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气这件事情对一个人而言是有多难受,我想,装死过的人都多少有些体会。∥>
黑皮现在不单是憋气难受,我想黑皮一肚子气,胀着也应该是难受的,更何况作为一个话唠,不让黑皮说话,这个难受劲儿想必是一般人都忍受不了的。
所以我对阿春说,快些给黑皮放气吧,放完气咱们拿着钱好赶路,离开这个荒凉的地方。什么磨难不磨难的,原来都是金筏的恶作剧,这地方我可不想多待了。我现在恨不得马上坐船回到黄泉客栈,躺在一张摇椅之上,悠悠闲闲,安享晚年。
阿牲也说,那我就要杀鸡宰羊,种草做菜,我这厨艺好久没有正经发挥了,再不动换动换就该生疏了。
阿春说,那我就闲话不多说了,给黑皮放了气,咱们往日的美好生活走起!
黑皮大概是听到我们谈话了,一直在憋着气的他听到要给他放气,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黑皮自顾自松口气倒不是什么问题,可是他话也不说(当然也是因为他一说话就漏气所以没有说话的),招呼也不打,那一口气送下来,当真是顷刻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饶是那黑皮别过头去,这阵风自他口中而出,也已经搅得我们仨连眼睛都睁不开,若不是我和阿牲阿春三个抱在一块,说不得也是要被这阵风给刮飞了去的。
在这狂风之中捱过多时,风渐息了,黑皮身形大小果然比先前减小不少,却也还是个大块头,这块头比恶狗也不差分毫。
只见黑皮呼吸正常了,似乎再也吐不出风来,剩下的恐怕都是阿春吹的了。
我催促阿春,“快去给放了吧。再来一阵风也顶得住。别等一会黑皮一不小心扎坏了,那时大家没有防备,当真要被风给刮走的。”
阿春有点为难道,“我吹气的时候黑皮没这么高,现在那地方有点高,等我招呼一下黑皮。掌柜的,你跟阿牲先藏好,这会的风只会更大。”
我和阿牲早抱住一块顽石,我说,“你可抓紧吧,别担心我俩了。黑皮那个气门芯在哪呢?”
阿春一脸疑惑问,“啥气门芯?”
我说,“就是你吹气那个地方!”
阿春一下子脸红了,羞涩的不敢开口。
我说,“你害啥羞啊,说呀!”
阿春说,“就是,就是黑皮脑洞嘛!”
“噗!”我笑了,“啊哈哈哈啊!”
阿春说,“掌柜的,我就知道你会笑话我。”
我忙止住笑说道,“没有,没笑。这不很好嘛,快让黑皮低下头,开始干活吧!”
却见阿春手舞木棍招呼着黑皮,“嘿!黑皮,来,低下头来!来攮攮!”
黑皮闻声,笑逐颜开。由于黑皮身子太大,嗓子大概也膨胀了,说话声音又粗又慢又特别洪亮,黑皮说,“好~的~!”
说完之后,黑皮蹲下身子,可是这个时候麻烦来了。黑皮虽然神通广大,能变大,能只是吸气不呼气。但是毕竟黑皮不会柔体运动,做不到蹲着的时候把脑袋放到地面上。
要阿春能够攮到黑皮的脑洞,只有让黑皮脑袋挨着地面才行,不然以阿春的身高根本够不着黑皮硕大的脑壳。
难道要让黑皮躺在地上被阿春扎吗?这是真的很难办啊。
看着黑皮弯着腰,长长的鱼脑袋卡在裆部的位置,怎么看着还有点这么喜感呢!
啊哈哈哈哈!黑皮你。
黑皮吃力地弯着腰说,“我尽力了!”
我和阿牲放开了那块顽石,看来给黑皮放气也不是说来就来那么容易呢!
我说,“黑皮你先别弯着了,怪累的。找个地儿坐一会,我们再想想办法。”
黑皮得了救似的直了直腰,他起身挪动身子的时候大地还被他踩的晃了两下。
“啧啧!”我看着黑皮称赞道,“真是个大家伙!”
