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柠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不行,如今他们已经发现了宁阿宝失踪了,两天都找不到人,宁宸凯的人已经不管会不会暴露她的身份,把药王谷和郦水城都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出不去,你现在带她出去就是去送死!”
一道声音清晰的传进宁柠的耳里,在博雅苑住了这么多天,宁柠对这声音很熟悉,这是大长老的声音!
大长老?他想干什么?
她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子就像有千斤重般,
“那怎么办?这里通的是你的院子,要是再呆在这里,迟早他们会找到这里来的!”一个不认识的低哑男音在低吼。
“我知道,但是你放心,他们的视线如今都在陆惕郅的踪迹上,而且这里很私密,他们不会轻易找到这里来的,等他们发现的时候,马将军的大军也该攻到大云来了,到时候,我们光明正大的出去,他们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大长老的声音听起来阴森森的,宁柠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儒雅温柔的一个人,居然也会有发出这么令人毛骨悚然的语调。
她再怎么迟钝,也知道如今自己正处于非常危险的状态,不敢弄出动静来,想要做动作引起注意的想法作罢,沉下心静静的听两人说话。
另一个男人的语气稍稍平静了些,但是还是有些担心,“要是陛下发现皇后娘娘,私自派遣马将军攻打大云国……怎么办?这可是欺君之罪。”
攻打大云?宁柠心跳如鼓,在这寂静幽深的空间里,要是耳力灵敏点的人都能听到。
与大长老说话的是之前的那个黑衣人,他是会武的,但是他此时的注意力全在大长老身上,故而并没有注意到宁柠的心跳声。
他们以为宁柠还在昏睡中,谈起话来没有一点顾忌。
大长老冷笑,“你担心什么?到时候马将军把大云收进囊中,还怕你们显南皇帝降罪不成?到时候,他可不得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昭告天下说是自己授意马将军攻打大云的?要知道,大云可是一块大肥肉。”
“可是万一,宁宸凯留了什么后手……他可不是什么善茬,”黑衣人还是有些担心。
他是皇后的手下,曾经跟随过皇后的哥哥马将军上过疆场,见识过宁宸凯本人和他的手段的。
这位以一己之力倾覆了萧氏皇族,把大云收进囊中的男人,真的那么容易就会被打败吗?
“宁宸凯是很有手段不错,”大长老应承了黑衣人的话,但随即扫过昏睡在小破床上的宁柠,冷笑,“可是,我们不是有宁宸凯致命的筹码吗?”
黑衣人一愣,转头看向昏睡中的宁柠,粉嫩的小嘴唇微张,鼻子光洁小巧,睫毛很长,五官长得很像那个把大云搅得天翻地覆的男人,让人不禁好奇那双眼睛张开后是不是也如同那个男人那般凌厉。
他想起了那些传闻,终于稍稍安心了不少。
对,没错,宁宸凯这么宠爱他的女儿,如今他的女儿在他们手里呢,只要马将军率着大军一到,他们把她抓到前锋去,到时候,难道宁宸凯还敢对他们动手不成?
连连笑道:“是是,还是大长老思虑得周到。”
“嗯哼,”虽然两人平时看似是平等的合作关系,但是对方毕竟是显南皇后的人,大长老在他面前多少矮了一头,如今听到黑衣人奉承自己,便自得起来。
黑衣人调侃他,“那你呢?到时候你收到的好处也不少,药王谷都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黑衣人这话显然取悦了大长老,一改刚才冷笑不屑的表情,眼底里尽是睥睨天下的傲然,“这本来就是我的位置!”
当年,药王谷老谷主有四个徒弟,按理说,最有可能继承药王谷的,是身为老谷主的儿子老三。
可是,老三在医学方面天赋平平,且脾气火爆头脑简单,老谷主早早就把他排除在了谷主候选人的位置之外,但是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老三。
而那时候,老谷主最心意的继承人,是他!
所以他一直以药王谷继承人的最高标准要求自己,时刻准备着坐到那个位置上。
他期盼的等啊等啊,终于等到老谷主要退位了,他整装待发准备接下老谷主的位置。
但是,不是他!是那个他从来没有把他当做竞争对手的陆林仲!
他期待了这么多年的位置,一直以为那个位置是自己的,结果到头却不是他的!
这让他怎么甘心?怎么甘心?
陆林仲!
大长老面容逐渐扭曲了起来。
黑衣人了然,拍了拍大长老的肩膀,“放心吧,只要你这几天在外面多加周旋,不要让他们发现了我们藏在这里,我们的计划一定会成功的。”
“我们当然会成功,”大长老眼底闪烁着火焰,看向宁柠旁边,躺着的那个男人,“陆林仲的儿子,可帮了我不少忙呢。”
黑衣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昏迷的人赫然就是陆惕郅,也跟着冷笑,“要不要?”黑衣人做出一个抹脖子的举动。
一个无关紧要的替罪羔羊,宁柠失踪的视线都转移到他身上,后续也用不上他了,还不如杀了。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他们说完以后那躺在床上昏睡的一大一小,手指微不可闻的的动了动。
大长老看了看陆惕郅,本想应承黑衣人的话的,可是,出口的却是:“先不,后面或许还有用。”
还有什么用?后面他们是要暴露身份,他们迟早要让宁宸凯知道是他们抓了他女儿的,陆惕郅还有什么用?
黑衣人像是看穿了大长老的心软,冷笑:“成大事者不能拘于小节。”
大长老撇开头,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黑衣人,“这个是迷药,每天都给他们两个服一点,能让他们陷入昏睡,但是,要注意用量,特别是这个阿宝,她中了玖催魂,要是用多了,是会引起反弹的,倒时就不好收拾了。”
黑衣人接了过去,笑到,“那他是不是就不用了注意药量了?”
他指的是陆惕郅。
大长老也为自己刚才心软懊恼,丢下了一句:“随便你,”便顺着暗道走去,边走边说,“隔壁有个小房间,存了点干粮和酒,这几天就委屈你在这呆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