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周婶的说法,公鸡在农村里是守门辟邪的神物,公鸡能辟邪,使妖灾群恶不能为害,魑魅鬼类自然伏退。鸡最能压邪。
自古以来民间就一直认为,鸡是逐阴导阳的祥瑞之物,阳出鸡鸣,鸡被古人称为太阳之精,又有“雄鸡一唱天下白”的说法。
这就是为什么在传统殡葬、法事中,时常能看到有人用鸡血驱邪。也有丧事土葬时,棺材入土前,孝子要先准备一只公鸡,然后抛入墓穴里,如果鸡扑腾翅膀飞出墓穴,说明墓穴里的邪气已被驱走,棺木可以安心下葬。
但也有另一种说法,说是鸡是毒虫蛇蚁的克星,事先将鸡抛入墓穴里,是为了驱赶走墓穴里的毒虫蛇蚁,以便让抬棺人下入墓穴,不被毒虫蛇蚁蛰咬到。
如此种种,都足以可见,鸡在农村中的守门辟邪神物的地位。
听完周婶的解释,左思不由皱眉思索。
村里的人,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提前作准备?
还是说,只是一次简单的农村迷信活动,只是图个心理安慰,稳定住村民们的情绪?
左思一边思索,一边帮周婶分担些农活。
一天过去,山路还是没有打通,一行人被困古井村,又过去了一天。
夜幕降临。
而今晚的古井村,格外静谧,连家狗犬吠声都似一下消失,整个山村都是静悄悄,宛若黑夜沉沦下的荒废古村。
白天的人烟足迹,一到晚上却一个也见不到,家家户户早早就已紧闭门窗,村里再也看不大一个闲逛的人影,天地才刚擦黑,整个村子就已是一片死寂沉沉。
以往在天色刚黑的这个点,依稀还可见窜门聊天的村民,务农晚归的村民。但今天,却早早就见不到人影。
所有人一到晚上…天黑,别出门。
李彭是古井村的一位村民,他承包了一片养殖场,所以每次回到家,他的身上总带着鸡屎臭味,尤其今天的生意格外好,为了逮到那些难抓的山鸡,让他身上沾染了不少鸡屎。
鸡屎比牛粪、猪粪还臭,如果回到家后不尽快洗澡,清洗衣服,身上会留下怪味,能连续好几天都散不干净。至于衣服,放个几天时间,基本就要扔了,已经洗不掉鸡屎那股发酵发酸的怪味。
李彭如往常一样,从养殖场回到家后,打算洗澡洗脸时,却发现今天的水压特别低,出水量非常小。
李彭看了看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黑夜,想着不如去院子里打井水洗澡。
可就在临出门前,他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幕,他昨晚不止开门看到了那个女人,还回答了那个女人的问题,他回答的答案是,没有见到……
不过李彭从来就不信邪,他一直都觉得昨天是有人恶作剧,更何况他只是出门到自家门前的院子里打些井水,于是他胆大的开门,走向了院子里的井水方向。
李彭开门的动作,惊动到挂在门上的公鸡,公鸡立刻一阵扑腾,从喉咙中发出咯咯叫声,在漆黑夜色下带着几分人的阴森森。
“再吵,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宰了,炖人参鸡汤喝。”李彭凶狠的瞪了眼。
随后,李彭走到井水旁,开始放下铁皮桶打水。
噗通。
铁皮桶落入井里的声音。
然后李彭抓着绳索,开始往上升。
哗啦,夜下黑漆漆的井水,倒进一旁的塑料水桶,李彭继续打第二遍井水。
哗啦,井水再次倒入脚边的塑料水桶里,就在李彭还要继续打井水时,忽然,滴答,一声水珠滴落地面的响声,李彭一愣,铁皮桶里的水已经倒光了啊?
忽然,滴答。
水珠滴落地面的第二声。
滴答…第三声。
周围一片静谧,又是万籁俱静的黑夜,这水滴落地的声音尤为清晰。
李彭这时才惊觉,这水滴声音不是从他手里的铁皮桶传来,而是从他身后方向传来的。
李彭背后一寒,赶忙转头看向身后。
朦胧的毛月亮下,在他房子窗口前,居然照耀出正站着一个黑色人影。
“谁!”
“是谁站在那里!”
“是不是哪个不开眼的小毛贼!”
李彭怒气冲冲就要冲过去,可才冲到一半,他却迟疑停下了脚步。
“是你。”
“你是昨天那个女人。”
然而李彭很快发现到不对的地方,昨晚那个女人明明全身衣服干燥,可今晚的这个女人,却是全身衣服湿透,水滴顺着湿漉漉的乌黑长发和裙子,正滴滴答答的不停滴落地面。
脚下站的地方,已经湿漉了一片。
这个全身湿漉漉的女人,一动不动站在李彭家的窗户外,脸朝向窗口,似乎…这个女人正在往窗里偷窥。
“你到底是谁……”李彭喝问,但那女人依旧站在他家窗外,正默默看着窗里,一声不吭,人也一动不动。
“说话啊,你,你到底是谁……”
“我都说了,我没见过你的什么孩子……”
哪怕李彭胆子再大,此刻,空旷无人,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面对这诡异场景,李彭也感到有些头皮发麻了。
此时,李彭似乎隐隐有些看到,湿漉漉的夏天薄裙下,那个女人的背后,似乎有纹着一个刺
青。
隐隐约约,好像是刺青着一个墓碑?
