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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小语决定吸取之前吵架的教训，有什么事先说出来比较好。
她面向秦默站直身体，严肃而认真的看着秦默的眼睛。
“我有一件事，一定要找你问清楚，也请你，务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详细。”
突如其来的认真语气，让秦默有些惊讶。
不过他听得出，凌小语在说这些话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因此，这一次，秦默决定听凌小语的，不管她问什么，能够回答的，就一定回答。
“好。”他握住凌小语的手，把他的诚恳通过手心的温度传递给凌小语。
凌小语看着被秦默紧紧握住的手，感受着从他手上的体温，顿时有些泪目。
不知道为什么，凌小语总觉得，萦绕在心头的困惑，终于要拨云见日了。
“你……”凌小语顿了顿，咬住下唇，“你告诉我，我外公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什么？”秦默着实感到惊奇。
她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
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么？
面对秦默的疑惑，凌小语又问了一遍，“我的意思是，我外公去世了，可你之前说接了他过来治疗，那外公又怎么会去世呢？”
秦默懂了凌小语的意思，但他没有马上回答。
凌小语的外公在秦默打算去乡下接人的时候，不，应该是在那之前，就已经不在了。
虽然外公的死跟秦默没有直接关系，可秦默总觉得是他没能早点知道凌小语还有个外公，没能早点向凌小语表露心意，才让他们俩个之间一直耽搁了那么久。
以至于当凌小语受到来自凌家的委屈时，都不能跟秦默诉苦，才会拖了那么久才得知凌小语在乡下还有个外公。
所以秦默一直觉得是自己的过错，尤其是当他看到凌小语那天那么伤心，更加无法原谅自己。
“是。”秦默沉默良久后，如是说。
凌小语听到秦默说是的瞬间，仿佛全世界都崩塌了一样，许久都没有回过神。
他说是……
他竟然说了是！
为什么！
现实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凌小语根本无法接受秦默的回答，她用缠着绷带的手紧紧攀住秦默的肩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要把秦默的脸盯出一个窟窿。
“你，说的是真的……”
凌小语问的特别不自信，她真的很害怕秦默再说一次“是的”，那蒋莹君的目的便可轻易达到，甚至都不用挑拨，光靠现实就能让她跟秦默分道扬镳。
这种痛苦，比被蒋莹君陷害还要难以接受。
凌小语的眼光越来越锐利，死死盯着秦默不肯松手。
然后，她看到，秦默慢慢的，把头点了下去。
“原来真的是这样。”
凌小语突然像脱了力气一样松开秦默的肩膀，整个人无力的向后倒去。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竟然真的被蒋莹君说中了。
凌小语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觉得她现在就像是在一片被黑墨污染的海水里，原本还能才海水里仰望外面的阳光，世界一片光明，可却在一瞬间，眼前被一层黑墨覆盖，周围的人都相继离开，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只能慢慢的被漆黑的海水所淹没。
秦默表态之后，凌小语就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步一个踉跄的往后退。
本想退到墙边的凳子上坐下，可她却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膝盖正好撞在一大篮医用玻璃器皿上，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破碎的玻璃渣混着针头一并往凌小语的方向飞过来，划开了她的牛仔裤，凌乱的碎片猛地扎进膝盖四周。
起先就已经被泡面烫伤的膝盖，还没来得及处理，就又受到更加严重的伤害。
凌小语当即就痛的蹲都蹲不下，她只要以往下蹲，膝盖上就会有血渗出来，染红蓝色的牛仔裤，看起来触目惊醒。
“小语！”
秦默见凌小语受伤，根本顾不上总裁的形象，一个箭步窜过去，一把抱起凌小语，也不在乎地上的碎玻璃渣子会不会弄伤自己。
在他眼里，凌小语比自己重要百倍。
可凌小语却似乎并不在乎一样，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发出机械似得没有灵魂的声音。
“我没事，不用管我。”
“怎么不用管！”秦默气的大吼。
他极少会像现在这样失态，从来都是冷静到铁血无情，很少有人见过他失控大吼的样子。
