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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子龙正坐在大宅的屋顶上,胳膊搭在膝盖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星空,回忆着深海的感觉。
“……原来在这里啊。”
想也没想,青山立刻屈膝发力,一脚梯云纵踏树而起,扶摇直上,引得那身道袍在空中划出一道轨迹。
又继而用踏雪无痕的轻盈步伐平稳落地,立于房顶。
“子龙?在做什么呢?”
一脸平静微笑的青山并没有多大的亲和力,得以让子龙回过头来。
他就这样依然抬头望着视野良好的星星,没有室内繁杂的灯火,这些星星看上去就像是万家灯火。
“……有点想家了。”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子龙回过头来,青山发现……乡愁和忧伤点缀了他的脸,看上去就如同星空一般迷人。
“你呢?青山哥?怎么也来这里?难道…………是来找我的?”
子龙嘴角微微窃笑,想要捉弄对这种事本就不怎么灵光的青山。
“也不是……偶尔在房檐,天台上吹风,心情很舒畅啊。”
青山抬头的那副表情,不像是在说假话。
“看着天上的星星……总感觉自己和什么更大的东西连接在了一起。”
“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美丽。”
哦……
听到青山的回答,子龙微微睁大了眼,清澈透明的眼中,青山已经和漫天的星光融为了一体。
露出欣慰的微笑,子龙脸上也不再落寞。
“看,月亮好圆啊,青山哥。”
“嗯,是啊,子龙。”
翩翩潇洒美少年,举目白眼望青天,邀得天上清风月,皎如玉树临风前。
子龙未曾想到,他的高傲和孤独。
竟这样被一个聪明的傻瓜化解了很多。
青山也觉得。真是不可思议。
对象是你就可以毫无顾虑的说出心中所想。
不再需要思考怎样说好。
不再需要顾虑儿女情长。
两位少年对月而坐,望着天上的漫天星斗,成为了彼此的唯一倾诉对象。
看了看闪闪发光的星空之海,青山突然想起了那个诡异的声音。
那个被强加于己身,以自己生命为代价换取周遭人得以平安的…………
北斗之命。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哪有什么命运?
自己选择了死亡,绿水不还是去了?
看了看身边子龙那眉间的清风与明月,青山没有将此事与他诉说,只是默默下定了决心,让自己……不再失去。
绿水……………………
江水孤寂,两岸墨绿,到处站的都是你的身影。忧悒清远的气韵,是遥远不可触及的忧伤,如微云孤月,只能遥望那天涯的距离。
对花来说。
所谓凋谢是真实的,盛开,只是一种过去。
高处不胜寒,一阵晚风吹来。
同样懂得失去的两位少年,距离又靠近了一些……
……………………
就这样,不算热闹的安静日子悄悄过去,剑客们时不时聚在一起讨论剑术,交手和指点也略有一二,子龙一直陪在青山身边,他们时而聊些时事,时而聊些古今,偶尔还聊聊今天菜里放了多少的盐。好像……除了过去的之外,什么都聊。
不知不觉间,青山这个爱干净和强迫症的性格也与子龙很合得来。
“唉?蓬莱的武尊一年前就死了?”
此时此刻,青山一脸惊讶的对饭桌上的子龙这样问。
“怎么了青山哥,你认识?他好像叫叶什么的来着……”
摇了摇头,青山停了手中的筷子。
“不,不认识,我有一个朋友,现在应该在那里来着…………”
哼…………
子龙的筷子没有停下,依然往自己碗里夹着红烧刀鱼。
“青山哥的朋友啊,有机会的话真想见见呢…………”
朋友…………吗?
