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氏财团和尹氏财团向来合作密切,用“琴瑟和鸣”来形容也不为过。
因此,尹氏的态度,是万众期待的。
A市新闻头条,也只对该事件进行寥寥几笔的描述,并比较隐晦。
褚氏旗下医院——是褚东弦爷爷留下的,当初为了自家人看病方便,干脆就盖了家医院,其医院的宗旨是专门为了褚家人服务。
此刻,医院门口,男人正大步流星朝Vip病房走去,Vill跟在身后,不忘提醒:“总裁,身后有狗仔……”
褚东弦随意向周围扫视一眼,果不其然,隐藏在暗处的狗仔倒是不少,他烦躁,身上散发着万年挥散不去的寒意,冷着眸:“注意下是哪家报纸的员工,明天开始他们不用上班。”
他口气淡然,像是决定今晚吃什么一样。
“是,总裁。”
Vill司空见惯,跟在褚东弦身后,提醒:“总裁,温小姐的病房在走廊最里面一间。”
“其他受害者?”
闻言,褚东弦脚步一顿,问Vill,目光如炬。
——褚氏财团房地产项目在城市繁华地带,来往的人不少,平常保护措施十分到位,正如褚东弦要求那般,从未出过事端。
很显然,这次人为的可能性比较大,褚东弦从不相信什么天意。
“紧挨着温小姐的几个病房。”Vill应:“他们的家属闹的厉害,说是……”
“说是您给的赔偿不够,就赖在医院不走。”
他心想,那些人胆子倒是大,在褚少的地盘上撒野,也没考虑过后果。
褚东弦嘴角撇过轻蔑,随即在Vill的指引下进了最靠近走廊的一间病房。
“我的儿啊,命怎么这么苦……”
刚进Vip病房,就只听一个中年妇女哭诉着,看她的样子,约莫四十五岁左右,身上穿着红色连衣裙,和周遭洁白的景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鞋子是绿色凉鞋,至少是九成新。
红配绿,赛****。
这是褚东弦的第一感觉,在医院这种地方,太过于花枝招展定会受到众人瞩目。
“这位先生,您是新闻工作者吗?”哭诉了半天,见褚东弦没多大反应,倒是冷眼的意味多了几分。
中年妇女收敛几分,她头发染成了酒红色,不过已呈现半褪色状态,眼角的皱纹是抵不过的岁月流逝。
Vill还未开口,她又说道:“记者朋友,您来的真是时候,我儿子,我儿子他……”
躺在床上的男人年龄看着不大。
准确的说,还应该是个少年。
他的头乃至身子的某些地方,正用纱布紧紧的缠绕着,少年的双眼紧闭着,安静极了。
“听说都是因为褚东弦!”她忿忿的说道:“什么破男人,还能当得上财团总裁!”
Vill听闻一阵冷汗,欲启唇,被褚东弦一个眼神组阻止了,他蹙眉,示意中年妇女接着说。
于是乎,画风变得很快,她眼咕噜转了几圈,似是认定了两人是记者,一揽方才哭哭啼啼的样子,说道:“我儿子只是从那边路过,一眨眼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怪我!没好好和他说话!”
她拍了拍大腿,意识到三人都还在原地站着,颇为不好意思:“记者朋友,我们坐下说话。”
三人坐在病房里配置的真皮沙发上,沙发很软。
Vill坐立不安,他向来都是站着的,还当真是不习惯。
褚东弦看的真切,在她眼底,心痛和后悔转瞬即逝,贪婪占的不少。
她倒杯茶,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茶几上放着盆栽,盆栽里种植康乃馨,在护士们的细心照料下,有一大朵花骨朵正对着中年妇女那张脸。
“嗯。”褚东弦不怒反问:“您希望得到赔偿?”
他直入主题,声线清朗。
“是的。”她的哭诉没说完,生生憋在心里:“我丈夫去世的早,我和儿子相依为命,现在儿子出事我得天天过来照顾他,公司早晚要开除我……”
“哦?”他不觉得太意外,房间里也看不出有成年男人来过的痕迹:“那您希望得到多少赔偿?”
女人略微思考下,应:“怎么说也要三百万,我儿子都受伤成这样了,三百万对于褚氏来说不过是皮毛,他们不可能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噗……”
褚东弦十分淡定,只在眉间闪过厌恶,面上无太大反应,Vill则不同,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就喷洒而出。
三百万?
