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苏顿时气了个心肺均损。
瑞士军刀不在她身边,在的话,她一定会狠捅他数十刀才行!简直太可气了,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气的男人?
她就不该走!就应该住在这里跟他斗争到底,直到把他踩在脚底让他跪地求饶,她依然高高在上的说‘滚’才是!
见他站在榻边已经开始解腰带,季凌苏当下愤怒的几步走到他跟前,道:“我就是吓唬吓唬你!谁说我要走了!冷月宫是你说给我住的!当皇帝的金口玉言!哪能朝令夕改!”
说罢,就率先脱衣服,意图占领床榻高地,宣誓主权。
龙玹手顿在腰间,幽幽的看着她愤怒又蠢的可爱的模样,唇角扬起一丝弧度,“真不走了?不会明天朕把人接过来住了,你还在吧?”
“龙玹!你敢!我告诉你,冷月宫我住了,就是我的地盘!你敢把你那杂七杂八的女人往这里带,就别怪我不客气!”季凌苏愤然转头,怒斥道。
龙玹看着如母豹子护犊模样的女人,想笑,最终忍了忍,没笑出来。
顿了顿,见她已经飞快脱完衣服,只着中衣的爬进被窝,便也开始脱衣服。
季凌苏一怔,看着他的模样,道:“你打算晚上睡这里?”
龙玹看着她眸光里微微的紧张与防备,冷了一记,一边褪着衣衫,一边道:“你觉得害怕可以睡地上,或者出去,朕不介意。”
现在已经是子夜时分,冷月宫离乾坤宫太远,他也不想回去。
季凌苏蹙眉看着他,冷唾一句:“凭什么!”
住在山庄,她被从卧室赶出去,住在皇宫,还被从卧室赶出去,那就太窝囊了!睡就睡,她还不信他真敢碰她,当下从榻内扯出一条被子扔在外侧,自己卷着一床被子睡在里面。
龙玹黑瞳幽扫,冷睨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脱完衣服,吹熄了烛火,也躺了上来。
寝殿的榻不如紫微殿的龙榻宽阔,因为季凌苏开始想保持距离的缘故,紧紧的睡在了内侧。
等憋了一会儿,见他安分睡着,没什么不轨举动,想要翻个身的时候,瞬间凌乱到想骂娘。
因为龙玹这只霸道的万年螃蟹径直一个人睡在了榻的正中央!!!
他身材高挑,胸膛宽阔,如此睡上后,基本上左右剩的距离都够躺人,但绝对不算舒服,如果在外侧,还有可能翻身滚到榻底下去。
季凌苏瞬间狂躁了,“喂!你往外面移一点!”
“为什么?”
“我翻不过身了!”
龙玹幽幽睁开双瞳,瞟了眼榻内的距离,又看了眼季凌苏,史无前例的,没让季凌苏催第二句,往外挪动了身子。
“够了吗?”
季凌苏瞟了眼距离,虽然他还是占了大半,但是比先前的强一些,狐疑的看着龙玹,这今天吃什么疯了?这么好说话?
蹙着黛眉,她缓缓躺回了被窝,“够了,谢……谢谢。”
龙玹闻言合上双眸,淡淡道:“不客气,人胖,可以理解。”
被窝里,季凌苏顿时瞪大了眼睛。
下一瞬,冷月宫爆发出一声爆喝:“龙玹!你他爷爷的给我滚下去!”
宫殿外,还正在轻手轻脚收拾宫殿的宫人们集体一怔,包括就寝的季凌苏手下们,也全部惊愕了双眸。
李敬德更是震慑的风中凌乱。
皇……皇上……您还好吧?咱……要不换个妃子喜欢一下?这奉仪脾气太暴躁,您要受不住了就一定不要委屈自己啊……
这一夜别人睡得怎么样季凌苏不知道,但是她肯定睡的不好。
龙玹幽幽的一句‘怎么?要一整张榻才够你睡?’让她足足郁闷了半宿,本来就睡得迟,又被气成这样,差点闹个失眠,后来直到实在困得不行了,才睡着。
这一觉就睡的特别沉,直到了天亮……
睁眼的时候,其实她还是很困,但是长期的生物钟习惯让她每天不管多晚睡,早上都是六点多起床。
只是睁眼的画面似乎有点打开的方式不对。
触目所及,是一片光洁的胸膛,衬在明黄色中衣下,半敞着诱惑的胸肌线,她的头窝在什么位置,很是舒适,她的额头触着什么柔软,像是肌肤。最主要,她的胳膊,好似搂着什么类似于脖子的东西,隔着薄薄的衣衫,触及着他炙热的体温……
明黄色,男人,昨夜……几个凌乱的词汇拼凑后,赫然组成了两个字——龙玹!
惊愕抬眸,季凌苏看着那双比子夜还要深邃的眸子正极其清明的看着她。
顿时感觉血压簌簌簌的冒上头顶,瞬间想爆炸。
龙玹一手平放在小腹上,另一只被季凌苏压着个胳膊安分的平置在一侧,并没触碰她,很规矩。
而正因为这份规矩,将某人的不安分更是比了个淋漓尽致,看着怀中的女人醒了,他冷冷的睨去一记,“抱够了,能让开了吗?朕要上朝!”