也不知道鉴铭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脑海中浮现出许久未见的故人模样,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难免不让人心生憧憬。
“希望他现在别来无恙吧,会的,一定有机会的。”
“呵呵……那我期待一下咯。”
食不言,寝不语。
青山见话题说完了,又动起手中的筷子,去夹子龙面前的那盘红烧鱼。
“听说了吗?最近街上不怎么太平,好像有试刀杀人的家伙呢。”
这次开口的是爱丽丝,看样子,她并不在意自己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米饭这一回事。
真不知道这家伙是家教好还是家教不好…………
亦或者单纯是从小到大没和别人一起吃过饭。
嘶嘶——————
北村一心用淡淡的味增汤清了清嘴,接过了爱丽丝的话茬。
“剑是凶器,是夺人性命之物,剑术是杀人之术。”
听完,爱丽丝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看来一心话语的重量,对她来说就有些分量。
言下之意,更是诉说着这种事情的稀松平常。
“你说的话我都明白………………”
“我还没说完,所以……比任何人都更懂得这一点的我们,绝对不能允许试刀杀人这种无意义杀戮的发生。”
把筷子工整的放在碗旁,一心眉宇间锐气横生,自然把这脏活一手揽下。更没有叫爱丽丝失望。
而现在,三位剑客之中唯一一个没有表态的……就只剩青山了。
吃完饭的爱丽丝嘴角还沾着米粒,一拍桌子就啪的站了起来。
“我们不站出来的话,谁来站出来呢?”“这是身为强者的义务,青山道长。”
呵呵…………子龙腼腆的笑了笑,又用一杯清茶漱了口,笑而不语的看着青山。
咕噜,咕噜,仍不停从嘴里吐出鱼刺的青山脸憋得通红。
终于将鱼刺干干净净的吐出,又细心的排列整齐后,他方才挠了挠脸颊。
“我又没说我不去…………”
就这样,二人携带佩剑,子龙也背上了龙胆。
几番商议之后,爱丽丝与一心奔向了街南的方向,子龙与青山,自然是走向了街北。
边走边问,四处打听,这时的他们还未曾预想到,那简简单单的试刀杀人…………会出自何人之手。
没错,随着转眼之间一年快要过去,剑之街,又迎来了一批新的来访者。
这其中…………就有那么两个不速之客。
黑色的羽翼遮盖了天空,一开一合,站稳脚跟的家伙看起来身材魁梧。
“喂,阴摩罗,你是不是又手痒了?街上好像已经把我们的事情传出去了哦。”
被叫做阴摩罗的家伙神态看上去有些苍老,但仍是一脸的邪气与不屑。身上穿着的蓝黑格子衬衫上,还沾染了丝丝血迹。
“呵…………那又有什么关系?那三眼仔搅得我们民不聊生,好久没有放开手杀人了。这里……他可总算管不着了。”
名唤做驹天狗的家伙回过身来,看起来比这一身沾血的阴摩罗还要更加吓人。
**着赤红的上半身,背有黑色羽翼,脖子上挂着深红的念珠,鼻子长的惊人,一口尖牙利齿的他开口说道:“别忘了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太引人注目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幸好那个叫神算的家伙现在好像在四处奔波,操办什么事情,我们才能来这里找那铁匠,你记住,如果太高调的话…………人类之中也是有高手的。”
“比如说呢……?”
听到高手两个字,阴摩罗老态龙钟的眼里仿佛闪烁出蓝色的光。
而看了阴摩罗这一副甚至有些期待的样子,驹天狗也难免神色严肃了一些。
“你不知道吧,三十年前,就是酒吞大人派我去剿灭国内的人类强者的,其中不乏有一些身手不俗,甚至天生神力的家伙,这里嘛……我想想,听说好像是有一位剑圣来的。”
剑圣…………是在说鬼柳的事情。
对于常人来说,这两个字就有着绝对的威慑力。
可这两个家伙,甚至连人都不是。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老掉牙的故事呢,剑圣这种东西,每个时代都会难免有那么一两个,不是吗?你的故事我都听说过,当时那个什么什么……阴流的当家!不是也被称为当今剑圣来的?”
脸上的老年斑笑得一颤一颤,这阴摩罗狂妄的姿态就完全不像一个老人。
“大名鼎鼎的驹天狗也会害怕吗?比起剑圣这种浪得虚名,人人自封的东西,七十年前,那家喻户晓,万人斩的剑鬼才更可怕咧。”
剑鬼……那是流传在和之国还不是和之国时,战乱时代的一个古老传说。
没人知道那传说是否是真的,也没人知道那位剑鬼现在去了哪里,又怎么样了。
只是…………那名号与恐惧一同,在人们口中相传了下来。
其知名度,甚至不亚于驹天狗这种令人忌讳的非人之物。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拦你了,就当是来度假的,想杀就杀吧,看样子,在任何一个时代里,令人恐惧的东西才能更加久远的留在记忆深处,毕竟恐惧,就是最最深刻,最最难忘的感情啊。”
说完,黑色的羽翼一开一合,驹天狗腾空而上,掉下一片黑色羽毛,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顺着那黑色羽毛掉落的轨迹往下一看,站在原地的阴摩罗也已经不见。
只留下地上两排蓝色的火焰痕迹………………似是脚印。