这女人真是在痴人说梦话!住在褚氏旗下的Vip病房,接受最好的免费护理和补贴,还妄想要三百万。
“记者先生,我这要求一点都不过分,您想啊……”说着,又要挤出眼泪,褚东弦终是不耐烦了。
“好了,我知道了。”
他起身,背对着女人。
“先生,还去吗?”Vill不想让中年女人好过,特意改了称呼:“除温小姐以外,还有一个幼童。”
“幼童?”
褚东弦蹙眉,始料未及。
“孩子怎么会出现在工地附近?”
Vill欲解释,又被女人生生打断,不免对她有几分不满。
“肯定是褚氏造孽啊!”女人见两人走的趋势,忙上前添油加醋:“听说那块地方死过人,还是穿着红色衣服的女……”
她想说女人,想起自己身上穿着的红裙子,没说下去。
“记者先生,您一定要主持正义!”她言之凿凿:“人在做,天在看,褚氏也不怕赚黑心钱。”
褚东弦没理会女人的疯言疯语,而是抓住重点:“Vill,工地那边的传闻是怎么散播出去的?”
想到设计师B的话,褚东弦不禁觉得脊背发凉。
这是一场阴谋?
设计稿迟迟交不出来,原房还没拆迁完就出了事……
什么鬼神之说,简直就是狗屁!
楼盘因为某些原因提前拆迁,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任何传说,近段时间却被传播的沸沸扬扬,甚至于高学历见识广的设计师也尽然相信。
“目前还没有查到散播源。”Vill摇头,表情严肃:“是在附近流传起来的,传播的趋势愈演愈烈,版本也不少。”
人多嘴杂,谁也说不清到底是谁传播的。
女人不甘心被忽视,猛地坐在地上,似小孩得不到心爱的玩具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记者先生,您一定要帮帮我们母子,要不然我们以后怎么活下去……”
“妈!”病床上,少年不满的说道:“请你不要一来人就这样,只会让别人反感。”声音有几分沙哑,显然是方才被吵醒,带着几分起床气。
尽管头上缠满了纱布,褚东弦还是看得出少年清冽的眼神。
“妈!你快放人家走吧!”
“你懂什么?”当着褚东弦,她又重新站起来,没觉丝毫不妥:“你爸去世的早,我一个人拉扯你长大容易吗我?”
“妈,我从没否认过您的功劳!”他看起来大概十七八岁,长相目前看不出:“是我不小心受伤的,褚总却主动承担责任,包揽医药费不说,还让我们住在这么好的病房里,您能不能知足点!”
“你这个小兔崽子!”女人的脸憋的通红:“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妈!”见母亲还要喋喋不休的说下去,注意到房间里的人还没走,只站在那里看两人争吵,一通脸红,隔着纱布,褚东弦也能感觉他细胞里的燥热。
褚东弦看着争吵的母子,恍然想起过往的时光,想起自己母亲,不由得愣征了几秒。
半晌,才开口:“走。”
女人见状又想阻拦,Vill只觉头疼,刻意的说句:“是,褚总。”
“妈!”
果然,房间里传来女人的哀嚎声和少年无奈的声音。
走廊上,穿着浅蓝色病服的女人正背对着温涟漪,她右胳膊拄着拐杖,左手拿了一个球,正对着对面的小男孩说道:“球球,姐姐要递给你了,看你能不能接住!”
“能,姐姐。”被叫做球球的男孩大约三岁,头上裹着纱布,身上也有几处淤青,他穿的衣服很旧,似是很久没有换过,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灿烂的模样看的褚东弦直觉得刺眼。
“总裁。”Vill适时提醒:“这就是受伤的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接住了球,高兴的连蹦带跳。
“姐姐,姐姐,我接住了……”
他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正囧囧有神的看着女人。
“嗯,你最棒了!”
女人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阵亲吻,又把他搂在怀里抱了抱。
“该你丢给我了。”女人笑意盈盈,那模样是褚东弦从未见过的,虽背对着,但他能清晰的感受出她的明媚。
似是春日里舒适的阳光,正滋养着万物成长。
窗外几缕阳光照在她温和的脸颊上。
就连Vill也一时愣住了,站在褚东弦身后,久久站在那里。
“姐姐要接住哦!”小男孩调皮的边笑边说。
“来啊!”
小男孩拿起了球,朝着女人的方向扔了过去,结果太用力了,竟丢到了女人身后。
“姐姐没接到,耶!”小男孩十分高兴的,比出来一个“耶!”的手势!
女人无奈的笑了,和煦的笑正入褚东弦的双眼。
球滚的很远,女人顺着球的方向追过去,直到一双定制皮鞋映入眼帘,它这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