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星辰,在冰冷的墓园度过,会是怎样的感受?
可怕吗?
温涟漪缩着身子,刚才在墓园里睡着的时间足够长,导致现在没什么想睡觉的**。
闲下来最容易多想,她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也在这时产生了。
“睡吧,我们今晚注定在这里过夜,回不去。”男人看着她游神的样子,如是说道,语气淡然。
他紧蹙着眉头,也在思索,迫切的,一直想要从温涟漪话中找到答案。
他究竟是怎么了?
在里面发生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嗯。”
温涟漪看着他点头,她清楚,睡着的确是个好办法,能够忘记一切烦恼。
幸运的话,做个好梦,一天的烦恼忧愁也会就此消散。
她闭上眼睛,尝试寻找那个笑的温暖,而又和煦的少年。樱花随风稀稀落落洒落在他身上,脖子里,到处都有。
“噗嗤……”正在专心看书的少年,被这无端的“骚扰”弄的无法专心看书,到处寻找着作怪的罪魁祸首。
“帅哥,在这儿哦!”
她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的她胆大又率真,走过去,在少年的脖颈里拿出了几片樱花,樱花很漂亮,带着星星点点的波澜,在空气中蜿蜒直上,荡漾在空气里。
终于,少年开口了,英俊的脸庞在阳光的照映下格外的线条分明。
他的眼神无比温柔,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少女的心,在一霎那停滞了。
扑通的狂跳,全世界只剩下两人。
“女人?”褚东弦随意瞥了眼温涟漪,只见她嘴角扯着笑意,似是做了好梦,心情格外的好,洋溢着美好。
他本不想理会,只这笑容看起来越来越诡异,在风吹落叶的晚上,显的格外凄凉。
甚至……恐惧!
“醒醒!”温涟漪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又逐渐变得紧张惊恐起来。
可过一会儿,又露出了笑意。
如此循环——
让人捉摸不透,又让人心下一震,似乎什么破裂了。
“醒醒!”熟悉的香气传来,混合在百合花中,车窗封闭的密实,不知哪里传来的味道。
窗外的人影又倏然而过,不留下任何痕迹,他在褚东弦的背后,肆意打探着周遭的一切。
“你到底是谁?”
第二次看脸,褚东弦已然不再惊慌。
空洞,黑暗,无边。
屏气凝神,平定心绪。
“先生,怎么了?”
约莫过了三十分钟,温涟漪这才悠悠转醒,带着朦胧的睡颜,模糊的看着褚东弦,又看了看周围,心生不解:“为什么我们还在外边,不是要回去的吗?”
她的表情看起来煞是无辜,浅褐色眸中在空气用氤氲起了雾气,看的褚东弦呆愣两秒,不管她为何会问出如此问题,都给出了确切答案:“车子抛锚了,今天看来是回不去了。”
“……”
片刻后,温涟漪意识清醒几分,晃了晃脑袋,道:“对不起,我还以为我还在做梦。”
“哦?”褚东弦挑眉,两人在密闭的空间里,冷倒是没,不过没任何娱乐工具,有些无聊。
扫墓人早已不知所踪,连找他的可能都被生生撕碎。
既然如此,还不如坦然接受,并想法设法的转移注意力。
“刚才做了美梦吗?看起来挺高兴。”
他问,两人像是认识多年的挚友,要互相谈心。
“嗯。”温涟漪点头,如实回答:“先生,我其实不怎么做梦,但是今天,好奇怪……”
她边说,边摸了摸脑袋,有几分眩晕之感:“我的头好晕,也不清楚怎么了?”
见她面目酡红,人看起来也没多大精神,整个人病殃殃的,似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浑浑噩噩的。
“你不舒服?”褚东弦蹙眉。
温涟漪这幅模样,并不陌生,先前熙妍生病的时候,也是这幅样子,看起来十分难受。
此刻,温涟漪正蜷缩成一团,似受伤的小猫,舔着自己的伤口,嘴里开始喃喃的说着什么。
“给,喝点水。”褚东弦顺手拿起放在车上的矿泉水,递给温涟漪。
对于他来说,只要出门,随时都存在意外。
与其无措应对,还不如提前准备,谁曾想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嗯……”温涟漪头晕的难受。
一扯一动,头上散发出无数的小星星,正在不停的转动,在徘徊,看的她更晕了:“褚东弦,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
难受的感觉丝毫不马虎,不留余地的,全然散播在温涟漪的身上。
她开始变的不能动弹,不,应该是不想。
温涟漪浑身发疼,只觉得整个身子仿佛不是自己了的。
“温涟漪,你发烧了,坚持住!”褚东弦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不经意触碰到了上边青紫交加的痕迹。
他心下一冽——在墓园里发生的事情,他的态度,开始依稀出现在男人的脑子里。
那是他吗?
