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笑了,摸摸我的头,说你才七岁好吗,等你像姐姐一样大时,就都可以了。
姐姐十分开心,不停的摸我的头,说灵灵啊,你天生灵瞳!简直是太神奇了。
我说怎么是灵瞳?
姐姐一指满山黑乎乎的松树林,说你现在能看到冥人吗?
我仔细的看过去,摇摇头,说没有啊。
姐姐说那是因为你的灵瞳还没有打开,只能看到黑影,而这些黑影与松树里的黑暗溶合在一起,你就看不到了,姐姐现在帮你打开左眼灵瞳。
然后叫我闭上双眼。
我缓缓闭上。
便感觉到姐姐的手在我的左边眼帘上轻轻的抚摸着,嘴中喃喃而语,我感觉姐姐的手非常的烫,如同烧红的铁棍,而且是越来越烫,但眼睛却非常舒服,如同有一层冰在眼睛里,渐渐的被熨开,过了几分钟,我突然感觉到左边眼睛似乎被针刺痛了一下,忍不住啊一声叫了起来。
姐姐这时说,行了,你现在再睁开眼睛,看一看。
我说我刚才感觉左眼好痛啊。
姐姐笑着说,打开灵瞳,自然是要痛一下的了,现在你再看松林里,看看能看到怎么?
我急忙转向松林。
突然尖叫一声,紧紧的抱着姐姐,浑身颤抖。
姐姐笑了,说灵灵,别怕,有姐姐在,它们没有谁敢出来伤害你,你看到了怎么?
我说满山满山的都是一道道白影,草丛里,树叶中,都是白色的冥人!
姐姐大笑起来,说果然是灵瞳啊,灵灵,我实话告诉你,姐姐根本看不到!
我啊一声,说你不是说我和一样吗?
姐姐一脸羡慕的看着我,说灵灵啊,姐姐想看到它们,就得用特殊的法子请一只冥人附在身上,这样才能看到冥人。而你天生灵瞳,却是可以直接就看到了,太厉害了灵灵。
我说这多可怕啊,怎么还算是厉害了呢?
姐姐长叹一声,说灵灵你真是不知道啊,你这样子以后要真是做了仙婆可就真不得了了。姐姐我现在每一次为别人做事情,因为都要请冥人附体才能有神通出来,才能和冥人说话,都是极伤耗元气和阳魂的,因此像姐姐这样的人,是活不长久的,而且也不会有男人娶,在男人的眼中,我就是冥人,就是一个和冥人打交道的怪物,是魔鬼的化身,因此也不会有朋友,甚至连亲人都没有。
我啊一声大叫起来,说怎么会这样呢?
姐姐脸上挂着泪水,在月光中悄然滑落,说她自从做仙婆后,家里人就断绝了和她的关系,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不再和她来往了,她的朋友就是冥人,她的亲人也是冥人,因此今晚能看到我,姐姐非常高兴。
我突然觉得姐姐的遭遇和我的十分相似,从小我也是都没有一个朋友。
我紧紧的抱着姐姐,说姐姐,我和姐姐一样呢。然后就把父亲非常害怕自己能看到冥人的事告诉了姐姐,边说边哇哇哭起来了。
姐姐说人就是这样了,亲人们当我们是怪物,外面的人当我们是神仙。
这时,父亲大声叫我们回去吃饭了。
我和姐姐便转身回去,这个时候,我看到的世界完全的不同了,眼中尽是点点白点,如同漫山遍野点着白灯笼一样。
刚开始十分的害怕,后来渐渐的,在姐姐的解释下也不再害怕起来。
我们一边吃着饭,姐姐一边对父亲说着关于我天生灵瞳的事情,满脸的羡慕。还说现在以她的修为只能帮我开了左眼,等我以后机缘来了,再开了右眼,那就不得了了。
父亲一呆,说仙家,你说的灵瞳是怎么意思?
姐姐兴奋的挥动着手臂,说哥啊,我听我师傅说过,天生灵瞳者,左眼看阴间,右眼看神仙,比传说中的阴阳眼厉害不知多少万倍了,能拥有灵瞳的人,全世界不超过十个人呢!
父亲啊一声,张大嘴巴。
我则呆呆的看着姐姐。老师上课时说过,全世界有五十多亿人呢。
父亲想了想,问姐姐,说像灵灵这样能不能看到死去的人?会不会影响寿命?能不能结婚?有没有怎么灾难?
姐姐长叹一声,说别说看到死去的人了,就是看到阎王都有可能呢。
父亲面色突然大变,啊一声,眼睛扫了我一眼,似乎像在看一个怪物。
姐姐好像也看出来了,说哥啊,灵灵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但是正所谓有所得必有所失,一切都已经注定了,哥啊,你不要太介意,一定要好好对灵灵,当她是一个正常孩子来养就行了,有些事情,天意如此,人力岂能违背?
姐姐又补充说,我知道你们有事就来找我们这类人解决,但在心里,根本是觉得我们是怪物,是异类……
姐姐眼中竟然有一缕泪花闪烁着。
我浑身如被电流闪过一样,姐姐的话就是我生活里的写照啊。
父亲默默的一言不发,饭也不吃了,等我吃完饭,然后长叹一声,沉着脸,一把拉住我,向姐姐告辞,说要回去了。
姐姐说今晚住在这里也行啊,反正有房间,就她一个人住在这座庙里呢。
但父亲根本不回应姐姐,直接拉着我出了厨房,闷头就向山下走去。
后面还传来姐姐的声音:“灵灵,我们还会再见的。有空来找姐姐玩啊。”
父亲的脚步十分的沉重,拉着我穿行在明亮的月色中,向山下走去。我回头向那个三通庙看去,看到丁雪姐姐正站在庙门口向我招手。
感觉这么大的一座山就只有一座庙,这么的大的一座庙,就只有姐姐一个人……
一路上,父亲一句话也不说,我感觉父亲那个时候完全是要崩溃了。我从来没见过父亲这样子。
下了山,山下已经没有人,父亲踢掉自行车上的扣子,然后跨上去,等我爬上后座,他猛然一踩,我惊叫一声,因为此时我还没有扶稳,差点就又摔下来了。
父亲把所有的悲伤都发泄在他的双腿上,像一个疯子一样踩踏着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