上一次是因为凌小语突然离开，秦默吼了何凯，这一次依然是因为凌小语。
小语啊小语，你真是我的魔咒。
“你……”
凌小语被他吼懵了，抬头呆呆的望着秦默，像是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片刻后，她突然像发了疯似得，疯狂的在秦默怀里挣扎。
边挣扎边气势汹汹的吼道：“你走开！用不着你！”
秦默既要保护凌小语膝盖上渗着血的伤口不会因她激烈的举动崩开，造成二次伤害，又要稳住凌小语，同时也稳住自己的情绪。
可凌小语非但没有变乖，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秦默突然发现，发了疯的凌小语，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他叹气，抱着凌小语，大手和缓的抚摸着她的发顶，声线淡淡的，像是淬了酒一样。
“我是你老公。”
就这一句话，顿时让凌小语安静下来。
老公……吗？
这是一个多么遥远的称呼。
原本凌小语也以为秦默会是她一辈子的归宿，她还曾因此感到庆幸，觉得这些都是上苍的恩赐，可现在……
却变成了一种讽刺。
凌小语心里很难受，无比难受，难受到不喜欢在人前流泪的她，此时眼角溢出一滴澄澈的泪水，从眼角缓缓滑落，滑到秦默的衣服上。
那一滴泪，不仅重伤了凌小语，仿佛连秦默也被那一滴泪所淹没。
到底是怎么了……
是什么事，让如此乐天派的女人流下眼泪，还是在他面前。
秦默慢慢的把凌小语放在桌上，叫来刚才的医生为她处理膝盖上的伤口。
医生刚干完活，听到秦默叫他过去以为是要奖赏他一笔钱呢，还美滋滋的。
可当医生再一次看到满身是伤的凌小语，脑壳都要爆炸了。
这位爷不仅自己很牛逼，身边的女人也是厉害的不行啊。
这才多久啊，十分钟而已，又把自己弄伤了，厉害了我的姐！
医生看到病人是凌小语，脸立刻拉得老长，然后当他掀开凌小语破掉的牛仔裤里面的伤口，是撞烂了他家医疗器械才造成的，脸拉得更长。
我的宝贝欸，好多钱呢哎。
医生在心里抱怨了几句，立刻就感受到秦默像是要杀人一样的恐怖眼神。
得了，认栽吧。
吐了口气，拿来消毒水和棉球给凌小语处理伤口。
比起之前处理手指，这一次凌小语显得安静的多，从头到尾都没有叫出声。
可谁都知道，被玻璃扎伤有多痛，而且她还是被一大堆玻璃还有针头给扎伤，消毒水本身刺激的成分就很大，普通的小伤口都能让人痛的叫起来，凌小语膝盖上的面积，哪怕她叫的撕心裂肺，医生也不会觉得奇怪。
可奇怪的是，凌小语居然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这个女人，痛觉神经坏掉了么？
医生帮凌小语处理完伤口后，疑惑的看了看秦默，可秦默此时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酷表情。
凌小语的膝盖包好之后，她便从桌子上起身，想跳下来，被秦默拦住。
“我的话还没说完。”秦默如是说。
可他的话，好像对凌小语起不到作用。
秦默焦急之下，握住凌小语的肩头，迫使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外公去世，我的确有责任，但我也无能为力。”
听到“外公”两个字，凌小语的眼里这才有了点光芒。
秦默接着说：“那天你说起乡下，当天我就让何玛去调查，才知道你的外公外婆在那里生活，本来想把二老一起接回来，可是……”
凌小语怔怔的看着他，等待着秦默接下去要说的话。
“可是，外公在我派人去接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
“什么！”凌小语用干涩的嗓音问道。
秦默见她终于有了回应，再一次重复：“我让何玛去接人的时候，外公就已经去世了。”
“……”
原来外公早就已经不在了吗？
他说的话，能相信吗？
凌小语有点蒙，蒙完了突然猛地扯着嗓子哭叫。
“啊！好痛！”
回过神来以后，凌小语才能感觉到膝盖上的痛楚，连带着连手指上的痛都变得强烈了。
秦默见她终于有感觉了，这才松了口气。
一下一下抚摸着凌小语的腿，安抚道：“医生已经处理过了，不能碰水不能过度运动，以后你要去哪里，想去哪里，我抱你去。”
暧昧的话，让凌小语羞赧的低下头。
“你……我……”凌小语吱吱唔唔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脑子跟一团浆糊一样，被人搅得乱七八糟的。
先是蒋莹君突然跑来医院跟她说了一堆，再是秦默莫名其妙点头承认，现在他又改口了。
这场戏简直是乱得不行。
“所以你，刚才点什么头啊？”凌小语不大高兴的问秦默：“既然我外公早就不在了，那也不是你的错啊，害我差点误会，吓死人了。”
凌小语自然不知道秦默的九曲心肠，只当是抱怨般的责问。
可秦默，却听出了她话里的玄机。
“你误会了什么？”秦默问凌小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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