视线不清下,很容易造成视觉错觉,以为那是个背着墓碑的女人。
不知为什么,当看到女人背后的刺青时,他心底止不住的好奇,想要努力靠近去看清那是什么……
就在这时!
喔,喔,喔,李彭挂在大门上的公鸡,突然剧烈扑腾……
第二天……
天才刚刚发亮,还在睡梦中的村里所有人,就被惊慌失措的吵闹声音,还有一阵吵杂脚步声惊醒。
有人连忙跑出去打听。
昨晚居然有两个村民失踪不见了,无一例外,家里的门大开!!
一大清早将这么大动静,自然是惊动到了所有人。
人们出去一打听,
昨晚居然有两个村民失踪不见了。
一人是李彭,今早有村民发现他家的大门打开,后来才发现到李彭居然失踪消失了一夜。
第二人,则是另一位马寡妇家。
也是失踪了一夜。
但是马寡妇的失踪,却透着些蹊跷。
左思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原来马寡妇昨晚挂在大门上的公鸡,居然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之所以说是透着些蹊跷,是因为李彭失踪了一夜,他挂在门框上的公鸡却一直好端端。
唯独马寡妇家的鸡消失,地上连跟鸡毛都没有,就像是…有人解开了马寡妇门上的鸡,然后再刻意清理掉所有痕迹般的干净。
但当下村民们最为紧张的,还是昨晚连续一两位村民神秘失踪的事。
这让本就有些人心惶惶的村民们,更加笼罩在恐慌,害怕氛围下,渐渐有流言传开,说肯定是那个女人!
那个晚上敲门寻找走失小孩的女人。
李彭和马寡妇都是开门,见过那个女人长相,并且还回答了“没有见过小孩”,不可能这一切都这么巧合,肯定是那个诡异故事成真了。
每逢暴雨过后,那个女人都会重新回村里,寻找走失的小孩……
眼看人心要散,村民们都开始疑神疑鬼起来,情绪紧张,这时,村长站出带人寻找失踪的李彭和马寡妇。
两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么消失不见。
就在村长带着一帮村民,开始在附近寻找失踪村民时,有滞留游客却忽然找上了左思,原来是所有滞留游客全都私底下聚在一起,悄悄商量离开这个带着诡异古怪古井村的事。
“我们得马上离开这个村子,从第一天进村开始,这个山村就处处带着诡异,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就没有一件是正常事。”
“没错,这个村子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是…太邪门了。”
“可泥石流滑坡,前后公路全都被冲毁了,我们就算是想要离开,也出不了村子。”
大家七嘴八舌,各抒己见。
“看来我们只能选择自救,不能总这么坐以待毙,谁也不知道外界到底要多久才能重新打通山路。”
这次说话者,居然是那三名退伍军人中的一人。
这是名典型国字脸,一身麦色肌肉的三十来岁成熟稳重男人,左思对这三名退伍军人的印象特别深刻,这人的名字叫张建明。
而另外两名退伍军人,则分别叫赵泰和陈志勇。
赵泰也是名三十来岁的男人,只是一路沉默话少,一路上都是带着军人的一板一眼,少说话严谨做事。
陈志勇则是名才刚二十来岁出头,服役完两年兵役的年轻退伍兵,陈志勇可能是年龄关系,性格倒是活跃一些。
人们总是格外信任,亲切军人,听到张建明开口,其他人都是连忙转头看向发言的张建明,纷纷希望张建明能帮大家出出主意。
退伍军人,不管是身份,还是专业性,显然都能更加服众。这一刻,滞留游客们就像是无头苍蝇,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张建明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要自救,我们必须说动村长,发动大家一起清理山路。”
“这两天我一直在观察这个村子,发现村里有好几台农用机,如果稍加改装,可以在清理泥石流时发挥出不小作用。”
“至于清理泥石流的挖掘工具,在山村里更是家家户户都有一些农具,我们并不缺乏工具。”
众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催促张建明继续讲下去。
这一次,张建明认真思考了几分钟,这才说道:“关于泥石流的规模,昨天我和赵泰、陈志勇,我们三人已经前后踩点过一遍。”
“如果单靠我们这些人手,肯定开挖不出路,只能是求助于村里的村民们一起帮忙。我等下找村长试试看,看能不能说服村长,发动起来村民们一起自救,打通外界的路。”
张建明继续道:“但我需要刘师傅的配合,一直以来都是刘师傅跟村长交流最多,到时有刘师傅在场,应该能提高更大成功率。”
张建明口中的刘师傅,正是那位乡村巴士的司机。
司机并没有迟疑,马上同意愿意一起出力,显然,这两天发生在古井村里的种种怪事,连司机都有些被渗人到。
