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台吉很吃惊,想不到阿敏这些年长进很大啊,以前是一个多么莽撞骄横的人物,现在竟然具备一个成熟的政治人物的素质了。
“噢,二贝勒这个说法让我还一时跟不上,还请您为我解惑?”黄台吉恭敬的说道。
“大汗,这些年我一直镇守辽东山区,和东江镇接触紧密,也了解不少的新鲜事,可能大汗也知道了吧。”阿敏小心的说道。
“二贝勒给本汗说说,有什么新鲜事?”黄台吉不漏声色。
“团社这些年扩张速度非常快,听说已经在遥远的大洋东岸占据了一块堪比明国那么大的地盘,而且那里遍地黄金,富饶得很呐。”阿敏说道。
“这个倒是听说过,不过要几万里的海路,除了团社的大海船,别人也去不了啊!”黄台吉说道。
“有别人去的,那里原来是佛朗机人的地盘,佛朗机人占不过来,留下的空地让团社占了,您说,光无主的空地都有明国这么大,您能想象到那里有多大么?”阿敏添油加醋的说道。
黄台吉猛然一惊,外面的世界那么大,自己还在这个辽东受夹板子气,浑然看不见,这和坐井观天的青蛙有何区别啊。
不过那有怎样,团社肯定不会让他黄台吉出去扩张的,八旗的日子现在也进入舒适圈了,哪里还有动力往外发展呢。
黄台吉有点意兴阑珊,“二贝勒,团社现在发展得越来越好了,对我们也不是好事啊。”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们也无能为力去打断人家的发展,咱们主要是借势,怎么要让自己落于不败之地啊。”阿敏说道,“所以说,这个谣言很考验我们爱新觉罗家族了。”
“那二贝勒是怎么看待这个谣言的?”黄台吉来了兴趣。
“大汗,您一定不能听阿济格他们的意见,大肆封杀这个谣言,今天的会议,我对您的处理意见就很赞同,咱们就保持一种暧昧的态度就可以,接下来看明国那边和团社那边怎么反应就好了。”阿敏说道。
“那您估计明国和团社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应对方式?”黄台吉问道。
“我估计明国的皇室会很恼火,他们肯定会极力诬蔑我们,不肯承认这个事实,但是士绅阶层就不一定了,这个事情会被他们记住的,往后看我们的实力如何了。”阿敏说道,“我在意的还是团社这边,这个谣言据我估计,可能与团社这边有一定的干系。”
黄台吉一听心里直乐,这明明是自己的布局好不好啊。
他示意阿敏继续说,阿敏接下来分析道,“我也很奇怪,这个谣言对团社也没啥好处啊,团社一直是对我们暗暗提防的,这个谣言一出,他们对大金的政策可能会出现矛盾之处呢。”
黄台吉赶紧问道,“为什么会有矛盾呢?”
“他们以前提防我们是因为和明国的商业和移民利益,怕得罪了明朝,而且大金是异族,管制起来也没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地方,顺理成章而已,但是如果该谣言坐实,这管制政策就会招致他们集团内的一部分人反对,因为他们自诩为前宋遗民,一味管制前宋皇族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而我们可以利用其内部分歧,上下其手,甚至撬开一些火器走私的口子也是有可能的。”阿敏说道。
“对喽,我们还可以进一步上下其手,抓住漏洞,把前宋皇族和前宋遗民联系起来,让明国皇室心生芥蒂,最后和团社产生矛盾,最好给团社来一个贸易和移民禁运,这样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黄台吉也跟着发表意见。
“哎呀大汗,原来这一切都是在您的掌握中啊。”阿敏摆出一副五体投地的样子。
“哈哈哈,二贝勒,所以下来您和大贝勒操持这事,您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黄台吉高兴的说道。
“那是当然,这事请大汗放心吧,”阿敏回应道。
不一会儿,阿敏还有事情禀报:“大汗,我最近听到一个消息,福建那边的一个海商,在团社的支持下,跑到南洋圈了一大片的地,成了一方势力,而且还有其他的海商还跃跃欲试呢。”
听到有新鲜事,黄台吉又打起精神,称呼都变亲密了,“噢,二哥是怎么听说的?”