黑皮腼腆地笑了一下便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坐下歇着了。等黑皮坐定,大地震完,我才开始发表意见。
我说,“别看这黑皮一肚子气,份量倒是挺重。”
阿春也说,“黑皮就是有些奇异的地方,吃啥都长肉,喝风都长。”
我们看着黑皮,都表示对他刮目相看,实在没想到我们原来都低估了黑皮的实力。
现在大家对如何给黑皮放气仍然一筹莫展。
阿牲说,“不行就让黑皮把阿春放到自己头上,放了气再下来呗!”
我说,“你说的倒是轻巧,你知道这样多危险吗?黑皮头上光溜溜那么滑,扎一下再刮一阵子风,阿春连个抓的地方都没有,万一从上面摔下来,真的,直接就投胎了。”
阿牲说,“那就让阿春小心点嘛!不这样也没法放气啊。”
阿春说,“掌柜的,实在不行,我就上去吧。”
“不能!”我说道,“坚决不能!阿春你还年轻,不能去冒这个险。宁可这个气咱们不放了。”
阿春说,“可是黑皮这样,连个船也坐不了,不放气咱们怎么回去啊?”
我说,“那也不能让你去冒险。我话说的很明白了,有危险的事情咱们不能做,这个事情咱们可以不做,不是非要做不可的,你看黑皮都没说啥呢!”
这时候黑皮却表现的一脸委屈地摇了摇头,好像是在说让我们不要放弃,但是有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的样子。
我说,“放心吧,黑皮。我们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但是,你也不能看着阿春受伤害不是!”
阿春突然一拍大腿说道,“我有办法了。谁说我上到黑皮头上就一定要放气的,我可以把木棍插上去,然后我在从黑皮头上下来,让黑皮自己把木棍拔出来啊!”
“哎!”
“哎!”
我说,“这个可以试一试。不过阿春,你得确认你把木棍插进去,那个气门芯不会立刻就跑气出来?”
阿春说,“我确认。”
我说,“那么,黑皮开始准备好吧!”
黑皮一听说有办法了,一下就蹦了起来,大地猝不及防的震动使得我和阿牲阿春三个像是簸箕上的绿豆一样,被筛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说,“黑皮,你悠着点。”
黑皮乐滋滋地笑着,一把抓起阿春就把他放到自己头顶上去了。
那脑洞在黑皮后脑勺的地方,阿春在黑皮光滑的脑袋上无处着力,顺着脑袋的弧线滑下去。站在了两边的鱼鳍上。
这时位置刚刚好,只见阿春举着木棍“噗”一声扎了进去。黑皮伸手就要接阿春下来,阿春却叫了一句,“不好!”
原来阿春一不小心插的太深,黑皮手指粗大,木棍露在外面的部分肯定是抓不住的。
黑皮如果不能自己来拔这木棍,之前做的计划就算白费了。阿春想也没想,就往外拔那木棍,原想着往外拔的长一点,让黑皮能抓住。
可不曾想那木棍被拔出了一点,里面的气便喷了出来,那木棍在那强大的气压之下激射而出,竟不知飞到何处。
阿春一个趔趄竟从高处摔了下来。
黑皮也是自身难保,脑洞处的空气像是喷射机一样噗噗喷气,反作用力将黑皮折磨的上下翻飞。
就像一个放了气的气球一样。
我和阿牲自然顾不上黑皮,只担心着阿春不要有什么三长两短,好在阿春跌落的过程,在快落地的时候被黑皮用脚趾头勾了一下,不然非摔成肉酱不可。
饶是如此,阿春也还是昏迷了过去。
我摇晃着阿春,说道,“你醒醒,你醒醒。”
黑皮像个背景板一样,在天上左飞飞右飞飞。
突然,阿牲喊着,“不好了,黑皮飞走了!”
原来黑皮放完了气,一身空皮囊从高处飘落,随风摇晃着不知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