“另外我再提议一件事,大家最好相互留个联系方式,万一碰到什么情况,我们之间也能彼此有个照应。”张建明想了想,又
道。
大家全票通过,随后新建了个微信群,加进所有滞留游客。
然后,这次私底下碰头结束,张建明带着司机,去努力说服村长去了。
接下来,人人各有心事的离开。
左思思考了下,他打算先前往其中一名失踪村民,李彭的家附近看看,他十有**已能肯定,这次又是一个灵异事件。
但他还想要确认剩下的十分之二,能不能找到些什么线索……
打听到李彭的住所,左思没有耽搁,立刻前往。
农村都是宅基地,都是独栋独户,当左思赶到李彭的家时,发现距离李彭最近的一户村民,在百米之外。
尤其是李彭的突然失踪,李彭家附近一带已经被群民们视作了不祥之地,所以当左思赶到时,发现李彭家大门紧闭,周围十分冷清。
其实左思来之前,本也没有抱太大希望,他还从未见过白天也能跑出来的阴灵。果然,搜索一圈,并未有什么重要发现。
李彭家的门又已上锁,总不能破门而入调查线索。
咦?忽然,左思一声惊咦,似是有了什么重要发现。
左思发现,在李彭家一扇朝向西面的窗外,本就日照不足,正好又有一小片竹林,常年遮挡住阳光,那里的气温相较于其它地方,格外的阴冷。
但这不是关键之处,
左思在窗外的空地,发现有一滩还未干涸的水渍,土壤比周围湿润,颜色也更深,左思惊咦,那水渍的位置,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古怪感觉。
左思好奇,于是人走到水渍位置。
下一刻,左思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滩水渍让他感觉古怪了,他站在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窥视到李彭家里的情况。
昨晚…有人…就站在他这个位置,一直在往李彭家里偷窥?左思脸色微变。
可就是这么一站,却让左思险些阴沟里翻船。
异变惊起!
沙沙沙……
忽然,一阵风吹过,左思背后的幽静竹林沙沙摇摆,竹海波涛。
左思刚站到水渍上,他的敏锐五感,立刻感知到脚下水渍位置有股怨气冲天。
……他仿佛掉入了一个幽闭的环境……
……然后看到一口枯井……
……隐隐传来小孩的哭泣声……
……孤独……
……害怕……
……绝望……
……怨气……
以及无尽的黑暗,越沉沦越深…突然!左思脑袋滚烫炽热,精神力宛如金刚钻在脑袋里剧烈碰撞,迸射出炽烈火光,仿佛脑袋成为了熊熊燃烧的炽盛火炬,令左思感受到炙热滚烫,与之同时,灵台渐渐清明,一切幻象如阳春融雪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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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左思,一直有想过一件事。
他过去碰到的阴灵,最厉害的要属废弃洞天的阴器。
但即便如此,这些阴灵也只出现于晚上。哪怕是网友发的灵异事件帖子,也是都发生于晚上。
晚上,阴气最重。
倘若有阴灵能在白天出现,又会怎样?
当左思重新恢复灵台清明,左思宛如大病一场,精神萎靡,与之同时,脑袋忽冷忽热,令他感觉到头痛如裂的痛苦。
左思立刻离开那滩水渍,重新走回阳光照射充足的空地之上,脑袋里的那种阴冷,冰冷之感,这才稍稍好转了些。
但精神依旧萎靡,脑袋还在忽冷忽热像是要爆炸。
左思脸色微变,他知道,他这是惊了魂,只是一滩留下的水渍,就有这么强烈的怨气…是那个每逢暴雨进村寻找走失孩子的女人吗?
昨晚是这个女人,站在李彭家的窗外,向屋内偷窥吗?
还有这种怨气…即便是惨遭腰斩,久久挣扎才死亡的两段尸,也没有这么强烈的怨气。
可到底是怎样的经历,令这个女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怨气?居然连在白天,都有这么强烈的怨气,差点让他着了道。
此时的左思,脸色依旧还有些不正常的病态般苍白。
同时,左思又不由庆幸,还好他这次碰到的,只是一股残留怨气,如果这个阴灵真的能在白天出现,那才是真正的大恐怖。
左思已经可以确认,这次又被他碰到灵异事件。
随后,左思离开李彭家。
那滩水渍,必须找村长让人尽快埋掉,同时把那片竹林全给砍光。竹林常年遮蔽阳光,已经让那片地方的阴气有些重。
普通人接近那块地方,绝对承受不了那股怨气。
要知道就连他都险些在阴沟里翻船。
就在左思离开时,距李彭家最近的一户村民,见到左思是从李彭家方向走来时,居然吓得直接躲回屋内。
砰!重重关上大门。
但左思能感觉到,随着他的离开,在那扇门后一直有对目光,死死注视着他的远去。
由此可知,这两天接连发生的怪事,又发生了村民失踪事件,已经人心惶惶,让这些村民们一下成了惊弓之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