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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少年奇遇(四)

    仇三和夏逍遥,还在不停尝试如何打开沙子。

    “没用的!虽然这些看起来是沙子,但是它们也许真的有生命!你们看……”百里谦摇了摇头,他示意仇三、夏逍遥凑近沙子,“你们看这些细沙,似乎都有着和外界交互能量的器官。”

    “刚才用焊枪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夏逍遥点头说道。

    “可是,这和救长风有什么关系?”仇三则摸着脑袋问。

    “看来,这些沙子的主人,比我们想象得要强大得多!我只能希望长风没有发生意外!”百里谦苦笑着说,“逍遥,你带人多拍些白沙的资料。”

    夏逍遥点头刚要离开,突然,仇三如同见了鬼,指着白沙喊道:“你们看,这……这是怎么回事?”

    百里谦也向细沙望去,只见细沙的中心渐渐变成殷红的颜色,然后,从中心向外迅速扩散开来。短短几秒的时间,所有白沙都变得殷红如血。

    大家正在诧异,一阵风吹过,殷红的细沙就如同被燃尽的灰土,随风飘散。飘起的红色灰土,瞬间散落在大峡谷中。

    风还在不停地吹着,灰土很快就被清空殆尽,露出一个两丈多深的大坑。

    “百老,你看那儿!”仇三高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大家看到百里长风侧卧在坑底,紧闭着双眼。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个香烟盒大小,灰白色的七边形盒子。

    夜深了,百里谦坐在书桌前,端详着这个七边形的盒子。

    盒子看上去非金非木,无法判断材质,他甚至不敢确定,这究竟是不是个盒子。因为除了外面刻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外,他没有找到任何开口或者缝隙,就如同整个盒子是整体浇铸出来的一样,浑然一体,天衣无缝。但是他可以确定,这里面一定装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因为每次晃动,都能感觉到内部有东西在一同摇摆,造成重心偏移的现象。

    虽然已经用不同的透视设备反复扫描了几十次,但是,即便最先进的伽马射线透视仪,也无法穿透哪怕一毫米的厚度。

    虽然还没来得及做进一步检测,但百里谦可以断定,制作这个盒子的金属,绝不是人类目前的常见金属。从重量可以大概推测,它的密度同锡相差不大,但是其明亮的颜色和略带温润的质感,显然更接近石材。

    从白沙漩涡中归来后,百里长风已经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去医院做过各种检查,但所有的检查都是完全正常,没有任何问题,人却一直晕迷不醒。

    两天来,百里谦一半时间守着孙子,一半时间瞪着七边形盒子,想要找出其中的秘密,却一无所获。

    墙上挂着一幅篆体书法,是源自《易经》的三易说——“简易 变易 不易”,简简单单的六个字,道尽了宇宙运行的至高哲理。

    简易是说,世界上的事物再复杂再深奥,一旦人类的智慧达到了,就变得简单易懂。换个角度说,如果你还搞不懂,只能说明你的智慧还不够。如果你的科学解释不了,只能说明你的科学还不足够科学,还得努力。

    变易是说,宇宙万物都在不停地发展变化,永不停息。

    不易是说,万物皆变的规律是不变的,万变不离其宗。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

    百里谦正看着这幅字,由衷地感叹我们的老祖宗,在三千多年前就参透了如此高深的宇宙至理。而自己,却面对着一个简单至极的盒子,束手无策。

    仇三和夏逍遥这两天都在疯狂地采集那些白沙变成的粉尘,但不知为什么,几乎没有什么收获。好像那些粉尘,瞬间变成了普通的尘土,或者悄无声息地埋入了地下。

    百里谦终于有些困怠了,他起身走进百里长风的卧室,看着昏迷中的,也许是熟睡着的百里长风,叹了口气。

    他关了灯,走回自己的卧室。

    夜色更深了,百里谦却辗转难眠。

    窗外吹来一丝凉风,百里谦身上一凉,站起身关上窗户。

    这时,他想起百里长风的房间也开着窗户,于是快步走去。

    进了百里长风的卧室,百里谦正要走向窗边,他突然愣住了。只见窗户大大敞开着,窗帘也拉开了,可是,床上却空无一人。

    百里谦连忙走出卧室,向大厅走去。这时,他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如同和尚在诵经。他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循声找去,发现那声音来自自己的书房。百里谦轻轻走到书房门口,向里望去。

    窗外的月光,斜斜地照在书房里。

    百里长风正站在书桌前,双手捧着那个七边形盒子。诵经的声音,正是百里长风嘴里的念念有词。百里谦仔细倾听,却听不懂孙子在说什么,似乎是一种很奇怪的语言,又似乎根本不是人类的语言。

    百里谦并不急着走进房间,他知道,如果此时的百里长风正在梦游,那么贸然将他唤醒,也许会有危险。他有些犹豫是观察一会儿再说,还是现在就想办法将百里长风弄回房间。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却有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百里长风手中的盒子,开始渐渐变换颜色,盒子内部幽幽的七彩光芒发散出来,如同一道彩虹在头顶跨过。

    百里长风则停止了念诵,他伸手在盒子上的奇异符号上画了起来。他的手指没有离开盒子,而是从一个符号画到另一个符号,轻轻完成后,再迂回画向第三个符号,就像在进行一场神秘的仪式。

    百里谦诧异地看着百里长风,正想开口呼唤他,突然,百里长风停下了手指的滑动。他双手托起盒子,高高举过头顶。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盒子的光芒也渐渐收敛,最终熄灭。

