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语回到庄园的时候,一切看似无常,但她还是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异样。
从走进庄园开始,一路上看到的所有人个个都是一脸严肃的表情,就连秦默给凌小语安排了保姆也不似平常一般和蔼可亲。
凌小语可不像一般的豪门太太,她没有架子也没有脾气对所有人都和颜悦色的,哪怕是生气,也只会把自己闷在房间里,绝不迁怒于他人。
在她的影响下,庄园里的气氛和从前相比缓和了许多,像此刻这种肃杀的沉默氛围,只有在秦默发怒的时候才看到过。
等凌小语走进庄园大厅,谜团一下子就解开了,她看到她的婆婆吴沁蓝正在日风的茶几上插花。
“回来了。”听到两个人的声音,吴沁蓝连头都没有抬,手上的动作依然优雅适度,其中的华贵气质非一般人可以与之媲美。
这才是出身豪门的富太太,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来的的气场,和普通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吴沁蓝向来住在秦家大宅,很少干涉他们小两口的生活,就算是不放心秦家的下一代,可凌小语怀孕了才两个月而已,也用不着这么着急上心吧。
“妈。”凌小语怯生生的刚开口,就被吴沁蓝打断。
“你们把阿雅关起来了?”吴沁蓝突然抬头,狭长的丹凤眼淡淡扫过秦默的脸,最后落在了凌小语的身上。
阿雅?说的是宣诗雅吗?
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凌小语的掌心忽然就热了起来,可她也不知道宣诗雅现在到底在哪里,便下意识的瞄了眼秦默的方向,可秦默一点想要解释的念头都没有。
就怕空气突然沉默,凌小语夹在这两个人之间,她此刻的精神状态就跟庄园里的其他人一以前一样的肃杀。
见秦默不打算摊牌,吴沁蓝叹了口气,“你不用跟我解释,我都知道了,把人带上来吧。”
她一声令下,就见何玛从地下室里拖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不知名生物,乍一眼看不清楚,可是能够依稀辨别出人形。
凌小语仔细地瞄了一眼,那个脏兮兮的人形不就是宣诗雅吗?
或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宣诗雅慢慢的抬起头,一看到凌小语就站在她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红肿的眼睛顿时就变得犹如火光迸发般凶狠,立马破口大骂,“凌小语,你这个贱人!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眼前!我要杀了你!”
她被两个保安架住,上半身被捆得紧紧的无法动弹,可即便如此也抑制住她心中的愤恨。
宣诗雅就靠两条腿,拼命的往凌小语的方向踢,而且每一脚都是朝着她肚子的方向。
“我要杀了你!还有你肚子里的野种!通通都给我去死!”
她的来势实在汹汹,若是没有保安拉着,光靠凌小语一个人恐怕还真的挡不住。
宣诗雅的双腿不断的扑腾,手里还恶狠狠的抓着空气,她迫切的想要亲手将凌小语撕碎。
秦默厉声喝道:“滚开。”威严而凶狠的吼声,即使是在他身边多年的何玛也不禁双肩颤栗。
“啊啊!你们,你们不得好死!”宣诗雅不断的嘶吼着,咒骂着眼前的两个人,“秦默,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恨你,恨你们所有人,还有你的那个野种,我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如此恶毒的诅咒无非是在发泄她内心的怨恨,可在凌小语听来却是最致命的利器。
宣诗雅面目可憎的表情和她恶毒的话语,就像一柄锋利的刀,捅破了凌小语内心已经萌芽了的某种危险因子。
在她的身体里,就像是有一股凶猛的热潮死命的往岸上冲来,冲破了她心中那种叫做理智的防线。
这一幕和几天前宣诗雅大闹庄园时的情景十分相似,就在保姆以为凌小语会被宣诗雅的恶毒诅咒牵动心绪,恐怕还会动了胎气,那可就麻烦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凌小语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双拳紧握着大步的走到宣诗雅面前。
“啪!”
一阵清脆的耳光声落下,宣诗雅灰头土脸的左侧脸颊,顿时染上些许嫣红。
从小到大宣诗雅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所有人看到她都点头哈腰,就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有打过她,永远都是顺着她宠着她,只有她打别人耳光的份,谁敢动她一根头发都可能会连命都没有。
她不敢相信的瞪着打了她耳光的女人,眼里的怒火更加强烈,“你竟敢打我,你算个什么东西!贱女人,不要脸的臭****!你肚子里的野种跟你一样下贱!”
