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风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回到了大学校园,不远处的树丛下,碧芸正拿着书本靠在长椅上闭目养神。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守在碧芸身边,生怕惊动了她,再次离去。
校园里开满了桃花,漫天花瓣迎风飞舞,其中一枚轻轻飘落在碧芸肩头。百里长风看得如痴如醉,捡起这枚花瓣,自言自语:“真美!”
这时碧芸睁开眼睛,看看花瓣,微微一笑道:“嗯,是很美!”
百里长风深情地说:“我是说你,真美!”
碧芸从百里长风手中拈起花瓣,举在自己面前,调皮地问道:“那你说,是我美呢?还是花美?”
百里长风正要回答,突然眼珠一转,狡黠地一笑,答道:“那还用说,你已经美如天仙了……”
看着碧芸陶醉的样子,百里长风话风一转,脑袋摇得好像拨浪鼓。
“可是跟桃花比起来,还是稍微差那么一点点。”
碧芸听着百里长风的话,本来已经准备好谦虚一番了,没想到百里长风来了个大反转,她顿时一瞪眼,挥拳向百里长风打去。
百里长风拔腿就跑,碧芸在后边紧追不舍,却怎么也追不上。碧芸于是停下脚步,一跺脚,娇嗔地喊道:“百里长风……你给我站住!”
百里长风果然停住了脚步。碧芸追上前去伸手就打,百里长风一把将她抱住,竟拉着她的胳膊转起圈来。他们越转越快,碧芸的长裙在风中飘舞,带起了周围的花瓣,两人就如同在花海中跳舞。
转得累了,百里长风抱着碧芸,就势滚翻在草地上。两人又打闹了一会儿,碧芸幸福地叹了口气,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百里长风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碧芸的喘息平静下来,似乎睡着了。百里长风将那枚花瓣小心地放在她的眉心,然后悄悄俯上前去亲吻她,慢慢地、一厘米一厘米地靠近,他的嘴唇微张,眼睛紧闭,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遥远的声音:“你作弊!你作弊!”
百里长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餐厅。这里的布置如同小酒吧,自己正和另外三个人在一起,其中一个短发女青年指着自己,刚才的声音正是她发出的,可是百里长风却不知道她是谁。
看到几个人都盯着自己的手,百里长风才发现自己手里握着一把扑克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旁边的一个男青年一推他的手,将他手中的扑克牌和桌子上的扑克牌混在一起。男青年看着女青年说:“算了算了。小琪,碧芸到底会不会来啊?”
另一个男青年也附和着说:“是啊!都等了两个多小时了!”
百里长风一愣,站起来问道:“你们为什么要等碧芸?”
旁边的男青年笑道:“你怎么了?脑袋被门挤了?难道你也想约碧芸?”
百里长风有些生气地问:“你们为什么约她?”
那两名男青年大笑起来,却不回答。百里长风生气地将桌子上的东西甩在地上,盘子摔碎了一地。服务员赶紧跑过来,一名男青年笑着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
这时,小琪喊起来:“碧芸,你快过来!这里!”
碧芸从门口走过来,却只是礼貌地看着几个人笑了笑。百里长风一把抓住碧芸的手,仔细端详着她,眼里渐渐泛起泪花。
旁边的人都惊诧地叫起来:“你干什么?”
百里长风握着碧芸的手,周围的光线暗淡下来,两人突然出现在一个舞台上。百里长风眼中泪水滑落如雨,不住地摇着头说:“我知道,这是在做梦!我知道,等一下你就会离开我!我不求你留下,不求你再对我好,我只求你,能让这个梦多做一会儿,哪怕只多做一分钟,一秒钟……”
百里长风哽咽了,他无法继续说下去。碧芸一把抱住他,唱起那首《永远相伴》:“何必在乎夜晚,何必在乎白天,何必在乎思念,何必在乎相伴?你我之间的连线,不是谁把谁挂牵,那一种感觉,叫做永远……”
百里长风已经心如刀绞肝肠寸断,周围的灯光却渐渐亮起,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和碧芸正站在舞台中央,台下的观众纷纷起立鼓掌。碧芸也已经泣不成声,她冲着观众躬身谢幕,大幕缓缓落下,碧芸却转身跑开了。百里长风又惊疑又害怕,拔腿追了下去。
百里长风疯狂地追赶,碧芸就在前面不远处,若即若离,却总也追不上。两人不知不觉跑到了大街上,深夜的街头空无一人,碧芸突然拐了一个弯,百里长风追了上去,眼前却是空旷的街道,碧芸已经消失不见。
百里长风连续几次得而复失,已经像惊弓之鸟般惶恐不安,不停地嘶吼:“碧芸!碧芸!你在哪里?”
然而,街道上却空空荡荡,无人回应。
远远地老张追了上来,大喊:“长风,兄弟,别跑了,可算找到你了!”
百里长风还在义无反顾地寻找碧芸,却一无所获。他索性撒腿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四下嘶吼:“碧芸!碧芸!”
老张站在原地,哭丧着脸说:“坏了!他这毛病算是落下了!”
百里长风一口气跑过几个街口,却再也没有看到碧芸。他诧异地左顾右盼,空旷的街道上,只有他寂寞无助的身影,孤独地站在那里。
猛然间,隆隆的雷声响起,夜空中一声霹雳,黄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般撒下来。仿佛就在一瞬间,百里长风已经被浇得浑身透湿,一股万念俱灰的绝望涌上心头,他再也支持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这时,老张从身后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他也被浇成了落汤鸡。看到雨中失魂落魄的百里长风,老张不禁悲从中来,一把抱住百里长风,放声大哭。
“咔嚓!”霹雳声中电光又是一闪,将整个世界照得雪亮。
电光中,两个大男人如孩子般痛哭流涕,泪水混合着雨水汗水,在他们脸上流淌纵横,久久不曾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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