,退了下去。
雷公缓缓走到静心湖边,不一会儿,黑暗中走出一个人,正是赛特。
雷公问道:“你确定他会来这里?”
赛特点点头,心中暗喜,看来他的人质计划生效了。
自从上次湖边一战,赛特被谜宗打得丢盔卸甲,他深知单打独斗自己不是谜宗的对手,但他并没有被谜宗吓住,而是盘算起了对付谜宗的办法。赛特这个人并不精明,智商也属于刚刚达标,但是,一旦涉及到算计别人、欺负别人,他兴之所至,脑子就特别灵光。
他至少想出了两个对付谜宗的有效方案。第一是他的鼠崽子们,后来不但让他屡克强敌、扬眉吐气,甚至连谜宗都差点命丧其中。第二,他想起了和自己能力不相上下的雷公,他知道雷公为人正气浩然,不可能和自己同流合污,于是抓走了雪莉以示要挟,逼他跟自己合力对付谜宗。有了这个强援,对付谜宗就有了相当的把握。
由于之前曾经交过手,雷公深知谜宗的能力非同小可,而且他手下的那几个帮手也不是等闲之辈,因此不敢轻敌。他沉吟着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只有咱俩,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赛特一副看笑话的表情,说道:“那你只能尽力而为了!”
“或者,我再找几个帮手来?”
赛特连连摇头道:“那样的话,就算获胜了,你认为我能全身而退吗?”
“或者,你应该再找找帮手!”
赛特又摇摇头说:“帮手?难道你认为我应该把艾德乔找来?”
雷公闻言一震,忆起了噩梦般的前尘往事:漫漫黄沙中,无数蛇蝎的围攻下,雷公被赛特重重地击倒在地。这时,蛇怪艾德乔张开血盆大口,向赛特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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