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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中天和几个骑士从营地的通道口“嘀嘀嗒嗒”的走了出来,“我是议事会的顾问,你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
“你们是哪一部分的人,以前没有见过你们?”别尔非科夫问道。
“我们议事会现在归属于蒙古黄金家族的嫡系传人,呼图克图汗林丹巴图尔管辖,这里都是蒙古人,还有大汗的斡耳朵也在这里。”楚中天拉大旗扯虎皮。
这一通词语让别尔非科夫的脑袋有点混乱,蒙古黄金家族的传人也太多了,现在东欧还有很多自称是成吉思汗嫡系的传人呢,蒙古草原就更多了,这是那一路的黄金家族传人啊?
“蒙古大汗不是应该在高原南部的草原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啊?这里现在属于罗斯人的地方。”别尔非科夫捋了捋思路,回答道。
“大汗现在回到祖先发祥之地:斡难河流域,这里一直是蒙古人的故地,你们罗刹人不能侵占。”楚中天反驳道。
如果是地利条件的话,罗刹人确实占有优势,他们可以在夏季利用北冰洋的航道,从安加拉河上溯进入贝加尔湖,再通过色楞格河来到这里,全程水路,比较方便。
这种局面下,社团也只能用蒙古人来应付他们,蒙古人在草原游牧,带着牛羊相当于自带补给,只要有草就饿不着,让蒙古人占据草原几乎是唯一的办法。
其实贝加尔湖东南这块地盘也不是罗刹人的核心利益所在,他们的核心利益是北山苔原上的珍贵毛皮兽,有传闻沙皇政权有百分之二十的财政收入来源跟毛皮兽有关,这一块的利益老毛子肯定不会割舍。
而贝加尔湖东南地区的毛皮兽数量也不算太多,质量也一般,这片地方的布里亚特人生活习俗和蒙古人接近,不善于捕捉毛皮兽,这一片收获的毛皮,其收入甚至不足以抵消投入的人力和物资,是一块比较鸡肋的地方。
这里不适合大面积种植农作物,仅仅有一些罗刹农夫在伊尔库茨克附近种一些黑麦,给堡垒的人提供一些口粮,也没有多大的收益,毕竟这里还是苦寒之地,“胡天八月即飞雪”说的就是这种地方。
“你们退回到尼布楚草原吧!我们双方以赤塔为界,赤塔以东我们不过去,赤塔以西你们也别来,唔。。。来也可以,每一帐交给我们五张貂皮,或者五十张鹿皮的赋税吧。”别尔非科夫提条件。
“贝加尔湖以东以南是我们的地盘,谁也不能收我们的税,而且这里捕猎的毛皮,我们只能卖给团结社团的商行;如果我们有人愿意去贝加尔湖以西游牧,可以考虑把猎捕到的毛皮卖给你们。”楚中天针锋相对的回应道。
别尔非科夫用屁*股也能想到,这场行动的背后肯定有团社的影子,三年前贝加尔湖岸边的一幕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这些年,在与团社的尼布楚商站的明争暗斗中,罗刹人还一直站着上风,盖因己方占据地利,不过长时间的冲突,也让哥萨克们身心俱疲。
别尔非科夫又仔细看了一下营地的防御,拿火铳的几乎都是妇女和老人,另外,少量的蒙古男人拿着弯刀混杂在队伍中间,让人觉得非常的滑稽。
“那既然你们不愿意退出,就让勇士们用钢刀和火铳来说话吧。”别尔非科夫放了一句狠话,便转身回到自己的队伍中,楚中天也没有把狠话怼回去,只是沉默的调转马头,回到营地里面去了。
果不其然,别尔非科夫的首攻目标就是娜木钟的斡耳朵,哥萨克们下马步战也很娴熟,一百余人都装备火铳和弯刀,排成三排不太紧密的阵型,盖因火绳枪的火绳碍事,太紧密容易被队友干扰射击。
另外还有七八个散兵举着火铳在阵型前方游弋,这些人的目的是引诱蒙古人提前放铳,打乱对方的节奏,伺机还能射击对方。
哥萨克的进攻方向是娜木钟斡耳朵的正前方,阵中的女人们躲在车厢板组成的胸墙后面,火铳的弹药已经装好,火绳也已经点着了,班长们还在检查每一支火绳的燃烧程度。同时安慰那些女人们,强调着必须听命令才开枪。
社团的火绳枪在枪托的上面有一个火绳筒,火绳是盘成圆筒状放在里面的,不象罗刹人把火绳绑在身上,这样的好处是火铳活动方便,不会妨碍身旁的队友的动作,可以排比较密集的队形。