褚东弦不愿思索,也不想清楚,她斜靠在他身上,嘴里在嘟噜着梦话,他听的不真切,也能辨别出是和他相关的东西。
“你……你干什么?先……先生……别这样……”
尽管眼睛紧闭着,意识也模糊不清,温涟漪还是下意识的推拒着男人高大的身躯,原本身子就烫的灼热,此刻更是热的惊人,几近到了被灼伤的状态。
她感觉得出,男人冰冷的大手正在用力的拉着他背后的拉链,却因为她身体的来回扭动,而变得难以完成。
“乖,别动了……”
褚东弦看着方才被他从副驾驶上抱过来的女人,无奈的叹息着:“车上有退烧药,我现在需要帮你量体温。”
“不……”
温涟漪还是本能的拒绝着,褚东弦的呼吸声却越来越浓烈,伴随着黑夜里的,疾驶而过的风,隐忍着焦躁的情绪,用沙哑的音色说道:“女人,你再乱动,我不能保证接下来发生什么?”
是问句,但答案在褚东弦心里,是肯定的。
他出于好心帮助她量体温,想着让她退烧。
她倒好,不顾他的感觉一味的在那里放肆着。
“温涟漪,别动了!”
小女人似乎是像要折磨他,停车的地方和墓园仅仅存在一个门的距离,尽管在这种环境下,在和熙妍那么近的地方,褚东弦的声音还是暗哑着,听着令人难受。
褚东弦是个正常的,壮年男人,美女在身,一般没人会选择去拒绝。
“嗯……”
似是最后一声吼叫起到了作用,温涟漪缩了缩身子,不敢在款动弹,而是在褚东弦怀里钻了钻,小猫一样,找到合适的姿势,睡了起来。
这次,倒也是应该醒不过来。
墓园暗沉的夜还在继续着,黑影却不再出现,隐匿在黑暗之中,肆意的窥探着他们。
“三十九度?”十分钟后,褚东弦看了眼温度计上的温度,蹙起眉头,车上空气不好,呆的久了,能闻得到各种混合的味道,不难闻,但压抑的紧。
沉闷,窒息。
“怪不得你会出现幻觉,不过是烧糊涂罢了。”褚东弦坐在驾驶座上的身子僵硬,拍了拍温涟漪的背:“看来你没有看起来那么娇小,也挺重的。”
边说着,他嘴角勾勒出笑意,看着她不安的睡颜,整个人紧绷着的身子得到了完全的放松。
“小傻瓜!”他粗粝的大掌,轻轻抚上她柔嫩的小脸颊,脸颊很热,还透着温度,独特的,属于她的体温。
男人意识到刚才他说了什么后,表情在空气中滞留了几秒钟,又恢复了冰冷。
“嗯……”
怀里的女人又开始不安的扭动着身子。
这次,她再没有不安的梦境,不过是因为发烧头难受的紧,自睡不好觉。
“嘴张开,吃药。”褚东弦这才想起来还没给小女人喂药,赶紧拿出了放在车里的药——看来没放在后备箱,还真是正确的选择:“温涟漪,赶紧吃药,吃完药你就好了,也不会死在我的车上,晦气。”
“来!”
他边说着,边掰开温涟漪的嘴,塞下几粒药丸,不等她反应过来,又把已经打开过的矿泉水全数灌在她的嘴里。
“咳咳……”
嘴巴被人用力的捏着,喉咙里异常堵塞,难受的发疼。
“咳咳……”
她剧烈的咳嗽着,妄图把喉咙里的异物完全的吐出来,舒缓下难受。
“咽下去!”
褚东弦用力捏着她,似温涟漪是案板上的鲶鱼,任人宰割,凌厉的目光即便是在梦中,也没有绕过她的意思。
“呜呜……”终于,她无奈的下意识吞咽口,喉咙里被卡在那里的东西落了下去,一阵裂心的难受后,被顺在了胃里,然后……
没有然后……
褚东弦也觉得疲惫不堪,平时经常会失眠的他也闭上了眼睛,心里觉得踏实,面部神经少有的松缓。
“嗯……”温涟漪转个身,又换了位置,他下意识的跟着她的动作调换了姿势,双腿酸软,但心里安宁。
梦里,他好像看到了樱花,和女孩矛盾着的,模糊不清,但同时棱角分明的脸。
……
寒风不再寒冷,窗外有双眼正在窥探着这一切,继而发出一声无声的叹息,传播在空气中,荡漾在人的心头。
树木不厌其烦的接受着风的洗礼,迎面对着,毫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