凌小语的面色丝毫没有变化,犹如泰山般巍峨不动,她只是冷冷的问道:“你说什么?”
“呸!”宣诗雅往女神的方向呸了口口水,“你耳朵聋了吗?我说你是专抢男人的贱女人,千方百计怀了个野种以为就了不起了吗?”
“啪!”
她的咒骂还没有结束,另一边脸上又狠狠的挨了一记耳光。
“你!”宣诗雅的手被禁锢住,就连捂脸都做不到。
眼前是凌小语异常阴狠的眼睛,“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一下措词。”
不知为何,看着那双充满着杀气却又无比平静的眼眸,像宣诗雅这样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的疯子,竟然也会产生害怕的错觉。
“我没说错!呃!”一阵短促的呼声过后,宣诗雅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人狠狠的掐住了,“你……你干什么……”
她的脸色开始以一种迅猛的速度变红,哪怕是脸颊早已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被弄的漆黑,也能看得出宣诗雅此刻因呼吸困难而越渐胀红的模样。
更可怕的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还淡然如初,仿佛她在做的事一点都不危险,就连凌小语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如此冷静。
但事实上,她的内心并不冷静。
一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仇恨感在她心中迅速扩张,强烈的激荡充斥着她的大脑,本能的指示她做出高攻击性的动作,并且伴随的是像扑克牌一样的面无表情。
这个样子,就好像她从前在秦默身上看到过的类似,就在她第一次逃婚的那一天,也是在这个庄园里,秦默差点就这样把她给掐死。
“咳咳!咳咳!”逐渐加深的窒息感,迫使宣诗雅不断干咳。
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之后,凌小语惊慌的松开了手,她看着宣诗雅脸上的手掌印,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凌小语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掌愣了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她下意识的向秦默求助,“我到底是怎么了?”
但对于她的异常,秦默似乎并没有十分惊慌,只是他的眼神里透露了一丝愧疚。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你知道的对不对,告诉我。”
实在是太可怕了,那种被内心莫名而起的仇恨控制了大脑的感觉,对凌小语来说相当可怕。
“看来是提前了,我是在五个月的时候才有感觉,这才两个月影响程度就已经这么深。”吴沁蓝放下手里的花藤,意味深长的看了凌小语一眼,随后吩咐那两个保安,“把人送回去吧,宣氏已经垮了,量她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听到自己家垮了,宣诗雅突然惊愕,但在她破口咒骂之前,就已经被人抬出庄园。
不仅是她,就连凌小语也没有想到,吴沁蓝对于宣氏的破败并没有责问太多,安理说对方是她闺蜜的家庭,哪怕不大发雷霆也该把事情问清楚,可是吴沁蓝却一句都没有问。
她早就已经知道宣诗雅在背后干的勾当,而且还扬言诅咒她未出世的孙子,若不是看在昔日好友周太太的面子上,根本不会让人把宣诗雅送回去,这已经是吴沁蓝最大的宽容。
凌小语不禁感叹,这位看似云淡风轻的贵妇人亦正亦邪,虽然很少见她的手段也几乎没有听说过,可光从这件事上就不难看出,她的这位婆婆绝对是个狠角色,也难怪她以来庄园里整个气氛都变了。
宣诗雅就这样从凌小语的世界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刚才庄园里的嘈杂和咒骂都只是幻觉而已,当她被抬出去之后,一切又恢复到寻常般安静整洁。
可凌小语永远记得,那道尖锐的声音是如何对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施下恶毒的诅咒,只要一想起来就有一把火在她心头烧的滚烫,急需发泄出来。
吴沁蓝注意到凌小语神色上的异常,和她当年怀秦默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易怒,还有点不受控制的暴力倾向,只不过凌小语的这些症状比她来的要早得多。
抬眉甩了个互通有无的眼神给秦默,秦默即刻会意在凌小语耳边说了几句话暂时先安抚住她的情绪,然后护着她上楼回到卧房,吴沁蓝就跟在后面,屏退左右后让秦默也先暂时出去。
凌小语跟自家这位厉害的婆婆单独呆在一个房间里还有点发憷,但她知道吴沁蓝是不会让自己受伤害,毕竟她怀的可是秦家的骨肉,便也就放轻松了。
“看你这一脸要杀人的样子,虽然说怀孕的人容易被情绪影响,可你这一脸杀气的,就不怕生个混世魔王出来?”吴沁蓝的语气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