“我也是听东江那边人说的,这个海商名叫郑芝龙,一直跑福建到日本的航线,同时还兼职海盗,做些无本买卖,不过自从团社崛起,他这个买卖就没法做了,于是便纠集了人马,跑到南洋的某个岛屿占岛为王。”
“但是这个岛屿正卡在佛朗机人去天竺的航道上,佛朗机人就视郑芝龙为眼中钉,还是郑芝龙的本钱太薄,佛朗机人怂恿当地的满喇加人前来进攻,给了郑芝龙很大的压力,他不得不找团社求援。”
在一旁的黄台吉这时猛的一拍大腿,“唉,失策了,郑芝龙要是来找我们就好了,我们正是缺乏海上力量啊。对付当地土著,我们派几个牛录过去就解决了。”
“大汗,他肯定得先找团社,团社才能给他提供足够的海上保障,另外团社也有钱啊,不过好像团社也没有精力管那块地方,仅仅是投了一些钱占了少量的股份,然后就是卖船卖武器,也没有派军队过去保护。”阿敏继续说道。
“二哥,听您说话,这先找团社。。。难道后面还有事?”黄台吉很敏锐。
“是这样的,团社入股以后,郑芝龙又买了不少的船,买了不少的铳炮,自保是没问题了,但是周围的满喇加人也不消停,海上打不过郑芝龙,但没事恶心他也是可能的,郑芝龙的船要去天竺必须从他们的地盘上过,老被恶心也赚不着钱啊,所以郑芝龙就想杀一儆百,去征伐旁边的柔佛素丹国。”
“但是呢,郑芝龙水师可以,但是陆师就不行了,人数太少,无论是攻坚还是扫荡都不行,他自忱也干不了这事,于是就求到团社,让团社派兵,不过团社根本没有精力管这事,那个王启山就给支了一个招,让他们到东江镇来碰碰运气。”
黄台吉眼珠子转了一圈,“他们是想雇佣东江镇的军队去帮他们打那个劳什子素丹国?”
“大汗英明,正是如此,不过那个毛文龙现在很纠结,因为那个素丹国属于满喇加国,是朝贡国之一,身为明朝的经制之师,跑去打所属的朝贡国,被明廷知道,肯定脱不了干系啊。”阿敏说道。
“那就够呛了,他毛文龙现在圣眷正浓,被誉为海东柱石,这种污点活应该不会接的。”黄台吉说道。
“是的,毛文龙现在是碍着王启山的面子,不好意思当面拒绝,这老小子也挺鬼,托人问我的话呢。”阿敏说完,眼珠子瞄着黄台吉看。
“他们能出多少钱啊?”黄台吉冒出一句。
“听毛文龙说道,他们愿意出十万银圆券,大包干,所有缴获全部不要,接送的事宜全部由他们办理,不过有个不好,那个地方非常的热,搞不好要热死人的。”阿敏回话。
“那个国家富裕程度如何?”黄台吉继续问道。
“应该挺富的,他们满喇加盘踞在那个咽喉地带收过路费收了好几百年了,还能没点钱,而且当地物产丰富,还出产大量的锡材。”阿敏回话道。
黄台吉摸着胡须,开始了自言自语,他要下一盘很大的棋啊。
“派兵打仗,钱倒不是什么问题,这些年征伐蒙古,抢了大量的羊、马,跟团社做生意,大家都赚了不少的钱,尤其是今年,我们把虎墩兔都赶到漠北去了,大面上控制漠南蒙古草原,收获的牲畜放一边,算是彻底控制了草原的羊毛和牲畜贸易,大家都没少挣钱。”
“下一步我们就是要扰动明国的九边了,前段时间,岳托已经派人策动明国陕北那边的流民动乱,也就是陕北那边离团社比较远,要不哪里会有流民动乱啊,流民都让团社给全部划拉走了。”黄台吉抱怨道,“陕北那边连年干旱,团社又够不着,这几年发生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动乱,不过都造不成什么声势,只能慢慢的运作,当做一步暗棋来走了。”
半晌之后,黄台吉说道,“二哥,您是不是觉得可以和郑芝龙合作?能不能让郑芝龙以后转卖大员的铳炮给我们,荷兰人的家伙什不如大员的好使。”
“雇佣旗军过去打那个素丹国?我的人肯定不行,都富裕惯了,旗丁有吃有穿的,谁还去那个热得要命的地方搏命啊,还得是您组建的汉军,而且还不能直接就打,最好请团社的人训练一下,他们在热区打仗比较有经验。”阿敏有点为难。
“啊,还可以请团社的人给训练啊?”黄台吉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团社的军事管制并没有那么严的,何况团社在郑芝龙那里有股份,咱们这也是帮他们打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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