而楚中天在训练的时候非常强调第一铳的重要性,第一铳一定不能随便放,而且必须要齐射,打出节奏来,后面就不会慌乱了。
娜木钟并没有如楚中天所要求的那样躲起来,而是在阵后督战,阵前负责发布射击命令的是她的侍从官乌云其其格。
这个年轻的蒙古姑娘正盯着对面的哥萨克逼近,嘴里还含着一个铜哨,只要铜哨吹出一个长调,前排火铳就会打放出第一阵齐射。
对面的哥萨克非常有经验,大队停留在八十步以外,这个距离火铳能打着,但是对其伤害非常有限,这些哥萨克战士身上都穿着厚实的羊皮夹袄。
前面的几个散兵则跑到五十步以外,对着蒙古人的营地开始打放火铳,火铳的铳弹打在木板的胸墙上咚咚作响。
别尔非科夫此时异常的紧张,他的作战预案就是让散兵先勾引敌方放铳,等敌方装弹的间隙,命令八十步开外的主阵快速行进,在三十步以外打放一轮,然后挥舞着弯刀杀入营地。
只要能杀入营地,那这一次就算是获得胜利了,对方的老弱妇孺根本不能肉搏,把他们的物资烧掉就完成任务。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别尔非科夫心下一沉,对面的那群女人真能沉得住气,散兵这里烟雾弥漫,响声连发,但对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不,还是有的,对面一些五大三粗的妇女竟然对着高大英俊的哥萨克大汉娇声大笑。
哥萨克散兵们已经打放了一轮,现在正装弹呢,第一轮打放没有啥战果,而本阵却很尴尬,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这时在后面也没有闲着,大概四五十蒙古牧骑已经游弋到留守哥萨克骑兵的附近,哥萨克骑兵窜出二十人,组成横队夹枪冲过去,蒙古人非常狡猾,拨马就跑,追了一会儿,哥萨克无功而返。
那边还没消停,从留守哥萨克的另一个方向又过来一队,象狼群一样,看得哥萨克们心里也发毛。
这些蒙古人肯定是来搞消耗战的,目的是消耗哥萨克的马力,哥萨克的马冲刺速度很快,但经不起消耗,跑时间长了就不是蒙古马的对手了,而哥萨克失去马速,那可能去了半条命。
哥萨克也没有办法,只能又派出十个人出击驱逐游弋过来的蒙古人,这样的交锋,来来回回搞了好几次。
看到自己留守部队的窘样,别尔非科夫的心里还有点着急了,丝毫没有留意前方变了一些部署。
前面的散兵装好弹以后悄悄的往前走了一些距离,然后准备举枪打放,继续勾引对方,但是散兵们的铳还没有放出来,只见营地里一声铜哨,然后窜出三十条硝烟,一阵整齐的齐射轰隆隆的打放出来。
“糟糕!”别尔非科夫大喊一声,铳声响处,己方的八个散兵只剩下三个站着的,其余的五个或坐或躺,倒在地上大声惨叫。
原来这几个家伙一时兴奋,为了更好的勾引蒙古女人们放铳,一不小心的跑进五十步范围里面去了,乌云其其格果断的吹响铜哨长调,下令第一排开火,果然有所收获。
散兵们被突袭的情景触怒了别尔非科夫,他立刻下令队伍排着整齐的队伍前进,但是他期待的第二轮、第三轮铳声并没有传过来。
娜木钟营地内,打空的第一排火铳手从射击位置退下来,回到最后一排装弹,让第二排顶上,而乌云其其格因为对方的大队出动,但是还没有进入五十步开火线,便制止了第二排开火的想法,她想等着敌人再靠近点打放。
理智让别尔非科夫下达新的命令,哥萨克在五十步以外停下了,开始了一轮齐射,然后快速的派人上前把受伤和死亡的散兵拖下来。
哥萨克的齐射烟雾缭绕,乌云其其格也看不清对方把伤员救了回去,铳弹打得胸墙木板咚咚直响,还有几个火铳手被打中,发出呻吟的声音。
听得对方铳声响起,早就从营地偷偷溜出来在侧面待命的楚中天发出了出击的命令,一群蒙古男人骑着蒙古马挥舞着弯刀,嘴里发出呵呵的喊声,象一群野牛一样从营地的右侧出现,然后就“呵呵”的向着哥萨克主队冲过来。
别尔非科夫脸色苍白,这群家伙,时机掐的真准啊,哥萨克们把打空的火铳放在地上,转身抽出了身上的弯刀,结成紧密的阵型,刀尖斜指着马冲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