季凌苏的姿势几乎压的他一动也不能动。
季凌苏闻言脸飞快红成一片,簌簌冒着热气,飞快让开身子,道:“没,没抱。这……是意外!”
意外?龙玹讥讽的白了她一眼,拿眸光示意了下两人彼此的位置。
季凌苏这才看到,自己的水红色芙蓉花绣锦被正冰冷的安窝在内侧,自己挤在他的湖蓝色兰花苏绣华被里不说,还将他彻底挤在了榻的外侧。
这样的距离……应该一翻身就能滚下去。
刹那,脑海如老鼠钻风箱般凌乱肆意。
不用想,肯定是她睡的冷,旁边若没热源也就算了,若有,她一定不断的想往热源靠近,而龙玹肯定是不断的错开距离,但怎么都奈何不住自己的攻势,直到被挤在榻边沿上,最终被自己扑倒……
丢……人呐!
季凌苏垂着头,没好意思再说话。
龙玹嗤笑一声,也没嘲讽理她,径直坐直身子下了榻,只在落地的时候又嫌弃道了句:“真能睡!”
季凌苏瞬间想吐血,就你醒得早!
想去骂人的时候,才听到殿内某处传来几声隐忍的低笑。探头一看,发现是崔尚宫与几名举着龙袍等着伺候的宫女。
宫女来自乾坤宫,伺候过她沐浴,还算眼熟。
而崔尚宫……因为不习惯生人伺候的缘故,她那日去寿康宫临走前就跟文太后委婉的表达了谢意,让崔尚宫回了苏旖身边。
当时她的说辞是自己还是一届奉仪,配尚宫的标准不合适,而且也耽误崔尚宫的前程。
文太后是个随性的性子,见季凌苏说的恳切,便收回了崔尚宫。
那时候,她看到了崔尚宫眸光里一闪而过的感激。
不想今日又见到了,脑海灵光一转,就明白了昨夜龙玹住在此地,还让人大肆收拾的真实目的,只怕如今全皇宫都知道龙玹夜宿冷宫的事情了吧?
狐疑的瞟向那个腹黑的男人,他接到眸光,唇角似笑非笑的勾了勾,便因为宫女给套龙袍的缘故,背过了身子。
季凌苏心中微微一颤,对这个欺压了自己一晚上,但是默不作声用实际行动给她报仇的男人看着愈发顺眼了起来。
走上前,佯装着伺候他,手搭在衣襟上凑近小声道:“皇上可真是雷厉风行,不知道昨夜多少个美人都哭断肠了……”
龙玹垂眸看着她,凌唇淡淡一挑,“怎么?朕都没心疼,你先心疼起来了?”
“自然心疼,一个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哭瞎了可就不好了。”
“呵?季奉仪竟如此贤惠,看起来季奉仪很有帮朕分担后宫的心昂?”龙玹声音带着戏谑。
一句奉仪把季凌苏心里的那种小得意一下子挥了个干净,阴沉了脸,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道:“现在该不当奉仪了吧?”
入宫不到一个月都睡三晚!按照正常的侍寝比例,算是‘盛宠’了!他还打算把自己放在人人都能抱窝的树杈尖尖吗?
龙玹盯着她眸色里跳跃的小火焰,抿唇笑了笑,带着一丝邪佞凑到她面前问道:“那你想当什么?”
季凌苏想了想,还没想好。但是必须得给自己要个说法,不然靠着龙玹‘宠幸’过日子,她还不憋屈死。
在弄死他之前,她必须先摆脱狗屁奉仪的身份。
只是……哪里有位置?
他笑着看来,“皇后?”
季凌苏心头一颤,惊愕的抬眸看着他,这……他?
“貌似有人了。”
噗!原来是耍她!
“帝妃?”
季凌苏一怔,心里的小火焰又燃了起来,他貌似只有四妃现在还缺一个……
而龙玹眸色上下打量了下她,惋惜的摇了摇头,“朕似乎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家世不白,貌似上不了宗碟。”
砰!季凌苏简直有种分分钟切腹自尽的冲动。
龙玹轻笑着,说完就错开身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季凌苏咬着牙,真是想将这个戏耍自己的男人掐死,想了想,愤愤小声道:“那婕……婕妤总行了吧!”
“可以。琴棋书画你会哪样?”
当嫔妃还考这个?季凌苏瞪大双眼,真是想日了狗了。
顿了顿,再次不置信道:“那良娣呢!这个该不要求那么高了吧?”
“嗯,会背女则女训就成。”
“宝林呢?”
“精通针线即可。”
季凌苏已经不想说话了,手顿在龙玹的衣襟口,抽抽唇角,问道:“有没有什么都不考的?”
龙玹笑着接过手自己将最后的纽扣扣好,倾身到她面前道:“有。”
“就是……奉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