    百里长风慢慢放下盒子,闭上了眼睛。

    百里长风在白沙坑中倒下后,全身一动也不能动,但他并没有失去意识。爷爷和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自己抬出大坑,送到医院做种种检查,之后回到住处,爷爷守着自己愁眉不展,他都一清二楚。他就像一个意识清醒的植物人,什么都知道,就是动不了。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百里长风也没有放弃学习,他困了就睡,醒了就不断地背元素周期表,那两句“口诀”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他也确实是笨得惊世骇俗,常常前一天背熟的东西,第二天一觉醒来就忘得一干二净,一切还得从头再来。好在他虽然笨,却似乎不知疲倦,也从不放弃。背元素周期表是父亲上个月留给他的任务,父亲对他非常严苛,对他的期望也极高。他抓紧一切时间背诵、复习,一心想着尽早完成任务,就是为了让父亲高兴,那样也许就能得到父亲的夸赞。

    他多么渴望父亲的夸赞呀,每次都能让他美上十几天,可是现在却越来越难了。

    第二天夜里,他仍然在背元素周期表,背着背着就困了,迷迷糊糊地渐入梦境。就在这时,他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所有的细胞都被激活了,就像初入白沙大坑时的感觉。

    那种感觉说不上是好是坏,是凶是吉,却难以言传,好像自己的身体吸收了什么东西,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完全替换了。白沙坑中的那些奇怪符号又出现了,就像武侠小说中打通任督二脉的真气,在他体内到处游走,越走越快,让他浑身暖洋洋的,无比舒坦。

    蓦地,他站了起来,却不是他自己在行动,仿佛完全被那些符号控制了身体。他站在一个高台上,面前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各种美丽且陌生的动物或飞或走或爬。人们,至少百里长风认为那些是人,但他们都会飞,有的竟然还能喷火。这里不是马戏团就是天堂,自己遇到的一定都是神仙,百里长风心中暗想。

    白沙坑中的那个女声又响了起来,充满了仪式感:“这里不是天堂,你看到的也不是神仙。这里只是地球,不过是六千五百万年以前的地球,我们是一个发展了十几万年的文明,我们的科技已经到达顶峰,我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随心所欲了,但还是摆脱不了毁灭的命运,因为我们摆脱不了贪婪的本性。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六千五百万年,我不知道将会遇见谁,但不管你是谁,都将是我的主人。”

    百里长风憋了好多问题,却说不出话来,他也似乎不需要说话,因为对方能“听到”他的想法。

    “哎呀!憋死我了!你们人类有句话说得特别好:‘没事装逼,必遭雷劈!”那个俏皮小女生的声音又回来了,“百里小哥儿,你一定整个人都是懵的,对吧?完全正常,完全正常,我刚刚给你的大脑神经网络做了手术,你需要两天的时间静养、恢复,两天以后,你就是个顶天立地震古铄今空前绝后前所未有登峰造极……登峰造极……哎呀小哥儿,你怎么也不好好学习,脑子里才这么几个词,这怎么够我用来抒发感情?总之一句话,两天以后,你就会脱胎换骨,变成一个全新的超智人。你以后不用费什么劲,就能科科考试得第一,天天都戴大红花!老师天天奖,爸爸天天夸!”

    那个女声对人类的了解完全来自百里长风,因此,她说出来的也正是百里长风心心念念的东西。

    “你不用奇怪,所谓超智人就是特别聪明、智商特别高的人。之所以我不用聪明、机智、天才这样的词,是因为人类的词汇已经形容不了你,你已经超出了人类历史上智商的最高纪录。严格地说,我赋予你的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的智力范围,你的智商属于超能力,你已经是超能人了。所以,百里小哥儿,不不不,我觉得应该叫你百里小主人,这样更妥帖。作为你解救我的回报,和咱们初次相识的见面礼,小主人可满意?别急,我的宝贝多着呢,比圣诞老人还要多,我会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送给你。但是,只有这第一次是免费的,以后你得跟我交换。”

    “可是,你叫什么名字呢?作为你的小主人,小哥儿,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尴尬呢?”这是百里长风第一次说话。

    “小主人你可真坏,一上来就问人家这么尴尬的问题。我没有名字,严格地说,我也没有性别,因为我当年只是一个刚生产出来的人工智能体,还没有人认领,也没人给我起名字。但我喜欢做女生小萝莉,跟小哥儿你正好搭配,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既然你做了我的主人,你帮我起个名字吧。比如说,挑一个你们人类历史上最有名的女人,用她的名字可好?等等,我看你的小脑袋里就有不少历史女名人,李清照就不错嘛,大才女……不行不行,命运坎坷,婚姻不幸,不要不要!慈禧太后,权势遮天,不行不行,又老又丑,辱没了本尊……武则天,唯一的女皇帝,不行不行,养了那么多面首,太好色,不正经……还有嫘祖、九天玄女、居里夫人、埃及艳后?什么乱七八糟的!算了算了,我就叫女娲吧,真的要补天,我也有这个本事!”

    “哈哈哈哈,你既然想当小女生,干嘛起那么老气的名字?”百里长风的智商升级看来颇有成效,已经学会调皮打趣了,不过,听了他的话女娲估计得气死。面对一个六千五百万岁的“古人”,女娲怎么也算不上老吧?

    “既然让我做主人,我就有责任给你起个可爱的名字,我看你就叫小七吧,多可爱!多水灵!多萝莉!”百里长风前些日子看了一部动画片,里边的女主就叫小七,给他留下的印象特别深刻。

    自从这个“小七”出现以来,她说的话全都是百里长风闻所未闻的,匪夷所思的天方夜谭,她也不管百里长风听不听得懂,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但接下来,她给百里长风展示的那个“上古”世界,才真正让百里长风脑洞大开,咋舌不已。

    这一切,确实让他的智商扶摇直上九万里,让他的人生从此改变,但是,也让他的一生都陷入无尽的矛盾和痛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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